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虞世南震惊:这还是那个病秧子?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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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虞世南震惊:这还是那个病秧子?
    晨雾还没散尽,虞府前院的梧桐树上,几只麻雀跳来跳去,抖落几滴昨夜的露水。
    正厅内,气氛却有点古怪。
    虞世南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却一口没动。茶面上的热气,在他眼前缓缓升腾,又被他皱起的眉峰压得有些散。
    下首,一排护卫整整齐齐地站着——赵三、钱五、孙七、刘二……一个个挺胸抬头,像是等着被点卯的兵。
    再往下,是老周、春桃等一干仆役,脸上写满了“看热闹但不敢笑”的表情。
    正厅门口,帘子轻轻晃动。
    “少爷到——”
    老周嗓子一扬,却又赶紧压低,生怕吵着这位刚从“鬼门关”溜达一圈回来的老爷。
    脚步声由远及近。
    虞今朝披着一件素色外氅,缓步而入。
    这几日连番折腾,他脸色依旧偏白,却不再是那种病入膏肓的惨白,而是一种被风吹过的冷白。眼底有些青影,却掩不住那股子清醒的锋利。
    他一进门,先朝主位拱手:“祖父。”
    虞世南没应声,只是盯着他看。
    那目光,不只是长辈看晚辈,更像是一个审视者在打量一件突然变了模样的旧物——既陌生,又带着一点警惕。
    厅里安静得能听见茶水落入杯底的轻响。
    赵三等人心里直打鼓:
    ——坏了,老爷这表情,怕是要发火。
    ——也难怪,这几天府里跟军营似的,又是喊又是杀,昨夜还真死了人。
    ——少爷这是往火坑里跳啊。
    虞今朝却神色如常,垂手而立,像在等一位考官阅卷。
    半晌,虞世南才缓缓开口:“你可知罪?”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久居朝堂的压人之气。
    赵三等人心里一紧,下意识看了看虞今朝。
    虞今朝拱手,语气平静:“不知。”
    “不知?”
    虞世南冷笑一声,“这几日,府中鼓噪喧哗,昼夜不息,你在后院练兵,把好好一座书香门第折腾得像个兵营,你说你不知?”
    “昨夜,刺客夜闯,府中血流三尺,你不先报官,不先告知于我,反倒自己审问,你说你不知?”
    “今日,大理寺的人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把护卫们都叫到正厅来,是要立军威,还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一连串的话,像一叠瓦片砸下来,砸得厅里人一个个脸色发白。
    春桃忍不住上前一步:“老爷,这事不怪少爷,是我们——”
    “退下。”
    虞世南目光一扫。
    春桃打了个哆嗦,只好又退回去。
    厅里重新安静下来。
    虞今朝抬眼,看向这位祖父——这位在朝中以清直著称、被太宗倚为“镜子”的老人。
    “祖父说的,都是事实。”
    他缓缓道,“只是——”
    “孙子做这些,并非为了好玩,更不是为了给您下马威。”
    “哦?”虞世南挑眉,“那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活命。”
    虞今朝道。
    厅里众人一愣。
    虞世南也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孙子说,是为了活命。”
    虞今朝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静,“也是为了虞家活命。”
    “放肆!”
    虞世南把茶盏往桌上一搁,“啪”的一声,茶水溅出几滴,“虞家世代书香,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时轮到你一个黄口小儿说什么”活命”不”活命”?”
    “太宗圣明,朝廷清明,你却在此危言耸听,是何居心?”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可不小。
    赵三等人脸都绿了——这要是扣实了,少爷这顿板子怕是轻不了。
    虞今朝却不急不慌,反而笑了笑:“祖父说太宗圣明,朝廷清明,孙儿自然是信的。”
    “只是——”
    他话锋一转,“太宗圣明,不代表朝中就没有奸佞;朝廷清明,不代表暗处就没有鬼祟。”
    “昨夜,刺客夜闯,目标直指您的书房暗格。”
    “那暗格里,放的是您当年查贪腐案的密信,其中一封,是关于户部侍郎李嵩的。”
    “李嵩当年差点被您拉下马,这些年一直对您怀恨在心。”
    “昨夜的刺客,若真让他们得手,把密信拿走,或者干脆销毁,再嫁祸于您——”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祖父觉得,以太宗之明,会不会起疑?”
    虞世南沉默了。
    厅里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冷了几分。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缓缓问。
    “暗格的位置,是孙儿小时候,无意间听您和祖母说起的。”
    虞今朝道,“李嵩的事,是孙儿在您书房翻书时,从旧案卷宗里看到的。”
    “至于昨夜刺客的目标——”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过去,“这是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图。”
    老周赶紧上前,接过图纸,呈给虞世南。
    虞世南展开一看,瞳孔微微一缩。
    纸上画的,正是他书房的平面图,暗格的位置被红笔圈出,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三更至四更,书房无人。”
    “好,好得很。”
    虞世南冷笑,“连老夫作息都查得这么清楚,看来是蓄谋已久。”
    他抬起头,看向虞今朝:“你是何时察觉不对的?”
    “从第一次”试探”开始。”
    虞今朝道,“前几日,有人想趁夜放火,被我们拿下。”
    “那人身上,只有一块硫磺硝石,和一张写着”试探虞府”的纸条。”
    “孙子当时就觉得,这不是普通盗贼,而是在探路。”
    “所以,孙子才在后院练兵,加强夜巡,布下暗哨。”
    “昨夜,他们果然来了。”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只是他们没想到——”
    “这一次,撞上的不再是散沙般的护院,而是一支真正能打的队伍。”
    厅里的护卫们听到这句,一个个腰杆挺得更直了。
    赵三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少爷这话,说得漂亮!
    虞世南目光从那一排护卫身上扫过。
    这些人,他以前也见过——不过是些市井出身的护院,会点拳脚,却散漫得很。
    可现在——
    他们站姿整齐,眼神沉稳,腰间的刀鞘擦得发亮,连呼吸都比往日均匀。
    尤其是赵三,往日见了他就躲,现在却能直直地迎着他的目光。
    这变化,太大了。
    “这些……都是你练出来的?”
    虞世南问。
    “是。”
    虞今朝道,“孙子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一点——”
    “想要不被人鱼肉,就得手里有刀。”
    “想要刀快,就得磨。”
    “孙子这几日做的,不过是磨一磨刀罢了。”
    虞世南盯着他,目光越来越深。
    他忽然发现——
    眼前这个孙子,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咳血抄经、整日缩在书房里的病秧子了。
    他的眼神,不再躲闪,不再怯懦,而是像一把刚刚开刃的刀,锋利,却又被理智牢牢裹住。
    “你可知,你这样做,会引来多少麻烦?”
    虞世南缓缓道,“你在府中练兵,朝廷会怎么看?朝中那些早就看老夫不顺眼的人,会怎么说?”
    “他们会说,虞世南教子无方,甚至会说,虞家私蓄死士,意图不轨。”
    “这些,你想过没有?”
    “想过。”
    虞今朝点头,“孙子也怕。”
    “但孙子更怕的是——”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虞世南,“有朝一日,刺客真的提刀上门,我们却只能坐以待毙。”
    “到那时,就算朝廷再怎么为虞家鸣冤,祖父您也已经死了。”
    “孙儿不孝,不想那样的事发生。”
    厅里一片寂静。
    连外头的鸟叫声,都像是被这一句话噎住了。
    虞世南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这张嘴,倒是比你爹还能说。”
    他语气里,少了几分怒气,多了几分复杂,“你爹若是有你一半的胆气,也不至于——”
    话到一半,他停住了。
    那是虞家的一块疤——虞今朝的父亲,当年在一次出使途中遇袭身亡,至今案子未破。
    虞今朝垂下眼:“父亲的事,孙儿一直记着。”
    “所以孙儿才不想,同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虞世南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节奏不快不慢。
    这是他在朝堂上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你昨夜,审问了刺客?”
    他忽然问。
    “是。”
    “问出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雇主是一个青衫男子,左手食指有黑痣。”
    虞今朝道,“真正的主使,他们也不知道。”
    “青衫男子,左手食指有黑痣……”
    虞世南眯起眼,“这个特征,倒像是——”
    他没说下去,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孙子也觉得,这个特征,太明显了。”
    虞今朝道,“像是故意留给我们查的。”
    “狄仁杰那边,可有什么说法?”
    “狄少卿说,胡三已经招认,是受雇于人。”
    虞今朝道,“但他也说,胡三不过是个小卒。”
    “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
    “狄仁杰……”
    虞世南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此人倒是个难得的人才。”
    “只是——”
    他叹了口气,“身在大理寺,有时候看得太清楚,也未必是好事。”
    “孙儿明白。”
    虞今朝道,“所以,孙子没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哦?”
    虞世南挑眉,“那你还做了什么?”
    “孙子让人,盯着李嵩。”
    虞今朝道,“虽然还没有确凿证据,但李嵩这些年的动作,太可疑了。”
    “他在朝中拉拢同僚,在地方安插亲信,甚至在军中,也有几个人和他走得很近。”
    “若说他没有野心,孙儿不信。”
    虞世南沉默了片刻:“你查得倒是挺细。”
    “都是孙儿从旧案卷宗和来往书信里一点点拼出来的。”
    虞今朝道,“当然,也少不了府中这些兄弟的帮忙。”
    他说着,抬手示意了一下赵三等人。
    赵三赶紧上前一步:“老爷,这些日子,少爷带着我们练兵、巡逻、打探消息,我们虽然笨,但也知道——”
    “是少爷救了我们的命,也救了府里的命。”
    “昨夜若不是少爷早有安排,我们这些人,怕是已经变成尸体了。”
    钱五也跟着道:“老爷,少爷是真有本事!他教我们的那些战术,那些规矩,我们以前听都没听过!”
    “还有还有——”
    孙七抢着道,“少爷还教我们认字呢!说以后要是不在府里干了,也能去当个账房先生!”
    刘二挠挠头:“我是斥候队的,少爷说,斥候要学会看人心,我以前只会偷鸡摸狗,现在才知道,原来”看”也是一门本事。”
    几你一言我一语,把厅里原本紧绷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虞世南看着他们,眼里的冷意渐渐化开。
    这些人,他以前只当是府里的仆役,是花钱雇来的劳力。
    可现在,他们说起“少爷”两个字时,眼里的那种信服,是骗不了人的。
    ——能让一群市井出身的护卫,心甘情愿地喊一声“少爷”,这可不是靠鞭子抽出来的。
    “你们都退下吧。”
    他摆了摆手。
    “是!”
    赵三等人齐声应诺,又朝虞今朝行了一礼,才退了出去。
    厅里只剩下祖孙二人。
    虞世南重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已经凉了。
    “你这几日,睡得可好?”
    他忽然问。
    虞今朝愣了一下:“还行。”
    “还行?”
    虞世南冷笑,“你以为老夫老眼昏花,看不出来你眼底的青黑?”
    “昨夜你一夜未眠,今日还强撑着站在这里跟我顶嘴,你当你是铁打的?”
    虞今朝笑了笑:“孙子这身体,虽然不如别人结实,但也没那么容易垮。”
    “再说——”
    他顿了顿,“有些事,现在不做,以后就没机会做了。”
    虞世南盯着他,忽然问了一句:“你恨不恨?”
    “恨?”
    虞今朝愣了一下。
    “恨自己生来体弱,恨你父亲早逝,恨朝中奸佞当道,恨这世道不公。”
    虞世南道,“你可曾有过一丝这样的念头?”
    虞今朝沉默了片刻。
    “有。”
    他很干脆地承认,“以前有过。”
    “那现在呢?”
    “现在——”
    虞今朝抬起头,“孙子只恨自己不够强。”
    “恨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想保护的人。”
    “恨自己没有足够的手段,去对付那些躲在暗处的鬼。”
    “至于其他的——”
    他笑了笑,“恨也没用。”
    “与其把时间花在恨上,不如把时间花在磨刀上。”
    虞世南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这真的是那个几年前还在床上咳血、连路都走不稳的孩子?
    那个时候,他看着这个孙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
    可现在,这个“撑不过冬天”的孩子,不仅撑过来了,还硬生生把自己练成了一把刀。
    一把带着寒意,却又握得很稳的刀。
    “你可知,你现在这样做,会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虞世南缓缓道,“你在府中练兵,朝中会有人说你私蓄甲兵。”
    “你查李嵩,会有人说你结党营私,干预朝政。”
    “你和狄仁杰走得太近,又会有人说你攀附权贵。”
    “这些,你想过没有?”
    “想过。”
    虞今朝道,“孙子也怕。”
    “但孙子更怕——”
    他看着虞世南,“有朝一日,您被人诬陷,被人构陷,被人从朝堂上拉下来,而我只能在一旁看着,连刀都拔不出来。”
    “那样的孙子,活着有什么用?”
    虞世南的手,微微一抖。
    茶盏里的水,晃出一圈涟漪。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幕——
    那时候,他还是个年轻的御史,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
    有人劝他:“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他却回了一句:“若人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天下,谁来睁眼?”
    现在,这句话,从他孙子嘴里,换了一种方式说出来。
    ——若我不睁眼,谁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你这性子,倒是像我。”
    虞世南低声道。
    虞今朝愣了一下:“祖父过奖。”
    “过奖?”
    虞世南冷笑,“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像我,就意味着你以后会活得很累。”
    “不过——”
    他话锋一转,“累一点,总比死得早好。”
    虞今朝笑了:“孙子记住了。”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
    虞世南道,“老夫虽然不反对你练兵,但也有几个条件。”
    “请祖父示下。”
    “第一,府中练兵,可以,但规模不能太大。”
    虞世南道,“人数,不得超过五十。”
    “第二,所练之兵,只能用于护院,不得擅自离府,更不得参与朝中党争。”
    “第三——”
    他顿了顿,“若真有朝一日,你要把这把刀拔出府门,必须先过老夫这一关。”
    “孙子遵命。”
    虞今朝拱手,“这三条,孙子都记下了。”
    “还有。”
    虞世南道,“你这身体,虽然比以前好了些,但也别拿命去拼。”
    “你要记住——”
    他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你不只是虞家的孙子,也是你爹娘唯一的骨血。”
    “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去见他们?”
    虞今朝心里一暖,嘴上却还是淡淡道:“孙子知道。”
    “知道就好。”
    虞世南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
    “今日起,你不必再每日来给我请安,把时间花在你该做的事上。”
    “不过——”
    他又补了一句,“每隔三日,来书房一趟,把你查到的东西,跟我说说。”
    “孙子遵命。”
    虞今朝转身,刚走到门口,又被喊住。
    “今朝。”
    “祖父?”
    虞世南看着他,目光复杂:“你……做得很好。”
    这四个字,他说得很慢,很郑重。
    虞今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那是因为,祖父教得好。”
    说完,他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厅门缓缓关上。
    虞世南端起茶盏,却发现手有些抖。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这孩子……”
    “倒真不像个病秧子了。”
    ……
    门外,阳光已经彻底穿透晨雾,照在青砖地上,亮得有些晃眼。
    赵三、钱五等人正蹲在廊下,探头探脑。
    看见虞今朝出来,赵三赶紧迎上去:“少爷,怎么样?老爷没罚你吧?”
    钱五也道:“要是老爷罚你,我们就一起去求情!”
    孙七挠挠头:“大不了我们一起挨板子!”
    刘二更是直接:“谁要是敢动少爷一根手指头,我就——”
    “行了。”
    虞今朝被他们逗笑了,“祖父没罚我。”
    “不仅没罚,还同意我们继续练兵。”
    “真的?!”
    几个人眼睛都亮了。
    “不过——”
    虞今朝话锋一转,“祖父也说了,人数不能超过五十。”
    “五十就五十!”
    赵三拍着胸脯,“我们现在才三十多个人,绰绰有余!”
    “还有——”
    虞今朝道,“从今天起,你们的训练,要再加一项。”
    “加一项?”
    钱五脸都苦了,“少爷,我们现在已经很累了……”
    “再加一项认字。”
    虞今朝道,“每天半个时辰,由我来教。”
    “认字?”
    几个人面面相觑。
    “怎么?”
    虞今朝挑眉,“不想学?”
    “想!当然想!”
    赵三赶紧道,“我早就想学了,只是以前没人教。”
    钱五也道:“我娘总说,我要是能认字,就不用当护院了。”
    孙七更是兴奋:“那我以后就能看懂兵书了?”
    刘二挠挠头:“我……我就想写封信给我娘,告诉她我现在过得挺好。”
    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的样子,虞今朝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暖意。
    ——这就是他想保护的人。
    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只是这些普普通通的人。
    “好。”
    他道,“从今天起,你们不只是护院,也是——我的兄弟。”
    “以后若有人问起你们是谁——”
    他目光一扫,“你们就说,是我虞今朝的人。”
    赵三等人对视一眼,忽然同时抱拳,大声道:“是!”
    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惊起了梧桐树上的一群麻雀。
    ……
    书房内。
    虞世南站在窗前,听着外面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这孩子……”
    他低声道,“倒真有点当年老夫的影子。”
    “只是——”
    他的眼神又变得凝重,“这世道,比当年更乱。”
    “今朝啊今朝,你这把刀,磨得越利,就越容易伤人,也越容易伤己。”
    “希望你——”
    他缓缓道,“能走得比我更远。”
    ……
    远处的一座高楼上,青衫男子正站在窗前,看着虞府的方向。
    “虞世南……”
    他低声道,“居然认可了这小子。”
    “这倒是有意思。”
    “李大人,”身后一人道,“那我们接下来……”
    “不急。”
    青衫男子摇头,“让这小子再折腾一阵。”
    “他越折腾,朝中就越多人看他不顺眼。”
    “等时机成熟——”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我们再动手。”
    “到那时——”
    “就算虞世南想护,也护不住。”
    ……
    而虞今朝,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他有一群愿意跟他一起挨板子、一起挨骂、一起拼命的兄弟。
    也有一个,虽然嘴上严厉,却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祖父。
    ——虞世南震惊:这还是那个病秧子?
    ——不。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病秧子了。
    他是虞今朝。
    是虞家的孙子,也是——
    这把刀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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