正文 异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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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那人喉结一动,挺大个药包居然就从他宽阔的食道滑了下去,他慌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表情惊恐而不知所措。
对面的七夜忘了手疼忘了揩油忘了帅哥帅,一门的心思都随着死缠烂打霜的消失而绝望了。那张总带着傲气的俏脸立马皱得像“都一处”的烧麦,久违的泪水随着心痛带动肉痛弥漫全身,终于溢出眼眶,惨叫也随之冲破喉咙。
“啊!!!你个天杀的!!!”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开骂又同时闭嘴。
七夜愣了愣,随即扑上去开始暴打,泪花也随着她激烈的动作而四散飞溅:“你还有脸骂我?姑奶奶没招你没惹你凭什么抢我的东西?你个挨千刀的!挨修脚刀的!我跋山涉水的找这点东西容易吗我?那里面有我的血啊,你这个浑球你给我吐出来!”
那人听到这脸色已经变了,都忘了挡住七夜的拳头和指甲,反而顶着满脸不断增加的伤痕抓住七夜的双肩摇晃:“什么血?你说什么血?你这不是?怎么还有你的血?”
七夜怒得用手使劲扯着那人的嘴巴,恨不得练成缩骨大法爬进去找,一面往里看一面还骂:“?美死你!你就能霸王吃了?我告诉你,那是姑奶奶下了血咒的死缠烂打霜,那是我的幸福啊!你还我!还我十三!还我幸福!”
七夜声嘶力竭的喊着,迷蒙中仿佛眼前出现了雅柔的脸。从心里说,她也不是不待见雅柔,毕竟能同穿眼光又一致这么有缘实在不容易,可是她为啥就是落地福晋呢?自己混了半天就混成个治尿床的药引子?她不想争那不自由的身份,争得就是个面子,她就还想让十三像小时候一样黏着她,很困难么?
越想越无力,七夜慢慢松开了手,找了个石礅坐下,兀自陷入一片茫然。同样惊骇的那人看到刚才还凶神恶煞一样的母夜叉一下子变成了失魂落魄的流浪狗,心一颤,竟然也忘了自己的处境,挪过去坐在了七夜身边,仔细端详着她。
七夜下意识往旁边闪了闪,吸吸鼻子:“哎,看什么看?留神看进眼里拔不出来了!”
“哧”那人笑了:“你现在的样子拔不出来就拔不出来吧,难得极了,我来你们大清国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看见女人这么柔弱安静的样子,刚才的可以自动忽略。”
“我们大清国?”七夜这才抬头看他,“这么说,你不是大清的人?那你是哪里来的?怎么进来的?”出于职业习惯,七夜顿时提高了警惕。
“外国的怎么了?我是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那人皱起眉头。
“规矩?要是我没记错,你刚才是蒙着面的吧?生意人大白天儿蒙着面做生意?你卖假药的?”
“什么话!一般我上街的时候都不喜欢露出长相,怕引起不必要的骚动,给当地政府添麻烦。”那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银镜并两张软纸擦着脸。
七夜遗憾地看着他,帅哥都这么德行像么?不过他还真是受看啊,每一个角度都那样完美。她忍不住问:“哎,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那人被这轻缓的声音弄得一愣,继而笑了笑:“用你们的话说,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卫,卫什麽。”
“啥?”
“卫什麽。”
“什么为什么?”
“不是什么为什么,是我姓卫,卫什麽。”
“这,这,我又不是你娘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这跟我娘有啥关系?这是我爹决定的,卫什麽。”
“那你问你爹去。”
天已经黑了,七夜点上一堆火,看着墙角那个时而对手指时而画圈圈的帅哥,无奈地摇摇头:“你不冷吗?快过来吧!”
“冷死算咧!伤自尊咧!”角落里一阵颤抖的低吼。
七夜哭笑不得:“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叫卫什麽,行了吧?过来吧过来吧。”
卫什麽这才转过头来,哀怨的眼神瞟着七夜:“我最讨厌跟你们大清人说名字,在我们那就没有这样的。”
七夜用木棍拨着火堆:“你说这个我倒好奇了,你们缅甸人还有姓卫的?听着像我们这边的姓呢。”
卫什麽严肃起来:“这个我也不知道,恍惚听我娘说我们先祖也许就是这云南人,也许是哪一辈通过婚也说不定,就像我从小就会说你们的话一样,对了我还有个跟你们一样的名字,你可以叫我卫子风。”
“子风?我看你像疯子!哈哈哈!”七夜故意笑得很夸张,期待看到帅哥郁闷的臭脸。可是卫子风却没有如预期般恼火,反而眯起眼睛,眼神胶着在七夜的脸上,凝重而深邃。七夜被他看得心里嘀咕起来,咽了口干沫,小声说:“哎,疯子,你看什么?”
卫子风不自觉地越凑越近,声音有些低哑:“一直没发现,原来你这么美。”
七夜傻眼了,心想:这药劲可够大的,原来帅哥流口水也可以流得这么潇洒,发花痴也可以发得这么优雅。鬼使神差下,她也忍不住凑了过去,四目相对中,情愫悄然而生,眼看双唇就要对上了,卫子风魅惑的声音呢喃着:“夜”
“你怎么知道我的”七夜仿佛被施了咒语般动弹不得。
“夜,夜叉女”
“唔”卫子风捂着自己的熊猫眼重新回到角落画圈圈,年七夜尴尬地看看自己的手,不好意思地解释:“抱歉抱歉,我这么着习惯了,你是第一次嘴欠,我应该下手轻点的,下回注意!”
若说这卫子风也不是个吃素的人,要是放在往常,就算不开杀戒也该拂袖而去了,可是对于这个女人,他偏偏就是撂不开。死缠烂打霜在身体里循环,血咒在灵魂中渗透,也许现在他还不知道,他是注定要被绑在这个女扮男装的七夜身边,至死不渝了。
“我看,我是栽到你手里了,在这呆了这么久,彪悍的女人见的也多了,偏偏就是你让我过目不忘,其实刚才我跟了你很久了,是你的多变让我忍不住想要了解你,你的懒散也让我忍不住想要改变你。”卫子风平静了以后这样说,顺便还掏出自己的软纸帮七夜擦脸。
七夜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啧啧,懒是一种美德。”
“屁话!”
“你才屁话,我妈就姓懒,你管的着么!”七夜怒了。
“好好好,改日登门拜访一下就是了。”卫子风也不着急,手仍然轻柔地帮她擦脸。
七夜呆了呆,态度也认真起来,定定看着他:“怎么说呢,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有一种挥不去的忧郁,面对女人时尤其明显,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跟我分享你的故事呢?”话说到这,两个人难得表现出了充分的和谐。
卫子风顿时脸带悲戚,陷入回忆中,半晌才说:“也不怕告诉你,我来是想寻一个人。”
“谁?”
“年羹尧!”
七夜浑身一颤:“你,你找他干什么。”
“报仇!”卫子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恶狠狠地字眼,“我要为我的妻女讨一个公道!年羹尧冷血凶残,毫无人性!多少人背地里叫他屠夫,有人传说他忽男忽女简直就是个变态!”他没注意到身边的七夜已经浓黑的脸色,兀自滔滔不绝着。
“胡扯!”七夜忍不住跳起来,转念一想又赶紧遮掩,“她,把你妻女怎么着了?”
卫子风没注意到七夜的不对劲,脸变了伤感的神色,长叹一声:“要说我老婆,温柔贤惠善解人意,在我们那没人挑得出她的错来,可是没想到就这懂事识大体的性格竟然到这也成了罪了!年羹尧手下的人非说她什么没个性,不够彪悍,还说我家小老婆又多又和谐,没有鸡飞狗跳不合当地制度?最可恶的是他们竟然趁我不在家对她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惩罚,把我老婆打的呀,呜呜,比我们家的大象还肿!叫我怎么亲近?我女儿过去劝,竟然也没能逃得了毒手!”
七夜已经听傻了,可她脑子里想的是另外一回事:“你,很爱你老婆?”
“爱也谈不上,”卫子风抹抹脸,“我也不缺女人,但是这关系到我卫家的面子,更威胁了两国的友好合作关系和云南的长治久安!”
“有这么夸张么?”
“当然有!我绝不能善罢甘休!”卫子风激愤的脸上青筋突起,紫胀的熊猫眼让七夜在一瞬间恍惚看到了年轻气盛的胤祥,她不禁有些讪讪地,随即出主意道:“那你再选个你喜欢的娶过去,叫年羹尧出一份大礼赔你就是了。”
卫子风低低头:“我喜欢你。”说完这话心里一热,竟然就一把把七夜搂在怀里。
年七夜呆滞地忘了挣扎,任他拥着,心里乱糟糟的:倘若你知道我就是年羹尧,你是喜欢我还是劈死我呢?
(一夜无眠,为啥无眠,最终解释权归七夜之母懒水所有。)
第二天一早,卫子风从朦胧中醒来,身边只剩下一块丝帕,上面写着几个血字:有缘京城来相见,后会有期。
卫子风看完以后,紧抿着好看的嘴角,从怀里掏出个本本,捡起烧焦的树枝认真地记下:卫什麽大事记,第一千九百九十九件没面子的事——忘记问她名字。第一千九百九十九个人生目标:一定要泡到夜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