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渡过一小时，等到所有公司汇报完后，共享屏幕切回总部，不一会，巨幕上出现周戚的脸。
    宋巽抬起头，默默看着这张久违的脸，包括他的说话方式，明显成熟了不少。
    他以前跟周戚的时候，也能知道周戚的专业性，只是他不面客时，对工作的态度很懒散，这让周绍元很不满。
    周戚只是简单的布置下各公司年底前要完成的指标要求，一句散会，话音刚落，总部那边的共享很快掐断。
    开完会正好是中午下班时间，顾绍给宋巽发来消息，想邀请他过来一起吃午餐。
    顾绍今天出来见朋友，正好在宋巽公司附近。
    宋巽那天离开过后，两人的联系也是断断续续，只是快接近年底，宋巽手头上的工作比较多，每天基本都是加班到十点甚至十二点，公司与家两点一线，后面也不怎么见面。
    顾绍把地点约在附近的一家意面馆，这样宋巽会方便些。
    顾绍见他进来，跟他招个手，宋巽看地址的时候，见在附近，只单穿一件黑色防风衣。
    宋巽坐下时，顾绍很快注意到他的手都有些冻红了。
    羊城就算到了冬天温度也不是很稳定，今天能把人冻得发抖，明天估计着就能穿短袖。
    很折磨人。
    顾绍道:“怎么就穿一件风衣下来？”
    “挺近的，没事儿。”
    顾绍把他手握起来捂热，冰凉的手不禁让他心疼:“下次穿多些，冻坏了我可心疼。”
    宋巽没抗拒他的做法，直到服务生给他们上餐，顾绍才舍得把他松开。
    宋巽埋头吃着，也没继续说话。
    “小巽，你最近瘦了好多。”
    “这不快年底了嘛，材料汇总，往期报价，新厂对接，这附近的外卖都快吃腻了，还是原来当秘书舒服些。”
    宋巽用叉子卷着意面，笑着摇头随意说着，最后一句脱口而出的字眼，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也很快抹掉。
    “好好照顾自己，没时间做饭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以后每天给我你送午餐。”
    “我又不是小孩子，如果有需要，就麻烦你了。”
    “你不用跟我客气。”
    宋巽低头笑着，没再继续说话，他把最后一口面吃完，心情舒服不少。
    宋巽把旁边的西柚汁一口喝尽，很快道谢:“顾哥，谢谢你今天陪我吃饭。”
    顾绍笑出来:“真要谢我，你空下时间，陪我看电影怎么样？”
    “好啊，时间你定，我一定去。”
    “这么爽快，我近期也有个项目要盯，时间暂时也空不出来，圣诞节可以吗？我们也去凑一下年轻人热闹。”
    宋巽对这些节日都没有多少实际体验，对方一提，点头同意。
    顾绍陪他走一段路，把宋巽送到写字楼大厦门外，目送宋巽进电梯后，他也很快离开。
    宋巽回到办公室，他坐在办公椅上，伸手把桌上的日历取过来，下翻到12月的那一面，拿起记号笔在25号圈上一记，写上一个顾字。
    放下笔，进隔间休息室午休。
    下午，宋巽带着严笙和黄子昂一起外访客户，黄子昂和严笙两人是一对活宝，只要呆在一起就会拌嘴，不过他们有分寸，在客户面前还是蛮稳重的。
    宋巽看着窗外风景，自从坐上这个位置，他这幅内向的性格，也得到前所未有的改善，如果一早就如此，或许他也不会受到周戚那样的欺负威胁，他到现在这个年纪，也能有一个相当不错的身份地位。
    人生总是不能事事如意。
    此次外勤也主要是顾问回访，他们公司新发了一批芯能，华美公司是第一批受用的。
    回到车上，宋巽在后座活动了一下身子骨，他心里也知道，这些天真的太累了。
    严笙偏头看向他，有些惋惜:“老大，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这么高强度工作对身体不好。”
    “没事，我一个人住，太早回家也没事干，也快年底了，一大堆指标下来，拖不得。”
    黄子昂也透过后视镜观察他一眼，也跟着附和道:“老大，你就听一下严笙的吧，你近期真的瘦了好多。”
    这句话顾绍也跟他说过，他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心里在想，真的很明显吗。
    宋巽唇角扬起，轻笑出声，也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好，我会注意休息的。”
    黄子昂把他们两人放在大厦门口，自己转去停车点。
    宋巽回到办公室，把风衣脱下，挂进柜子里，无意间，眸光扫见柜子里的那个牛皮纸袋，里面放的是周戚的衣服。
    他这会才想起来，这件衣服还没来得及还给他。
    宋巽没动，轻轻把柜门关上。
    下班后，宋巽也听取严笙和黄子昂的意见，今天按时下班。
    他回到公寓发现，顾绍手上拎着购物袋，居然在他家门口。
    宋巽所住楼层户型，外廊的位置是非封闭式的，北风吹进来时，极其的冷。
    宋巽眉头微皱，脸色有些无奈:“外面这么冷，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下，况且你也知道我家密码。”
    “我想给你个惊喜，未经你同意就进你家，这不礼貌。”
    宋巽快速输入密码把门打开，急切地把顾绍推进屋里。
    顾绍轻车熟路地换上鞋，去了厨房，宋巽在客厅，快速把暖气打开。
    宋巽给他倒杯热水，很自然地递过去:“你这样做，就不怕我加班吗？”
    顾绍接到手上，喝个干净，让他的身子暖意渐增:“没事，即使这样，我也依旧会等你回家，你不用担心，我身体硬朗着。”
    宋巽听见这话，用双手揉捂着他的脸，体感冰凉凉的，轻道一句:“真傻。”
    他没曾想过，这世间还有人愿意等他回家。
    顾绍笑出来，朝他挤眼，就把宋巽推出厨房:“你去休息一下，一会让你大饱口福。”
    宋巽很听话，先去洗个澡，他站在花洒下，把一身的疲劳全洗了个净。
    屋内暖气足，宋巽出来的时候是穿短袖和一件中裤，他拿毛巾边擦着头发，饭香很快就攥紧他鼻子里。
    宋巽走到餐桌边，用筷子夹起一个肉片偷吃，被顾绍撞着正着。
    顾绍把手上的那盘白灼虾放桌上，轻轻敲一记他脑袋，一脸宠溺:“怎么偷吃。”
    宋巽哼哼笑着:“太香了，没忍住。”
    顾绍凑近他，用鼻子闻了闻他身上的沐浴香，也附和道:“你也是。”
    宋巽面色有些红，垂下眼睫，不敢与他对视:“顾哥，谢谢你到现在都还愿意过来来找我。”
    宋巽也能明白，因为自己的心理矛盾，拒绝过顾绍很多次，但顾绍还是对他那么好，他都快不好意思了。
    但是他不想像第一次一样那么草率。
    他明白顾绍很尊重自己，但也不能去敷衍对方。
    顾绍揉了揉他软发，声音温和:“都说了，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再有下次，我可要生气了。”
    “好。”
    “你先坐着，还有一道清蒸鲈鱼，上次见你吃了很多。”
    宋巽点点头，乖乖坐着等他。
    顾绍很乐意干伺候活，自己没怎么吃，一直光顾着给宋巽剥虾，宋巽也没再跟他继续客气。
    周戚回到连海城，状态回稳后，就忙活出一个新的基金风投公司，也是半独立出来。
    他被周绍元限制出行，这家公司也只是为跟周绍元对抗，周绍元也任他折腾，就算周戚撬了自家客户，他也不在意，再怎么样，都是他们家的钱。
    如此成绩下来，周绍元发现，周戚也长大不少。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是不会接受未来的儿媳是个男人，还是个三十岁的男人。
    父子俩在家话本就少，除了在公司里的董事会里偶尔碰面，但也只是相互看眼，论公不论私。
    周戚在投资领域做得很强，周边想巴结他的人，从小到大就没断过，可一想到宋巽，神色总会阴沉几分。
    他跟秦少泽在天域喝酒，这是一所向权贵所推行的会员制夜总会，而周戚他们所在的楼层，这里的服务生全是清一色的跪式服务。
    在周戚旁边，正跪着一个灰发的男孩，长得清纯可人，跟庄承年纪差不多，据说是因为欠高利贷，被推荐过来的，甚至能在这一层面客的人，也都是一层层筛选上来的。
    他们服务的都是顶尖权贵，而会出现在这里的大多受众者，想要的服务都是常人很难接受的。
    这个男孩叫星伦，是周戚最近新捧的人。
    星伦跪在他脚腿边，学着狗似的模样，蹭着周戚的腿膝，抬起头，又朝他撒娇:“周哥，您最近在忙什么呀，您不来见我，我业绩都上不去。”
    周戚抿一口酒，他背靠在红色软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指尖像逗狗似的挠玩他下巴:“怎么？我不在，屁股就这么听话不让别人碰？”
    星伦软声轻哼:“这里哪个不知道我是周哥您的人，我敢去，他们敢动吗？”
    周戚笑出来，招呼人过来给他开了一千万的酒和价值五百万的皇冠送给了星伦，单单周戚这一单，星伦能拿到差不多两百万的提成，而且再伺候好点，或许今晚还能拿下捧花。
    捧花和皇冠不过都是个打赏的消费名头，只是涨顾客的面子，而一个捧花足以两千万。
    但对于周戚来说，这些钱不算什么，不过他今天没心情，随便哄哄好了。
    星伦心里都乐得开花。
    秦少泽在旁边怨道:“周太子又散财了，真不给我面子，又被你压下去。”
    周戚扫一眼他，淡淡一笑:“不服气啊？你随便加一点，今晚我让他伺候你。
    说完，周戚用鞋尖点下星伦的胳膊，这里的所有的服务生，只要客人钱金钱到位，可以当物品一样随意送人。
    秦少泽抱着怀里的一个女孩，明显有些不高兴，他用手指勾逗着女孩的下巴，朝她一笑:“我哪敢抢您风头。”
    两人碰了个杯，相视笑笑。
    周戚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星伦帮他递过来，周戚一看来电人，是宋符。
    他有些诧异，周戚现在已经不怎么找他要宋巽的情报，因为宋巽在警局里的那些话，他心里有气，但如果是跟宋巽相关，他又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