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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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阳的温度一点点从山头蔓延出来时,等待这座城池的是新生还是毁灭?
一夜的厮杀,不管是谁都显得疲乏。
格雷尔转头向夏尔看去,后者握着宝剑的手在轻微颤抖。
昨晚威廉并没有和他缠斗下去,所以他很快便脱身一直护在夏尔周围。
只是夏尔格外拼命,杀红了眼似的,好几次在他还没有动手时,眼前的敌人就已经倒下。
那样子,更像是想要把自己耗干一般。
“石原,信送出去了吗?”夏尔背对众人,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不温不火的语气倒让格雷尔觉得自己是不是多虑了。
“回禀少将军,已经将信鸽送出去了。”
“很好,”夏尔转过身。前胸一大块血渍已经凝固了,垂下来的头发也因血块而显得有些僵硬,原本白净的脸上也已被暗红的污迹占了大半,明明没有受伤却显得如此狼狈。
导致这一切的是谁?
仿佛只在一瞬就颠覆了整个世界。
夏尔也低头瞅了瞅自己,不甚在意的抬眼接上刚才未完的话:
“府中马圈里还有一匹白马,石原你去将它带过来。”
不远处,血尔的尸体已不新鲜。
一夜恶战,剩下的亲兵只有3人。
夏尔皱着眉头,那于墨竟能做到这种程度,想来后面应该还有其他阴谋。
女王已死,却不能向外说是自刎。
但死迅迟早会被传出去,皇子也不知是否还在宫中。如果在恐怕也遭不测。
没有新王各地势必动乱,那么尚北要面对的就不仅是外忧还有内患,局面已经无法收拾。
大局上应该去寻了皇子回到自己的军队中才是上策。
但现在,夏尔想自私一下。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莫名其妙做了这事件的主角。如果不能找到个让人心安的答案,就算回了军营也无法再做其他打算。
待石原将马牵过来,夏尔径自过去拽了缰绳:
“你带着剩下的三人将女王的尸体送回宫去,想必现在应该安全了。如果寻找到皇子就将他们一起带往左峒国。
如果没意外,你们到达时刘将军会接应的。”
石原领了命就叫了其他三人将女王尸体搬上马背,脱了自己的衣服盖在上面。
看到四人已经向王宫的方向离去,夏尔这才转头面向格雷尔:
“我们走吧。”
“去哪儿?”
格雷尔粗枝大叶但不代表他真的傻,回城休息不到五个时辰的人又经过一夜血战,再好的精力也不可能再接着做其他事情,这一点夏尔自己应该更清楚。
已经完全出山的朝阳将那纤细的身体笼罩,明明是摇摇欲坠的样子却还逞强着想要上马。
格雷尔心里一酸,夏尔做出的决定向来不会更改,而自己的任务就是拼了命的保护他。去哪儿不都一样。
“有些事,想要亲自去确认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那么紧张。”终于爬上马的夏尔在抓稳缰绳后回了这么一句。
格雷尔无言以对,只得“哦”了一声也跳上自己的汗血宝马同夏尔一起出了城门。
威廉,格雷尔还记得昨夜那于墨是这么叫他的。
在挡回自己的攻击后就带着那男人离开了。
说不定早埋伏在城外,格雷尔分外警觉的观察沿途四周。
但直到进了夏锡的主城也没发现异常,当真那于墨对自己部下有如此信心?
还在四下乱瞅的格雷尔发现坐骑停了下来,夏尔在面前拉住缰绳并不回头:
“料理完这边后到城中找我。”
用力一挥,[啪]的一声鞭响,夏尔骑着马迅速消失在了前方。
格雷尔还没消化夏尔说的料理是指什么,只直觉性的往身后看了看。
刚才明明还没有人的路边,现在却换了个男人站在那里。
格雷尔轻笑一声,将镰刀移出来,那股媚性自然而然的回到身上:
“总是要在我孤身一人时才要来见我。这样害羞的男人真的很合我口味呢。威廉酱~”
威廉远远站着,仍旧没有表情,只将自己的矛头挑正了方向:
“你被留下来当替死鬼吗?”
“嘿!”踏鞍、飞跃,还带着血迹的刀刃同样锋利:“离间计到我和夏尔身上是无用的!但如果这只是你搭讪的开场白,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面对快速逼近的格雷尔,威廉侧身翻跳上路边的大树的躯干,借着踏力将格雷尔挥过来的镰刀用力压进了土层中。
这画面似乎以前就有过,威廉一脚踩在两种兵器的交接点上看着因突然的向下力而佝偻着身子的格雷尔,突然觉得自己某个被尘封已久的神经又慢慢恢复知觉了:
“原来如此,因为总是会中同样招术的人还用不着太上等的离间计么?”
听这语气竟是在调侃,格雷尔好奇的抬头然后用像看见女王复活的眼神紧盯着身边这块万年冰山。
人可以微笑,动物也可以微笑,但你见过木头和冰山的混合体会微笑吗?
可是那种嘴角上扬的弧度太明显。
明显到格雷尔居然会有:“也许这家伙是好人”的缪想。
另一边,浑身带血策马奔驰在夏锡街头的夏尔想要去确认的又是什么呢?
越来越近,那座还很眼熟的大宅。
就是因为越来越近,夏尔第一次发现那两扇大门之上并没有标牌。
[连国主都要礼让三分的角色,军师一词会不会太狭隘了。]
于墨的话还在脑海中回荡。
[想不到他居然做到如此地步,连这种东西都压出来了?]
下意识的往腰间看去,垂在剑柄旁的紫玉因阳光的照射看起来像混上了红色,随着马蹄奔跑的起伏无序的摇摆着,仿佛置身事外的路人,冷眼旁观着发生的一切。
[那些所谓的情意,通过冰冷的物体传过来的自然也带不上温度]
塞巴斯蒂安,你倒底哪些话是没有骗我的?
到了大门,夏尔下了马。出于理智还是扣响了门上的铁环。
门开了,露出一个脑袋的仆人显然被夏尔的样子吓得不轻,缩回头就想关门。
夏尔用剑卡住,冰冷的声音从门缝中传了过去:“不想死就把门打开!”
人终究都是怕死的。趁着仆人犹豫的当口,夏尔用力一推,那仆人一个趔趄就坐在了地上。
大概是夏尔的表情和打份都太吓人,仆人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向后院跑去。
夏尔也想冷静的进去向他问个清楚,也许那人有苦衷也说不定,也许女王和于墨都在骗他也说不定。
但一路走来,越想却越是觉得心寒,体力和脑力都已经超出了承受范围,现在还有力气向前走的他倒底在靠着什么支撑连夏尔自己都说不出来。
至于脸上的表情,没有镜子没有水,夏尔也不知道自己这张脸上倒底显示了什么。
满腔的失望和愤埋在体内叫嚣,随时都有喷薄而出的可能,他需要一份可以阻挡的力量,哪怕那力量也只是个谎言。
刚走进后院,那分别了不到5天的面孔就进入了视线。
两人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的是纯白色的花海。
夏季已经结束了,而这些玫瑰依然不败。
是否,
夏尔走近一步,连这些花都是假的呢?
“夏尔?”
对于夏尔以这种狼狈不堪的样子出现,塞巴斯也显得吃惊不小。那种步履蹒跚的模样让人心疼,忙走过去将夏尔扶住。
“你认识于墨吗?”
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交过去,却没有正视塞巴斯的眼睛,只偏过头盯着那被黑色布料遮挡的前胸。
塞巴斯眉头一紧,心里已经清楚了大半,将夏尔更紧的绕进怀里,把下巴抵在他沾有血块的头顶上。
这些血都不是夏尔的,塞巴斯安心不少:“认识。在夏锡还没有成国之前,他就是这里的城主。”
“那你呢?那个时候,你是这城中的什么?”
手摸上夏尔的脸,轻轻为他擦拭着上面的血迹:“那时,我是夏锡的军师。”
“只是军师吗?”夏尔慢慢转头。
“你想让我成为什么?”对上夏尔转过来的视线。
“你想成为什么?”
“夏尔唯一的军师。”塞巴斯轻轻的说带着招牌似的微笑。
2010-8-2917:52回复
眯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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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3楼
夏尔心里一阵苦涩,真的有人可以将演技逼真到如此地步吗?
望着上方同样晶莹的眸,夏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你认识尚北的女王吧。”
不同于刚才提到于墨时的平静,在夏尔说出尚北女王时,塞巴斯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不认识。”
“不认识,为什么要把眼睛转开呢?”夏尔开始挣扎着要从塞巴斯怀里站起来:
“为什么要对我说慌,你倒底哪些话才是真的?”
猛的一推,塞巴斯松了手,夏尔摇晃着站起来。
“夏尔今天是来质问我的吗?”
“不然你以为我是要用这副模样来和你重温旧梦吗?”
颤抖着去扯那块挂着的紫玉:
“只是军师却拥有夏锡唯一的信物,还是说你想解释你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小偷?!”
“那于墨一副很了解你的样子,而你却将他说得如此平淡。心无愧疚吗!”
夏尔说着便整个激动起来,将宝剑从身侧取出来捏着刀鞘用力拉扯着那系着的线头。
无奈那看似不粗的绳子却分外结实,力气一分分的流失,那块玉却丝毫没有要从柄端上下来的意思。
看着有些失控的夏尔,塞巴斯暗淡了神色却半天没有说出什么,也没有上前阻止。
然而后院的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打开,进门的不是人类而是飞射的竹箭。
经由刚才的事情,夏尔和塞巴斯正好调换了位置,夏尔面向院门站在花园的中心,塞巴斯站在他对面背对着院门。
所以当箭射进来时,忠于自己的心,夏尔拔刀一个速移站到了塞巴斯身后,将箭全部砍落。
亏得这些箭,夏尔勉强找回理智。握着刀一边退离塞巴斯一边戒备的盯着入口。
很快,门口有了比较大的动静。
几十个带着弓箭士兵打份的人鱼贯而入,停在走廊上便拿起了已上弦的弓箭,箭头都只对着一个目标,夏尔将剑握得更紧。
最后进入的男人,夏尔认识。
塞巴斯转过头,眉头更紧了,但还是恭敬道:“陛下。”
男人走进来,眼光直接就锁定了浑身是血的夏尔,吃了一惊马上又看向塞巴斯,发现他毫发无损,这才安心的舒口气继而再次看向夏尔。
“想必这位就是夏尔将军了。传说尚北的护国将军其实是个孩子,今天总算相信了。军师果然没有骗本王。”
男人笑容满面,塞巴斯则阴寒了整张脸,而夏尔侧因为诸多因素,脸色惨白,只是那含在眼中的愤怒却是实在的传达了出来。
夏尔终于明白了却似乎又更糊涂了。
但眼下他什么也不想去管了。肺腔中那一团不断膨胀的东西压得心脏生疼。
所有的理智在那国主的笑容下被掩埋,剑以极快的速度向不远处的塞巴斯刺去。
塞巴斯转身用手挡住,刀刃砍在袖中的长剑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随着夏尔横拉的动作,塞巴斯的长袖被划开很长的口子。
不得已,塞巴斯出剑。
夏尔是真的体力透支,来回的路程都没有好好休息,现在这种状态下可说是心力都交瘁了。
现在他脑海中唯一的意识就是:[从头到尾都在骗自己的那个男人!好恨!]
所以连攻击动作都没有,只不断的挥剑砍向视线中的那团越来越模糊的人影。
塞巴斯挡着那毫无章法的攻击,身后是夏锡的国主,面前是已经只剩意识的夏尔。
他要怎样才能保住夏尔又不被夏尔伤害到。
即使面对数万军队,落入陷阱迷阵也镇定如常的塞巴斯此时也慌了手脚。
夏尔的攻击看似无序,但却是真的下了杀心。所以塞巴斯不得不节节后退,小心避开。
大概他身后的国主以为塞巴斯占了下风,一个眼神,几十支准备好的竹箭就一齐射向了夏尔。
而夏尔这次显然没有上次来得敏捷。
箭射在空中,极短的时间内,[啪]、[擦]的两声。
塞巴斯一个反身,长剑空中一舞,指向夏尔的竹箭应声落地。
而接下来他的左肩一阵剧疼,夏尔的刀落在上面,衣服的颜色开始变得更深了。
夏尔止住了动作,看上去有些发愣。刀口进去似乎有些深,自己真的刺中了塞巴斯?
头脑中一片混乱后又归于空白,而后眼前人影一现,一股外力便直接施加在肚子上。
整个身体都被迫藤空的向后面的木柱飞去。
塞巴斯一惊,回过头怒视那出手的人。
站在他身后将夏尔踢飞的正是夏锡的国主,看着塞巴斯盛怒的眼神,终于意识到这里面还有其他隐情。
但要下令停止已经来不及了,后面弓箭再次准备好的士兵又突突突的发出好几支,塞巴斯去拦,但一动扯疼了肩膀,让其中两只箭漏了过去。
塞巴斯再强他也不是神。几天前还在自己怀里好好的人。如果现在就要这样消失在他眼前,那他,应该要去怪谁?
长剑随着逼近的竹箭一起被缓缓举起,不知道在另一个地方,我还有没有机会再进行解释,
而你,还愿不愿意再听我漏洞百出的故事。
[铛、铛!]两声,追着夏尔而去的两支竹箭停止了行程。
从屋檐上翻飞下来的人,红色的衣裳。
将快要撞上木柱的纤弱身体收入手臂中再轻巧落地。
“塞巴斯桑!果然是你啊。”
薄唇轻启。整排的尖牙是身份的像征。
红色的死神---------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