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无恙正观察情形，心中打算偷袭点穴一名侍仆或者守卫，寻找机会进凝露殿盗取九天软水饮，可自己不擅主动出击，是否还有其他办法？不想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口，杜无恙回头，却是一名青衣弟子，杜无恙心瞬间提起，手臂肌肉绷紧，指尖内力已蓄势待发——正准备点穴，身后那人却将温热的掌心松了松，一缕清冽如雪后松针的气息掠过耳畔。回头目光与一双映着廊下灯火的眸子相撞。
    青衣弟子把手指竖在嘴边，他竟是清鸢！
    她竖起的手指仍停在苍白的唇前，另一只手已拽住杜无恙的袖口，力道不容抗拒地将杜无恙拖进侧方幽暗的门洞。木门无声合拢，隔绝了外间飘渺的丝竹与流动的光影。
    她从角落矮柜里迅速取出一套青色弟子服，布料还带着些许樟木箱的气息，与她身上那套别无二致。她转身面朝木门，“换上，跟我走。”
    清鸢指尖扣着杜无恙的腕子，直到那队举着火把的守卫脚步声渐远，才足尖一点檐角，携着他掠上青瓦屋顶。偏殿的窗棂虚掩，两人如轻影般潜入，殿内烛火昏沉，书卷墨香混着淡淡的檀香弥漫。
    杜无恙正欲抬步向正殿方向去，脚踝忽然被清鸢踩住。他刚要转头询问，已被她猛地推入一侧书架后——那里摞满了卷轴与古籍，密密麻麻的书册恰好掩住两人身形。紧接着，殿门被推开，几名青衣弟子鱼贯而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殿内每一处，显然是在严查闯入者。
    其中一名弟子眉峰微蹙，视线陡然定格在书架方向，眼神愈发犀利。清鸢不及多想，屈指扣开杜无恙的牙关，一颗圆润的药丸顺势滑入他口中，随即扬手掷出一个青铜小葫芦。“嘭”的一声轻响，蓝紫色的迷烟瞬间弥漫开来，带着一丝奇异的甜香。
    青衣弟子们脸色骤变，只觉喉头迅速水肿发紧，舌头疲软得无法转动，连呼救都发不出声，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接二连三地倒地。清鸢与杜无恙趁机跃出，指尖翻飞间已点中几人穴位，将他们定在原地。
    杜无恙俯身点穴时，对着每个弟子的耳边轻声呢喃，声音清越如泉：“得罪了，待毒疫消除，再来登门致歉。”话音落时，他抬眼看向清鸢，两人目光交汇，皆是了然，随即转身向正殿走去。
    清鸢瞥见杜无恙眉宇间凝着郁色，语气轻快了些试图缓和：“怎么了？马上就能取到药了。”
    杜无恙耷拉着眼皮，纤长的睫毛垂落，恰好掩去眼底泛着的水光，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委屈：“为什么不能像那冀北弟子一般，直接表明来意？天山派是名声赫赫的正统门派，登门求药怎会如此艰难？蛮山兄弟也不必白白牺牲，你我二人更不用做这鸡鸣狗盗之事。”
    清鸢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掺着几分无奈与嗔怪：“也不知道这江湖光怪陆离、人心叵测，你是怎么坐稳一庄之主的。要不是灵兔庄弟子武功高强、庄仆忠心耿耿，光凭你这只会医术的傻子，恐怕早叫人如啃肥膏润脂般吃干抹净了。我们与天山派素无交情、从未照面，再者冒充其他帮派求药的旁门左道必定不少，如今除了偷，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