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美食破案,初显锋芒 第三十章:竹影杀机,玉佩惊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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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沙沙作响,八柄钢刀出鞘的寒光割碎了午后的光影。
白崇文捻着佛珠,嘴角那点笑冷得像腊月井沿的冰:“林娘子好手段。扮作帮厨混进山庄,还在蘸料里加料——那魔鬼椒粉,是百味斋三天前才到的货,偏巧今日就出现在我宴席上。你说巧不巧?”
林晚晚后背抵着竹竿,指尖死死掐着袖中玉佩。李青横刀挡在她身前,呼吸粗重——以一敌八,绝无胜算。
“白三爷既然看破了,何必多说。”她尽量让声音平稳,“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
“杀?”白崇文笑了,“那多可惜。能片出飞鸾脍那样的刀工,又能配出那般……刺激的蘸料,林娘子是个人才。不如跟我做事,惠通钱庄后厨正缺个掌勺,月钱五十两,如何?”
他在试探。试探她到底知道了多少,背后又是谁。
林晚晚也笑:“三爷说笑了。我一个小食肆老板娘,哪配进惠通钱庄?今日混进来,不过是想偷学几道招牌菜,回去招揽生意罢了。”
“偷学菜需要往王副使酒里下药?”白崇文眼神骤然阴鸷,“需要躲在暖阁窗下听墙角?林晚晚,你真当我白崇文是傻子?”
话音未落,他手中佛珠倏地激射而出!
不是射向林晚晚,而是射向李青的膝弯。李青挥刀格挡,珠串却在空中诡异一转,缠上了刀身。白崇文手腕一扯——李青虎口崩裂,钢刀脱手!
八名护卫趁机合围。
就在这刹那,林晚晚拇指狠狠按碎了玉佩边缘的暗扣。
“咻——”
一道赤色焰火冲天而起,在竹海上空炸开成一朵血色莲花。山庄方向立刻传来喧嚣,更多人朝这边涌来。
白崇文脸色终于变了:“暗卫令?你是萧景珩的人?!”
他再不迟疑,厉喝:“拿下!死活不论!”
八柄钢刀同时斩下。
李青空手夺过最近一人的刀,反手劈开两人,后背却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咳着血撞在竹上。林晚晚抓起地上竹枝胡乱挥舞,被一刀削断半截衣袖,凉意贴着小臂划过。
要死在这儿了?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闪过冷院的小厨房、晚来风灶台上升腾的热气、还有萧景珩那天别她头发时指尖的温度。不甘心——她还没找到那些孩子,还没让白家付出代价,还没……
“铮!”
金铁交鸣之声炸响在耳畔。
一道玄色身影如鹰隼掠入战团,剑光泼洒开来,像是突然在竹林里升起了一轮冷月。最先冲来的三名护卫喉间绽出血线,一声未吭便软倒在地。
萧景珩到了。
他甚至没看林晚晚,剑尖点地借力,身形折转,又刺穿一人心口。动作简洁得残忍,每一剑都奔着要害去,没有半点花哨。余下四名护卫被他气势所慑,竟一时不敢上前。
白崇文连退三步,从袖中滑出一柄短弩,弩箭泛着幽蓝——淬了毒。
“王爷好威风。”他声音发紧,“擅闯民宅,滥杀无辜,明日早朝参你的折子……”
“你活不到明日早朝。”萧景珩打断他,剑尖垂地,血顺着剑槽往下滴,“贩卖孩童、私吞漕银、勾结宦官炼制邪药——白崇文,你白家九族的脑袋,够砍几天?”
短弩抬起。
萧景珩忽然动了。
不是向前,而是侧移半步——恰好挡在林晚晚身前。弩箭破空射来,他剑脊一磕,箭矢偏转,“夺”一声钉进竹身,箭尾嗡嗡震颤。
“带她走。”萧景珩对刚从地上爬起的李青道,眼睛仍盯着白崇文。
李青扯住林晚晚胳膊就往竹林深处拖。她挣扎回头,看见白崇文又摸出三支弩箭,而山庄方向,数十名护院正蜂拥而来。
“萧景珩!”她喊了一声。
他没回头,只反手掷来一物。林晚晚接住——是块玄铁令牌,刻着狰狞的狴犴纹。
“持此令去西城兵马司,调胡钊所有人马,封锁西山所有出路。”他声音压着杀意,“孩子还在山庄地窖,子时前必须找到。”
“那你……”
“走!”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林晚晚咬咬牙,跟着李青钻入竹林深处。
身后传来密集的兵器碰撞声、惨叫声、竹子断裂的噼啪声。她不敢回头,深一脚浅一脚在竹海里狂奔,衣袖被枝杈刮破,发髻散乱,喘得肺都要炸开。
跑了不知多久,李青忽然拽着她扑倒在地。几支箭矢擦着头皮飞过,钉在身后土里——山庄的追兵分出一股,抄近路截过来了。
“娘子……您先走……”李青嘴角又溢出血沫,“往北……有一条猎户小道……”
“一起走!”林晚晚拽他。
“我腿伤了……跑不快……”李青推开她,抓起地上石块,“令牌要紧!那些孩子……等不得!”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晚晚眼睛红了,攥紧令牌,猫腰钻进一旁的灌木丛。刚躲好,就听见李青怒吼着扑出去,然后是搏斗声、闷哼声。
她死死捂住嘴,指甲掐进掌心。
不能哭。不能停。
猎户小道隐蔽得像兽径,林晚晚手脚并用爬了半柱香时间,终于看见山脚官道。她踉跄着冲出去,举着令牌拦下一队巡城的兵卒。
“西城兵马司!急令!”
领队的队正验过令牌,脸色大变,立刻吹响警哨。不到一刻钟,胡钊亲自带着两百骑卒赶到,马蹄踏起的烟尘遮了半条街。
“林姑娘?”胡钊见她一身狼狈,惊道,“王爷他……”
“在白崇文的山庄。”林晚晚哑着嗓子,“地窖里藏着十个孩子,今夜子时要被送走。还有,白崇文私吞漕银的证据可能也在庄内,派人封山,一个都不能放跑!”
胡钊不是优柔的人,当即分兵:一百人封锁西山各路口,五十人直扑山庄接应萧景珩,剩下五十人跟着林晚晚去搜地窖。
再回山庄时,门前已是一片狼藉。七八具护院的尸体横在石阶上,血渗进青砖缝里。萧景珩提着剑站在影壁前,脚下倒着白崇文——人还活着,但双腿自膝以下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嘴里堵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
“地窖在后园假山下。”萧景珩看了林晚晚一眼,确认她无事,才转向胡钊,“庄内共七十三人,毙二十一人,俘五十二人。你带人彻底搜一遍,账册、信件、密室,一处都别漏。”
胡钊领命而去。
林晚晚跟着萧景珩穿过回廊。他走得很快,玄色衣摆上溅着暗红的血点,握剑的手背青筋凸起。她小跑才能跟上,忍不住问:“李青他……”
“还活着,送医了。”萧景珩脚步不停,“左肩挨了一刀,断了三根肋骨,但命保住了。”
她松了口气。
后园的假山比前院更大,怪石嶙峋,藤蔓缠绕。萧景珩在一块形似卧虎的石头前停下,伸手在虎耳处一按——机括转动声闷闷响起,假山底部滑开一道窄门,阴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火把照亮台阶。往下十余级,是个三丈见方的地窖。
十个孩子挤在角落的草堆上,手脚都被麻绳捆着,嘴上勒着布条。最大的不过七八岁,小的才四五岁,个个脸色惨白,眼神呆滞。角落里摆着几个木笼,里面竟然还关着两只猴子、一条花蟒——都是“药引”的配物。
林晚晚胃里一阵翻涌。
兵卒上前给孩子松绑,最小的那个女孩吓傻了,一动不动。林晚晚蹲下身,轻轻抱住她,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女孩呆滞的眼睛转了转,忽然“哇”一声哭出来。
哭声像是会传染,地窖里顿时一片抽噎。林晚晚搂着孩子,抬头看向萧景珩。他站在台阶阴影里,火光在他脸上明灭,看不清表情。
“白崇文交代了。”他忽然开口,“孩子是从各地拐来的,原本要送到江州张太监处。但三日前,张太监忽然传信,说宫里风声紧,暂缓送货。白崇文便想将孩子转卖给江南一个盐商,今夜子时交接。”
“那为什么还关在地窖?”
萧景珩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物,扔给她。
是个油纸包。林晚晚打开,里面是几块暗褐色的……糕饼?凑近闻,有股奇怪的甜腥味。
“这是从孩子身上搜出的干粮。”萧景珩的声音冷得像冰,“掺了慢毒。吃上七日,人会逐渐昏睡、消瘦,最后看起来像是”痨病而死”。白崇文原本打算,若今夜交易不成,便让这些孩子”病逝”在地窖,一把火烧干净,毁尸灭迹。”
林晚晚手一抖,糕饼掉在地上。
她猛地想起系统里那个“历史修正进度条”——原世界线里,三年后北境大旱引发叛乱,萧景珩战死。而旱灾的源头之一,就是漕银被贪,水利工程无钱修缮。
白家贪的不是小钱,是足以动摇国本的漕粮银。而这些孩子……只是掩盖罪证的万千牺牲品之一。
“王爷!”胡钊快步从台阶上下来,手里捧着个铁匣,“假山密室找到的,藏得极隐蔽。”
铁匣没上锁,打开是厚厚一叠账册、信件。最上面一封,火漆印是朵五瓣梅花——林晚晚记得,谢云舟今日执的那柄泥金扇上,扇坠就是五瓣梅花的形状。
萧景珩抽出那封信。只扫了一眼,脸色骤然沉下去。
林晚晚凑近看。信很短,只有两行字:
“货已备齐,江州水路畅通。三爷若有余力,可再备”药引”十副,南边价钱翻倍。”
落款处,画着一只简笔的舟。
舟。谢云舟。
孩子被连夜送进城,安置在兵马司旁的官舍,请了大夫诊治。林晚晚一直忙到亥时,给最小的女孩喂了米汤,哄她睡着,才拖着步子走出房门。
萧景珩站在院里的老槐树下,正仰头看月亮。听见脚步声,没回头,只道:“今日之事,谢了。”
“该我谢王爷救命之恩。”林晚晚走到他身侧,“那些账册……”
“足够白家死十次。”萧景珩转过来,月光照见他眼底的血丝,“但牵扯太广。户部侍郎、漕运司副使、宫里采买局,还有……南楚质子。”
他顿了顿:“谢云舟今日在山庄,你也看见了。”
“看见了。”林晚晚低声,“他还放我走了。”
“因为他知道,即便你听到什么,单凭你一人也掀不起风浪。放你走,反而能卖我个人情——毕竟你是我府上的人。”萧景珩冷笑,“南楚这位太子,算计得精。”
林晚晚想起谢云舟最后那句“收手吧”。那语气不像威胁,倒像……劝告?
“王爷打算怎么处置白崇文?”
“明早押送刑部大牢。但今夜……”萧景珩忽然看向她,“我要去一趟质子宫。”
林晚晚一愣。
“有些话,得当面问清楚。”他转身朝外走,玄色披风在夜风里扬起,“你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
“我也去。”林晚晚追上两步。
萧景珩停步,回头看她。月光下,她脸上还沾着灰土,发髻歪斜,衣裳破烂,可那双眼睛亮得灼人。
“此事与你无关。”他道。
“怎么无关?”林晚晚挺直背,“孩子是我找到的,证据是我发现的,白崇文是我惹上的。现在你说与我无关?”
两人对视片刻。
萧景珩忽然笑了——不是冷笑,是那种很淡、很疲惫,又带着点无奈的笑。
“行。”他转身,“跟上。”
质子宫在城南,夜禁后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马蹄声在青石路上回荡。到了宫门外,守卫见是萧景珩,不敢拦,躬身放行。
谢云舟居然还没睡。
他坐在庭院石桌前,桌上摆着一壶酒、两只杯。见两人进来,抬眸笑了笑,像是等了很久。
“王爷来了。”他执壶斟酒,“林姑娘也来了——这身打扮,倒是别致。”
林晚晚没接话。萧景珩也没坐,只站在桌前,将那张画着简笔舟的信纸放在石桌上。
“解释。”
谢云舟拿起信纸,对着灯笼看了看,叹口气:“白崇文果然留了后手。这信是我写的,但”药引”二字,不是我原话。”
“原话是什么?”
“原话是”药材十箱”。”谢云舟放下信纸,“我托白崇文从江南采购一批药材,走漕运北上,医治南楚在京的侨民。至于这信如何变成”药引十副”……王爷该去问白崇文,或者问他背后那位——宫里那位张太监,可是白贵妃引荐给白家的。”
白贵妃。白崇文的堂姐,当今天子最宠爱的妃子。
萧景珩眼神沉了沉。
“王爷今日抄了揽月山庄,救出孩童,断了白家一条财路。”谢云舟抿了口酒,“但您真以为,这样就能扳倒白家?白贵妃不倒,白家就不会倒。而白贵妃……”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手里可捏着不少人的把柄。”
“包括你?”萧景珩问。
谢云舟笑了:“包括很多人。比如……当年林家那桩案子,主审官之一,就是白贵妃的父亲,白阁老。”
夜风忽然停了。
林晚晚看见萧景珩握剑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谢云舟却转向她,眼神温和:“林姑娘,今日放你走,是因为我敬你是个明白人。这潭水太深,你蹚不起。收手,好好开你的食肆,不好么?”
“若我偏要蹚呢?”林晚晚听见自己问。
谢云舟静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轻轻放在桌上。玉牌上刻着南楚皇室图腾,背面是一行小字:
“承平九年,江州漕银亏空案,卷宗存于南楚使馆秘库。”
他推过玉牌。
“这算今日吓到姑娘的赔礼。”谢云舟起身,月白长衫在灯下泛着冷光,“至于要不要蹚这潭水……三日后,白贵妃在宫中设”赏花宴”,邀了京中三品以上官员家眷。林姑娘若真想查,那或许是个机会。”
他顿了顿,补充道:
“当然,也可能是个陷阱。”
作者闲话:
谢云舟给出的卷宗是真是假?白贵妃赏花宴有何玄机?萧景珩将如何应对白家反扑?林晚晚是否该继续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