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深夜纵火血光现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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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赵家宅院静得只剩虫鸣。忽然,几声狗吠划破沉寂,尖锐又短促,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西厢房的窗纸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快得像阵疾风,贴着墙根晃了晃便没了踪迹。
    “怎么了?”靠窗的书童被狗叫惊醒,揉着惺忪睡眼坐起身,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旁边的小书童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没事,估计是只野猫闯进来了。深更半夜的,回去接着睡吧,明早还得洒扫呢。”
    两人没再多想,吹灭了床头的残烛,宅院重归寂静,只有晚风偶尔吹动院角的树枝,影影绰绰,藏着几分说不清的诡秘。
    黑影已如狸猫般窜至赵先生书房窗外,指尖蘸着唾沫,悄无声息点破窗纸。屋内漆黑一片,传来几句赵先生的呓语,似乎梦中还在传道授业。那人围着屋子撒了一地粉末,又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便藏在大树后面。一瞬间火花四射,随着巨大爆裂声,火势迅速蔓延,火舌呼呼,浓烟滚滚。“不好了,走水了!”闻到烟味儿的几个家丁急匆匆去打水,“老爷小姐,走水了!”
    浓烟像张黑网裹住书房时,赵先生被家丁喊声和爆裂声惊得猛然坐起。呛人的烟味直钻鼻腔,他猛地咳嗽起来,胸腔震得发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视线。“栀白!栀白!”他嘶声喊着女儿的名字,踉跄着摸向床头的烛台,刚点亮就被浓烟呛得手抖,烛火晃了晃便灭了。
    东厢房的赵栀白早已被惊醒,浓烟顺着门缝钻进来,呛得她蜷缩在床角剧烈咳嗽,嗓子又干又疼,眼泪混着烟灰往下淌。“爹!”她哭喊着想去开门,可火势已顺着门窗蔓延,木头发岀“噼啪”的声响,火星不断溅落在裙摆上。
    赵先生跌跌撞撞冲到东厢房门口,浓烟让他几乎睁不开眼,只能凭着记忆摸索。“栀白,别慌!靠墙角蹲好!”他一边咳嗽一边奋力踹开房门,终于见到女儿,紧紧攥住她手往外冲。火焰舔舐着门框,灼烧着他的衣袖,浓烟呛得他好几次差点窒息,只能死死憋着气,拽着女儿往庭院空旷处跑。
    庭院里,家丁们早已乱作一团。有的端着木盆,从水缸里舀水往火里泼,可火势太大,杯水车薪;有的举着梯子想爬上屋顶拆瓦断火,却被浓烟熏得连连后退。“老爷!小姐!”几个家丁见状,连忙冲过来护住父女俩,递上干净的布巾。
    赵栀白靠在父亲怀里,还在不停咳嗽,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胸口闷得发慌。赵先生接过布巾,胡乱擦了擦女儿的脸,自己却咳得弯下腰,花白的胡须上沾着烟灰,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都小心些……别硬闯……”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向上翻涌,书房的梁柱渐渐坍塌,发出沉闷的声响。家丁们的吆喝声、泼水声、火焰的噼啪声混在一起,赵先生望着燃烧的书房,心头又急又疑——这火来得蹊跷,分明是有人蓄意为之。
    火光里,大树后猛地窜出一道黑影,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淬了毒似的眼睛,狞笑着逼近。他手中钢刀寒光一闪,朝着离得最近的家丁劈头砍去——那名家丁刚端着木盆转身,根本来不及躲闪,肩胛骨被刀刃狠狠劈中,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袍。
    另一名家丁见状,抄起墙角的扁担就冲上来,却被黑影抬脚狠狠踹在胸口,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扑通”一声坠入院角的深井,溅起的水花瞬间被火光烤得蒸发。
    “大伙儿并肩上!”领头的家丁嘶吼一声,剩下的人也红了眼,有的抓着扫帚,有的扛起花锄,甚至有人拎着劈柴的斧头,一拥而上将黑影围在中间。可那贼人显然有些真功夫,身形辗转腾挪间,钢刀舞得密不透风,扫帚被劈成两段,花锄的木柄应声断裂,家丁们一个个惨叫着倒下,有的被划伤胳膊,有的被踹断肋骨,鲜血顺着石板路流淌,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妖异的红,场面可怖至极。
    赵先生护着赵栀白缩在廊下,看得心惊肉跳,咳嗽着嘶哑大喊:“去报官!去报官!”可混乱中,没人能听清他的话。黑影杀得兴起,刀光每闪一次,就有一道血痕溅起,大火越烧越旺,浓烟裹着血腥味弥漫在庭院里,连空气都变得滚烫刺鼻。
    赵栀白拽着父亲的衣袖,冷汗早已浸透了中衣,浑身僵硬得像块冰。连连变故撞得她脑袋嗡嗡作响,喉咙里像堵着棉花,一句话也说不出,只眼睁睁看着火光中血光飞溅。就在这时,宅院大门“轰”的一声被撞开,木屑纷飞间,一道锦袍身影疾冲而入,正是那日登门拜访的五圣子!
    他手持一柄软剑,寒光如练,直奔黑影而去。“恶贼敢尔!”一声怒喝未落,软剑已刺向黑影后心。黑影惊觉回头,钢刀仓促回挡,“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他被震得踉跄后退,蒙面黑巾竟被剑气划开一角。
    五圣子得势不饶人,脚步踏得沉稳,软剑挽出朵朵剑花,招招直取要害——时而刺向咽喉,时而挑向手腕,攻势又快又狠。黑影虽有蛮力,却架不住这般灵动攻势,只能连连躲闪,钢刀挥舞得密不透风,却还是被剑刃划伤了胳膊,鲜血顺着刀柄滴落。
    “藏头露尾的鼠辈!”五圣子眼底寒光一闪,猛地矮身,软剑贴着地面横扫,逼得黑影跳起闪避。趁这空隙,他身形如箭窜起,软剑直劈而下,黑影慌忙举刀格挡,却被这股巨力震得虎口开裂,钢刀脱手飞出。
    不等黑影反应,五圣子已欺至近前,左手扣住他肩头,右手软剑反转,剑背狠狠砸在他脸上。“咔嚓”一声脆响,黑影鼻骨断裂,惨叫着倒地,脸上血肉模糊,原本的容貌已被生生砸毁。他挣扎着想爬起,五圣子脚尖一点,正中他胸口要害,黑影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彻底没了气息。
    大火仍在燃烧,血腥味与浓烟交织,五圣子收剑而立,锦袍上溅了几点血渍,却依旧气度沉稳。他转头望向廊下惊魂未定的父女,拱手道:“恩师、小姐,无恙否?”
    五圣子解下身上锦袍,轻柔地搭在赵氏父女肩头。转身抄起水桶,纵身跃向仍在冒烟的厢房,与众人一同扑打火焰。夜色褪去时,火光终于彻底熄灭,庭院里狼藉一片,断壁残垣间还冒着缕缕青烟,呛人的焦味久久不散。
    天刚蒙蒙亮,五圣子亲自搀扶着受伤的家丁,分批送往城中医馆,又马不停蹄赶往县衙报案。仵作勘验后,确认纵火犯原是个流亡至此的猎户,与赵家素无冤仇,至于行凶动机,却始终无从查证,只当是歹人临时起意。
    次日午后,两名身形高壮的汉子抬着两口沉甸甸的木箱登门,声言是“自家大人”听闻赵家遭难,特意送来修缮宅邸的救急银两。箱盖打开,金灿灿的元宝晃得人眼晕,赵先生望着满目疮痍的宅院,知是五圣子送来的,感激得老泪纵横:“多谢你家大人厚赠,还请转告,他日务必来寒舍一坐,老夫有要事相商。”二人躬身应下,转身离去。
    另一边,汉子们回客栈复命时,五圣子正端坐着,指尖捻着一只玉罐,罐中蠕动的蛊虫发出细微声响。听闻赵先生的回话,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一切都按计划顺利推进。
    再次登门时,赵先生拉着五圣子的手,细细询问其姓名、祖籍、住处与官职。五圣子早有准备,信口编了一套说辞,滴水不漏地应付过去。赵先生听着,言语间渐渐掺杂哽咽,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语气恳切:“老夫一生唯有栀白这一个女儿,今日便将她交付于你。她自幼娇养,不会武功,你务必护她周全;赵家并非大富大贵,她却能洗衣做饭、勤俭持家,你万不可嫌弃她,往后好好过日子。”
    喜事办得简单而仓促,几日后,五圣子便以“南方公务紧急”为由,提出要带赵栀白南下。临行那日,父女二人含泪告别。赵先生望着女儿随着五圣子远去的身影,虽有不舍,却也暗自宽慰——女儿能得如此可靠的人托付,总归是有了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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