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春风一度少年梦 第十章 铁衣如水剑如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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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谷没有任何阻拦,远远望到谷中一座高台上躺了一个人。飞近看到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四肢被绑在高台上。身上一道道鞭伤纵横交错,有些还渗出了脓水。我冲下去站在他耳边轻声唤道:“你还活着吗?”
闭目养神的人猛的一抖,干燥的嘴唇张了张发出了一些怪异的声音。好像是渴得过份了嗓子无法发音。赶紧安慰他:“你别急,我去给你弄点水来。”
我只是将神明附在了式神上,不能施法术变出水来。只好飞到附近的水潭里吸一口水飞过去喂一口。如此数十次,他终于能正常说话,但声音仍有些暗哑“你是谁?”
“你认识楚辰吗?”
“你是,你是十三弟的人?”十三弟?他爹还真能生。
“是一个叫韩若楚的人。他说你已经半个月失去消息了,他在外面不得其门而入。你在这里呆了半年,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救你?”
他闭了闭眼,想了一会才缓缓道:“我偷到了红缨的阵法图,藏在村西的一棵大榕树树洞里。红缨法力很厉害,但却不懂五行,只会按图布阵。你看完后记住就毁了,千万不能让他找到。然后自己回去。”
“我自己回去?你不用我现在帮你解锁?”
“不,千万别,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有人来过。否则,我和你都是凶多吉少。”
“我们人比较多,几十人要想都平安从五行阵里走进来而不惊动寨里的人不太可能。所以我们准备强攻山寨,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闭目沉吟一会,道:“那寨外的五行阵实在过于高深,一阵套着一阵,整整套了至少九个大阵,大阵内又有小阵,大大小小相生相克变化无穷无尽。只可惜我的五行学得不好,无法将它破了,如果有办法毁掉就好了。山寨内除了红缨,其它人根本无足为惧。”
“我有办法毁阵,只是……”我倒是有先见之明带了数十枚霹雳弹,类似于现代的炸药。但我瞅了瞅他身上流着脓的伤口,心中却万分不忍。痛、痒、曝晒,数种极刑,毁的不仅仅是身体,更是心灵。需要什么样的信仰才能让人意志如此坚强?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这种极刑下仍保持头脑的清醒和理智?又是什么样的勇气,能在连受近半个月的极刑后面对来救他的人说你自己回去?
“怎么呢?”他转头专注的望向我。凌乱的头发,浓厚的眉,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淡淡的疑惑,薄薄的唇微微抿起,即使不笑也让人心底升腾起一股温暖和坚定的力量。不得不叹服,有些人天生就是用来仰望的。在阴暗且晦涩的黑夜里,他,就是为迷途旅人指引方向的火把;在凄凉与绝望的大海里,他,就是载你回光明彼岸的战舰;只要一眼就会无条件的相信并且依赖他。这力量无关年龄,无关信仰,只要他在,他就是希望。
在与他对望的那一瞬间,脑海里奇怪的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最后定格在他微微笑着的眼瞳里,我忽然非常非常希望他能活着走出这山寨。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叫秋雪吟,秋天的秋,雪花的雪,吟唱的吟。你给我记住了,我秋雪吟定下的事,这世间没人能反对。所以,我不许你死,你就乖乖的给我好好活着。明天见!”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楚辰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又徐徐的绽放成温暖的笑意。望着那渐飞渐远的身影,轻声道:“谢谢!”
找到阵法图记熟后烧掉。又四下找寻金银的下落,这可是我们这趟任务的关键。打一场却啥都落不到那不是我秋雪吟的作风。围着村子转悠了一圈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难道在那橦大房子里?悄悄的靠近,忍不住心怦怦直跳。不会这么巧遇到那个红缨吧!
轻轻落在一扇窗户上,静静听了一会,确认没人。用喙推开了一条缝。满屋子的红色,难道是那个红缨的卧房?四处查看没发现异常,又飞出去一间一间的找。直到最后一间,终于是找到了。满屋子的箱子,每箱都是金银,看得我都傻眼了,这怎么运啊,也太多了点吧!正暗自盘算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妖气大盛。红缨回来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马上收敛自己身上的妖气,扑腾着翅膀朝窗子飞去。还没飞到窗口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哟!哪来的小鸟啊?”
挣不开魔爪,干脆转头大大方方的看这个红缨长啥模样。狭长的凤眼,英挺的眉,似笑非笑的唇,整张脸柔媚与英气并存。那一身红衣穿在身上却一点也不显花哨,好个美男子。
“小雀儿,看什么呢?我沉香阁的每间房甚至每条缝你都看过了,没什么好看的了。飞了这么久累了吧!咱们去吃饭。”说着微微笑了起来,狭长的眼里盛满了宠溺和爱怜,像涓涓溪流缓缓流入大海;我直直的盯着仿佛我是久旱的禾苗,而他则是那甘甜的泉水。只有我痴痴的凝望才能解那相思的毒。那潭碧波忽然间风云骤起,像翻起涛天巨浪的大海,如疯狂的爱而不得与绝望。我想起了那年和前世的那个他分手时,他便是这样看我,死死的看我。“为什么?雪吟,我不够爱你吗?”我的心像是被一把尖刀揪破,湿淋淋的流着血。我不是已经忘记了吗?怎么突然又想起来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当我要溺死在那风云翻滚的深渊里时,耳边有人急切的大喊“小妹,回来,快回来!”胸口一痛,猛得喷了口血。缓缓睁开眼看到了震祁和震紊担心的脸。
“醒来了?太好了!刚才吓坏我了。你突然就失控得哭了起来。吓死我们了!怎么回事,小妹?”
我幽幽叹了口气“我被他下了媚术,红缨果然厉害!”他下的是回魂媚,会让我想起最刻骨铭心的伤心事。我都差点忘记那个人了,怎么会这样呢?
瞅见韩若楚眼神飘乎,想问又不好问的样子。我整了整衣服坐起来朝他道:“韩公子,我见过楚辰了,他因偷了寨外的五行图而被绑在无忧谷受刑。图我看过了,进出路线已基本记住。如今我被红缨发现如果不及早去的话楚辰恐怕会遭殃。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如何?”韩若楚听说楚辰受刑就坐不住了,立马去准备。震祁抱着我担忧的道:“小妹,你行吗?才刚受了伤又去?”震紊也道:“是啊,你把路线图告诉我们。你在这休息吧!”
我轻摇了摇头“不!他法术高强,单打独斗我都不是对手。你们是习武之人没有修习法术,这一仗我非去不可。雪儿知道大哥二哥担心我。其实我只是神明受了点小伤,还不碍事。他现在还不了解我们的实力,我们可以趁其不备出奇制胜,等他了解了我们的全部实力再打过来就更被动了。”
我说的确实是事实,震祁震紊互望了一眼只好点头同意了。
出得山洞韩若楚的人已经准备完毕,如此训练有素兴好是友非敌。
“韩公子,雪儿这有一策,你听听可行否?”
“姑娘请讲!”此时见过我实力后韩若楚再没有了最初的犹豫。
“我二哥少时偶然从西域高人手中得来几枚霹雳弹。此弹威力无比,可直接毁掉五行阵。山寨内只有住在沉香阁里的红缨比较厉害,别的都是手无寸铁的村民。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先潜进山寨。沿路在五行阵内埋下霹雳弹,二哥守在阵法处等村中起火后引燃霹雳弹把阵炸毁,助第二路攻进山寨;第一路分两人上北边的无忧谷救楚辰,其它人直取红缨。红缨的力量如今我们也心中无底,而他并未伤人性命,非十恶不赦之徒;若能集众人之力聚而歼之那自然好;但若对方过于强大,我们就放他一条生路,如何?”
韩若楚想了想点头道:“那就照姑娘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