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冷院开播,弹幕指路  第七章:雨夜惊雷,初现端倪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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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踩在湿漉漉的石板地上,啪嗒啪嗒的,在寂静的午后格外刺耳。
    林晚晚还蹲在菜畦边,手里攥着那几棵小白菜,菜根上的泥土沾了满手,湿漉漉、凉冰冰的。
    拔,还是不拔?
    拔了,这几个月的心血就白费了,以后吃什么?靠那每天一碗猪食?不拔,那些人来“帮”她收拾,场面只会更难看,这些菜和坛子照样保不住,说不定还会惹来更多麻烦。
    脚步声已经到了院门外。
    【弹幕:来了来了!怎么办啊主播!】
    【急死我了!快想办法啊!】
    【要不拔了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拔了以后怎么办?喝西北风吗?】
    弹幕在眼前乱飞,林晚晚却忽然松开了手。小白菜掉回土里,微微弹了一下,叶子上的水珠滚落。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脸上没什么表情。
    院门被推开了。还是之前那两个小厮,身后还跟着两个粗壮的婆子,手里拿着竹筐和麻绳,一副准备动手的样子。
    “林姑娘,”领头的那个小厮看见菜地完好无损,眉头皱了起来,“时辰到了。您这是……没动?”
    林晚晚看着他,声音平平的:“这位大哥,这些菜是妾身亲手种的,从种子养到现在,一天天浇水捉虫,看着它们长起来。说拔就拔,实在舍不得。”她顿了顿,“坛子里的东西,是备着过冬的咸菜酱料,也是费了心思做的。挪走了,就没地方放了。”
    那小厮脸色沉了下来:“姑娘,这是王妃的吩咐。您舍不得,咱们也得办差。”他朝身后挥挥手,“王妈,李妈,动手吧。”
    两个婆子应了一声,挽起袖子就要往菜地里踩。
    “等等。”林晚晚忽然提高了声音。
    众人都停住,看着她。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是之前卖包子攒下的铜钱,沉甸甸的一小袋。她走过去,塞进那小厮手里:“大哥跑一趟辛苦了。这点钱,给几位买碗茶喝。”
    小厮掂了掂布包,分量不轻,脸色稍微缓了缓,但还是摇头:“姑娘,这不是钱的事儿。王妃发了话,我们不敢不从。”
    “妾身明白。”林晚晚声音低下去,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哀求,“不敢让大哥为难。只是……能不能宽限一两日?好歹让妾身把这些菜摘了,坛子里的东西腾出来。就这么糟蹋了,实在是……造孽。”
    她说这话时,微微低着头,手指绞着洗得发白的衣角,声音里透着股走投无路的可怜劲儿。雨水打湿的额发贴在脸颊边,更显得人单薄。
    那小厮看了看手里的钱袋,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瘦弱苍白的女子,再瞅瞅那两垄确实长得不错的菜,犹豫了。
    旁边一个婆子小声嘀咕:“这菜长得是真好……糟蹋了怪可惜的。要不……回去禀告王妃一声?就说收拾需要点时辰?”
    另一个也附和:“就是,这坛坛罐罐的,搬动起来也麻烦。”
    小厮又掂了掂钱袋,终于松了口:“……最多宽限到明日这个时候。到时候若还不收拾干净,我们可就真动手了。”
    “多谢大哥!多谢!”林晚晚连忙福身。
    那几人没再多说,转身走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院门重新关上。
    林晚晚直起身,脸上那点可怜相瞬间没了。她走到井边,打水洗手。水很凉,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弹幕:主播刚才演技爆发啊!】
    【我都差点信了!】
    【缓兵之计,但明天怎么办?】
    【至少争取了一天时间。】
    一天。只有一天。
    林晚晚没浪费时间。她立刻开始动手。
    菜是不能留了。与其明天让人糟蹋,不如自己收了。小白菜长得正嫩,拔出来,抖干净根上的泥,整整齐齐码在竹筐里。萝卜苗还小,但也能吃了,连根拔起。小葱割了一茬,剩下的留着根还能再长。
    两垄菜地,不一会儿就空了,只剩翻开的、黑褐色的湿土。
    她看着空荡荡的菜畦,心里也像被挖走了一块。但没时间伤感。
    坛子更重要。大大小小十几个陶罐,里面是她这些日子陆续做的“鲜味汁”、面酱、腌咸菜,还有一小坛试做的酸梅汤。
    她让翠儿把周掌柜给的黄豆和盐藏好,自己动手把坛子挪到厨房最里面的角落,用破席子和柴火仔细盖上。又把剩下的面粉、猪油、糖这些要紧东西,分装在几个小罐里,塞进床底下的暗格。
    做完这些,天已经擦黑。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翠儿从外面回来,看见空了的菜地和收拾过的厨房,眼圈一下就红了:“姑娘……他们真来了?”
    “来了,又走了。”林晚晚坐在灶前,往炉膛里添了根柴,“菜我收了,明天他们来,看见地空了,应该不会再为难。坛子藏好了,小心点用,别让人发现。”
    “那……那咱们以后……”翠儿声音发颤。
    “以后再说以后的。”林晚晚打断她,语气平静得不像话,“先把今晚的饭做了。”
    她用刚拔的小白菜,切了点咸肉丁,煮了一锅菜粥。粥很稠,米粒开花,白菜清甜,咸肉丁提味。就着下午炸的“酥黄独”,两人默默吃完。
    收拾碗筷时,翠儿小声说:“姑娘,我今儿在前院,听说王爷已经回府了。”
    林晚晚手顿了顿:“嗯。”
    “还听说……”翠儿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王爷一回府,就问起了西北角的院子。”
    林晚晚猛地抬头:“问什么?”
    “具体的不知道,是二门上传话的杏儿偷听到的,说王爷问王妃”那院子还住着人?”,王妃答了,王爷就说”把案卷拿来我看看”。”翠儿眼里带着不安,“姑娘,王爷他……会不会……”
    林晚晚心跳快了几拍。萧景珩问起她?要看案卷?
    为什么?是例行公事,还是……别的?
    她想起谢云舟那句“或许可以等到王爷回府之后”。
    还有食谱页脚那行莫名其妙的“秋露白,霜后甘”。
    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缓缓涌动,她却看不清形状。
    夜深了,雨势变大,哗啦啦地敲打着瓦片。
    林晚晚躺在床上,睁着眼。屋里没点灯,黑得浓稠。只有窗外偶尔划过闪电时,瞬间照亮屋里简陋的轮廓。
    她睡不着。
    白天发生的事在脑子里一遍遍过:王妃的逼迫,小厮的刁难,空了的菜地,藏起来的坛子,还有萧景珩回府的消息。
    像一张网,慢慢收紧。
    她翻了个身,盯着黑暗中的帐顶。系统光幕在意识里无声展开,能量值显示着“362”。那个【信息碎片(随机)】的选项,在角落里幽幽发光。
    要不要赌一次?
    100能量,换一条可能有用、也可能没用的信息。值吗?
    她盯着那个选项,手指在冰冷的被褥上无意识地划着。雨声震耳,心里却异常安静。
    半晌,她心一横。
    兑换。
    【消耗能量100点。随机信息碎片获取中……】
    光幕上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几行字缓缓浮现:
    【漕粮案关键证人“账房赵三”,于康平八年秋暴病身亡前,曾将一本暗账托付于其妹。其妹嫁与西城开杂货铺的周姓商人。暗账至今下落不明。】
    字迹闪烁几下,消失了。
    林晚晚猛地坐起身,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跳起来。
    漕粮案!原身父亲林文柏卷入的案子!
    账房赵三……暗账……托付给其妹……嫁给了西城开杂货铺的周姓商人?
    西城……杂货铺……周?
    周掌柜?!
    她呼吸骤然急促。周掌柜……翠儿说过,他叫周福,在西城开了十几年杂货铺。年纪也对得上。他妻子呢?好像听翠儿提过一嘴,说是身子不太好,常年卧床,不怎么见人。
    会是赵三的妹妹吗?
    如果真是……那本暗账,会不会在周掌柜手里?或者,他知道在哪里?
    暗账里有什么?能证明林文柏清白的证据?还是别的什么?
    信息碎片只说了这些,没头没尾,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眼前的迷雾。
    原来谢云舟的接近,王妃的针对,甚至萧景珩突然的关注……可能都不仅仅是因为她这个人,或者她卖包子这点小事。
    他们关注的,或许是透过她,可能牵连出的、多年前那桩旧案的余波。
    而她,好死不死,偏偏和可能藏着关键线索的周掌柜,搭上了线。
    第二天,雨停了,但天还阴着。
    林晚晚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但精神却有些异样的亢奋。她早早起来,把空了的菜地重新翻了一遍土,弄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像是已经“收拾干净”了。
    角落里藏坛子的地方,她也做了遮掩,看上去就像堆着些破旧杂物。
    快到午时,那两个小厮果然又来了。看见空荡荡的菜地和“整洁”的院子,没再说什么,只敷衍地检查了一圈,便回去复命了。
    危机暂时解除。
    但林晚晚知道,真正的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
    她需要验证那个信息碎片。需要知道周掌柜到底是不是那个“周姓商人”,他的妻子是不是赵三的妹妹。
    但这怎么问?直接问?不行,太冒失,万一不是,反而打草惊蛇。万一真是,周掌柜必然极度警惕,这条生意线都可能断掉。
    得旁敲侧击。
    下午,翠儿要去给周掌柜送新出的“鲜味汁”。林晚晚叫住她,从箱笼里拿出那包谢云舟送的点心——芙蓉糕和豌豆黄,几乎没动过。
    “这个,带给周掌柜。”她声音平静,“就说我这儿得了些精细点心,自己舍不得吃,感谢他这些日子的照应。请他……和他家娘子尝尝。”
    翠儿有些疑惑:“姑娘,这点心这么金贵……”
    “送吧。”林晚晚打断她,“顺便……问问周掌柜,他娘子身子可好些了?需不需要什么药材?咱们虽然没本事,帮忙打听打听也是好的。”
    翠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抱着坛子和点心走了。
    林晚晚坐在屋里等,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时间过得格外慢。
    傍晚时分,翠儿回来了,脸上带着笑。
    “姑娘,周掌柜可高兴了!说点心他娘子一定能喜欢。他还说……”翠儿眨眨眼,“他娘子是老毛病了,心口疼,看了好多大夫也不见好。周掌柜问姑娘,可知道有什么食疗的方子?说姑娘手艺好,懂的吃食多,兴许有办法。”
    林晚晚心里一动。周掌柜主动问了?是客套,还是……试探?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下次你去,我写个安神的粥方子给你带去。”
    她没再多说,心里却翻腾起来。周掌柜的反应,至少说明他妻子确实身体不好,而且他对自己……似乎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信任,或者说,期待?
    夜色再次降临。
    外书房里,灯火通明。萧景珩换了一身墨色常服,坐在书案后,面前摊开着一份卷宗。
    正是林文柏一案的抄录卷宗。纸张泛黄,墨迹有些模糊,但记录详实。从漕粮亏空的发现,到林文柏作为押运官之一的失职,到后续审问、定罪、流放,一条条,清晰冰冷。
    他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案子本身没什么疑点,证据链完整,林文柏自己也画了押。一个不算太冤枉的替罪羊。
    他合上卷宗,揉了揉眉心。连日的奔波和案牍劳形,让他太阳穴隐隐作痛。
    为什么偏偏想起要看这个?他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是因为回府时,王妃提起西北角院子时那一闪而逝的不自然。或许是因为暗卫报来,谢云舟频繁出现在冷院附近。又或许……是因为那些挥之不去的、诡异的金色文字。
    那些文字,这几天又出现了两次。一次是在他看边关布防图时,眼前闪过“主播的菜地被逼着拔了,唉”;另一次是刚才,他打开林文柏卷宗时,余光瞥见“漕粮案水真深”。
    每次都和林氏女有关,每次都像是某种……旁观者的吐槽。
    他越来越确信,这异象绝非自己的幻觉。它像一双隐藏在虚空中的眼睛,注视着那冷院里发生的一切,并且……以某种方式,试图让他也“看见”。
    这感觉糟透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夜色深沉,雨后的空气带着凉意。西北角的方向,一片漆黑。
    那个林氏女……在那些金色文字的描述里,似乎并不是卷宗里那个懦弱无能、只能等死的罪臣之女。她会种菜,会做吃食,会经营小摊,能在王妃的压力下周旋,甚至……引得南楚质子侧目。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些金色文字,又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萧景珩眉头紧锁。他习惯于掌控一切,战场上排兵布阵,朝堂上谋算人心,都在他的把握之中。唯独这件事,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和理解。
    沉默良久,他转身,走回书案前,铺开一张信笺。提笔蘸墨,却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该怎么做?继续冷眼旁观?还是……亲自去看一看?
    烛火噼啪一声,爆了个灯花。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随即是暗卫压低的声音:“王爷。”
    “进。”
    暗卫闪身入内,单膝跪地:“禀王爷,南楚质子谢云舟,半个时辰前,独自一人出了客院,往后花园方向去了。属下跟至假山附近,见他……似乎在与什么人低声交谈。对方隐藏在阴影中,未能看清面目。交谈时间很短,不到一盏茶工夫,谢云舟便返回客院。”
    萧景珩眼神一凛:“可听清内容?”
    “距离太远,只隐约听到”西北”、”稳妥”、”待机”几个词,具体不明。”
    西北……又是西北。
    萧景珩放下笔,眸色沉冷如夜。
    谢云舟……你究竟想在这王府的西北角,得到什么?
    夜风穿过长廊,带着潮湿的草木气息,卷入书房,吹得烛火一阵乱晃。
    墙上,萧景珩的影子被拉得忽长忽短,微微摇曳。
    如同此刻暗流涌动的王府,和那冷院中,对此一无所知、却已身处漩涡边缘的女子。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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