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法学院三楼的教室里，苏雨薇正在发上周的法理学作业。
    她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套装，踩着细高跟鞋，手里拿着一叠作业本在讲台上踱步。
    “这次作业普遍完成得不错，但也有一些同学的观点过于片面。”
    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顾清寒，“比如说顾同学的这篇论述......”
    顾清寒坐在第三排，正低头翻看自己的作业本。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红色的批注，分数栏里写着一个刺眼的“72”。
    “顾同学在论述法律的社会属性时，过分强调了经济基础的决定作用，却忽视了上层建筑的相对独立性。”
    苏雨薇拿起顾清寒的作业本，“这种观点太过教条，缺乏辩证思维。”
    教室里响起窃窃私语。坐在顾清寒旁边的赵小婷小声说：“你这次写得挺好的啊，她也太挑剔了。”
    顾清寒抿着嘴没说话。她知道苏雨薇是故意的。
    自从上次在办公室撞见她和陆政羽独处后，这位助教就处处针对她。
    “我建议顾同学多看看基础理论书籍，打好基础再谈高深的观点。”
    苏雨薇的语气里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不要好高骛远。”
    “苏助教。”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都转头看去。陆政羽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教材。
    他的目光在苏雨薇手中的作业本上停留了一秒。
    “陆教授。”苏雨薇的表情瞬间变得恭敬，“您怎么来了？”
    “我来拿点资料。”陆政羽走进教室，“顺便看看你们批改作业的情况。”
    他走到讲台前，伸手接过苏雨薇手中的作业本。
    翻开第一页，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篇论述的观点很新颖。”他的手指划过那些红色批注，“引用了最新的司法解释，论证也很充分。
    为什么只给72分？”
    苏雨薇的脸色有些发白：“这...这个......”
    “我记得上周的课上，我特意强调过要关注司法实践的新变化。”
    陆政羽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教室里的温度似乎降低了几度，“顾同学的论述恰恰抓住了这一点。”
    “可是她的观点太过激进......”
    “什么叫激进？”陆政羽打断她的话，“法学研究本就需要创新思维。
    循规蹈矩只会让理论停滞不前。”
    他拿起粉笔，在分数上划了两道，改成了“92”。
    “这才是这篇论述应得的分数。”他把作业本递给顾清寒，“写得很好，继续保持。”
    顾清寒接过作业本，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谢谢陆教授。”
    苏雨薇站在一旁，手指紧紧攥着讲台边缘。她看着陆政羽温和的目光，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对了。”陆政羽转身看向苏雨薇，“你最近在忙什么课题？”
    “我...我在研究未成年人犯罪的预防机制......”
    “哦？”陆政羽的语气突然变得玩味，“那你应该看过顾同学上周交的那篇《论刑事责任年龄的降低》？”
    苏雨薇的瞳孔微微收缩。那篇论文她确实看过，而且......给了很低的分数。
    “我记得你给了65分？”陆政羽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篇论文我已经推荐给《法学评论》了。
    主编很感兴趣，下期就会刊登。”
    教室里响起一片惊呼。《法学评论》可是国内顶级的法学期刊，能在上面发表论文的都是业内知名学者。
    苏雨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看来你的评分标准需要调整一下。”陆政羽淡淡地说，“这样吧，从下周开始，作业由我亲自批改。
    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课题。”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助教的职务被撤销了。
    苏雨薇站在讲台上，双手微微发抖。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陆教授，我......”
    “下课。”陆政羽打断她的话，转身走向门口，“顾清寒，你跟我来一下。”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同学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天啊，苏助教也太倒霉了。”
    “活该，谁让她总是针对顾清寒。”
    “我上周的作业也被她打了低分......”
    顾清寒收拾好书包，跟着陆政羽走出教室。身后传来苏雨薇急促的脚步声。
    “陆教授，请等一下！”
    陆政羽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还有事？”
    “我承认我在评分上有些主观，但是......”苏雨薇咬着嘴唇，“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陆政羽冷笑一声，“你知道你这样做会影响学生的学期成绩评定吗？
    作为一个助教，连最基本的公平公正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机会？”
    走廊里路过的学生都放慢脚步，竖起耳朵偷听。
    “我......”苏雨薇的眼圈泛红，“我只是想......”
    “想什么？”陆政羽的声音更冷了，“想用你的权力打压某些人？”
    顾清寒站在一旁，看着苏雨薇脸上的表情从委屈变成惊慌。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陆教授，您误会了......”
    “没什么误会的。”陆政羽从包里拿出一叠纸，“这是你之前批改的作业记录。
    我让教务处统计了一下，某些学生的分数明显偏低，而且都集中在特定的几个人身上。”
    苏雨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种打击报复的行为，在我的课堂上不会允许。”
    陆政羽把资料递给她，“你自己看看吧。”
    走廊里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学生。法学院新来的辅导员张玲玲正好经过，看到这一幕连忙走过来。
    “这是怎么了？”她看了看三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陆政羽淡淡地说，“就是在处理一些助教工作上的问题。
    张老师，麻烦你一会儿去趟教务处，帮我办理一下助教更换手续。”
    张玲玲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好的，我这就去。”
    苏雨薇捏着那叠资料，指节发白。她抬头看向顾清寒，眼神里充满怨恨。
    “顾清寒，你......”
    “苏雨薇。”陆政羽打断她的话，“我建议你先冷静一下。
    如果你觉得我的决定有问题，可以去找院长申诉。”
    说完，他转身离开，顾清寒跟在他身后。
    走到拐角处，陆政羽突然停下脚步：“你的论文还需要修改一下结构。”
    “啊？”顾清寒眨眨眼，“可是不是已经投稿了吗？”
    “那是另一篇。”陆政羽嘴角勾起一抹笑，“我说的是你上周交的那篇。”
    顾清寒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帮她出气。
    “政羽哥哥......”
    “晚上来我办公室。”陆政羽打断她的话，“我帮你改。”
    “好。”顾清寒点点头，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陆政羽看着她的笑脸，心里一片柔软。他拿出手机，给教务处主任发了条消息：
    “苏雨薇的助教资格，立即取消。”
    很快，手机震动了一下：
    “好的陆教授。正好最近有几个研究生申请助教职位，要不要安排面试？”
    陆政羽看了眼身边的顾清寒，回复道：
    “不用了。这学期我亲自带课。”
    放下手机，他转头对顾清寒说：“走吧，带你去吃午饭。”
    “啊？可是下午还有课......”
    “法理学导论？”陆政羽挑眉，“那是我的课。”
    顾清寒噗嗤一笑：“那政羽哥哥你不会给我记旷课吧？”
    “记。”陆政羽一本正经地说，“除非你请我吃饭。”
    “那可不行。”顾清寒摇摇头，“我可是穷学生。”
    “所以，”陆政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今天我请客。”
    两人说笑着走向停车场，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赵小婷追了上来。
    “清寒！”她气喘吁吁地说，“苏雨薇刚才在教室里发疯了！”
    “什么？”
    “她把所有作业都撕了，还说......”赵小婷看了眼陆政羽，声音低了下来，“还说要让你好看。”
    陆政羽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张老师，麻烦你去趟心理咨询中心，给苏雨薇安排一次心理评估。
    就说是我要求的。”
    挂断电话，他看向顾清寒：“放心，有我在。”
    顾清寒点点头，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她知道，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就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赵小婷看看两人，识趣地告辞离开。她可不想当电灯泡。
    “走吧。”陆政羽拉开车门，“带你去吃你最爱的那家火锅。”
    “政羽哥哥最好了！”顾清寒开心地钻进副驾驶。
    陆政羽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
    他拿出手机，给系主任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关于苏雨薇的处分决定，请尽快开会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