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航跟着陆政羽走进办公室，顾清寒趁机溜到走廊拐角处偷听。
    “法学论坛的事情很简单。”陆政羽坐在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我不希望你再邀请顾清寒加入学生会。”
    周子航靠在门边，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陆教授这是在警告我？”
    “不，只是提醒。”陆政羽抬眼看他，“大一新生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可是顾学妹成绩很好。”周子航说，“而且她本人也有意向加入。”
    陆政羽眼神一冷：“她的成绩是不错，不过...”他拿起桌上一份试卷，“今天早上的法理学小测验，她答得并不理想。”
    周子航走近两步：“陆教授未免管得太多了。”
    “作为她的授课老师，关心学生的学习情况是应该的。”
    陆政羽语气平淡，“况且，明天就是我的课。”
    周子航眯起眼睛：“您打算...”
    “我会在课堂上重点考察法理学基础知识。”陆政羽说，“相信顾清寒会很忙，没时间考虑其他事情。”
    周子航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陆教授真是用心良苦。”
    “你明白就好。”陆政羽站起身，“请回吧。”
    周子航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陆教授，您这样处处设防，就不怕顾学妹反感吗？”
    陆政羽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第二天上午，法理学课堂上。陆政羽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站在讲台上环视全场。
    “今天讲授法律解释学之前，先复习一下基础知识。”
    他说，“张明，你来回答。”
    正在低头看手机的张明猛地抬起头：“到！”
    “请分析一下法律解释的基本方法。”陆政羽说。
    张明站起来，支支吾吾：“法律解释的方法有...有文义解释...”
    “具体说说文义解释。”
    “就是...就是根据法律条文的字面含义来理解。”
    陆政羽点点头：“举个例子。”
    张明额头渗出汗珠：“这个...”
    “我来帮你举个例子。”陆政羽说，“民法典第一千零六十九条规定，禁止结婚的近亲属范围包括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旁系血亲。
    请问，如何解释这里的”三代以内”？”
    张明咽了口唾沫：“就是...三代人之内的亲戚？”
    教室里响起几声轻笑。
    “回答错误。”陆政羽说，“按照文义解释，这里的”三代以内”是指以自己为基准，向上或向下数三代的旁系血亲。
    比如堂兄弟姐妹就属于三代以内旁系血亲。”
    张明脸色涨红，低下头。
    “坐下吧。”陆政羽说，“看来你对基础知识掌握得不够扎实。”
    张明刚要坐下，陆政羽又开口：“等等，再问你一个问题。”
    “在法律解释中，如何理解”善意”这个概念？”
    张明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善意就是...好心？”
    “错误。”陆政羽的声音更冷了，“法律上的善意是指行为人不知道也不应当知道某种事实或法律状态。
    比如善意取得中的善意，就是指受让人不知道转让人没有处分权。”
    他走下讲台，来到张明面前：“作为一个法学院的学生，连最基本的法律概念都搞不清楚，你有什么资格当学委？”
    张明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不过也难怪，”陆政羽转身走回讲台，“毕竟有人把心思都用在追女生上了。”
    全班哄堂大笑。张明脸色铁青，重重地坐回座位。
    顾清寒坐在教室后排，装模作样地翻着笔记本。
    她余光瞥见张明攥紧的拳头，嘴角微微上扬。
    陆政羽继续讲课，声音依旧冷静：“下面我们来看看法律解释学的具体内容...”
    下课铃响起，张明第一个冲出教室。顾清寒慢悠悠地收拾书包，等其他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站起来。
    “顾同学。”陆政羽叫住她，“你的法理学小测验成绩不理想。”
    顾清寒眨眨眼：“是吗？那政羽哥哥要不要给我补课啊？”
    陆政羽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晚上来我办公室。”
    “不要。”顾清寒摇头。
    “为什么？”
    “我要去参加学生会的面试。”顾清寒说，“周学长特意安排的。”
    陆政羽眼神一暗：“你...”
    “你要是敢去，”陆政羽眯起眼睛，“我就在下次课上重点提问你。”
    “那我就好好准备啊。”顾清寒晃了晃手中的笔记本，“不过政羽哥哥刚才提问张明的问题，我都会回答哦。”
    陆政羽盯着她：“你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顾清寒装傻，“我只是觉得张明同学太可怜了，被你欺负成那样。”
    “你心疼他？”
    顾清寒转身往外走：“我先去找周学长了。”
    “站住。”陆政羽叫住她，“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下周的法理学论文。”陆政羽说，“你还没开始写吧？”
    顾清寒咬着嘴唇：“那个...我正准备写呢。”
    “三万字，下周一交。”陆政羽说，“要是写不出来，你就别想参加任何课外活动。”
    “政羽哥哥！”顾清寒跺脚，“你太坏了。”
    陆政羽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知道我坏，还敢惹我？”
    顾清寒躲开他的手：“那你要帮我写论文。”
    “不帮。”
    “那我就去找周学长帮忙，他可是法学院的高材生。”
    陆政羽眼神一冷：“你敢。”
    “那你帮不帮？”顾清寒眨着眼睛。
    陆政羽看着她狡黠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晚上来我办公室。”
    “这还差不多。”顾清寒笑眯眯地说，“那我先去退了学生会的面试。”
    她蹦蹦跳跳地往外走，突然又转过身：“对了政羽哥哥，你刚才欺负张明的样子，真的好帅啊。”
    陆政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你这个小狐狸。”
    顾清寒吐了吐舌头，跑出教室。她知道，陆政羽今天在课堂上刁难张明，就是为了在她面前展示实力。
    走廊上，张明正在等她。
    “顾同学。”张明叫住她，“能借我看看笔记吗？”
    顾清寒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给你。”
    “谢谢。”张明接过笔记本，犹豫了一下，“那个...陆教授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没有啊。”顾清寒说，“政羽哥哥对谁都这样，他就是比较严格。”
    “政羽哥哥？”张明眼神一动，“你们很熟？”
    “嗯，从小就认识了。”顾清寒说，“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说说好话的。”
    张明握紧拳头：“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那好吧。”顾清寒转身要走。
    “等等。”张明叫住她，“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
    顾清寒摇头：“抱歉，我要去找陆教授写论文。”
    张明脸色一变：“你...”
    “怎么了？”顾清寒歪着头。
    “没什么。”张明勉强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看着张明离开的背影，顾清寒嘴角微微上扬。
    她转身往办公楼走去，却看到苏雨薇站在楼梯口。
    “顾同学。”苏雨薇叫住她，“陆教授让我通知你，今晚的辅导取消了。”
    “是吗？”顾清寒挑眉，“他怎么不自己告诉我？”
    “陆教授临时有事。”苏雨薇说，“他让我帮你看论文。”
    “不用了。”顾清寒笑了笑，“我还是等政羽哥哥亲自辅导吧。”
    苏雨薇脸色一沉：“你...”
    “学姐，”顾清寒打断她，“你是不是喜欢陆教授啊？”
    苏雨薇愣了一下：“你胡说什么？”
    “没胡说啊。”顾清寒说，“不过你要是真喜欢他，就别用这种小手段了。
    政羽哥哥最讨厌这样。”
    说完，她绕过苏雨薇，轻快地上了楼。
    办公室里，陆政羽正在批改作业。听到敲门声，他头也不抬：“进来。”
    “政羽哥哥。”顾清寒蹦蹦跳跳地进来，“苏学姐刚才拦住我，说你今晚没空。”
    陆政羽抬起头：“她说什么？”
    “她说要帮我看论文。”顾清寒坐到他对面，“不过我没答应。”
    陆政羽眼神一冷：“她越来越不像话了。”
    “你要开除她吗？”顾清寒眨眨眼。
    “不用。”陆政羽说，“她还有用。”
    顾清寒趴在桌子上：“什么用？”
    “帮我盯着那些想追你的人。”陆政羽说，“比如张明。”
    “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顾清寒笑了，“怪不得她总是跟着我。”
    陆政羽看着她：“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顾清寒说，“我就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
    陆政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小狐狸。”
    “那论文怎么办？”顾清寒问，“你不会真让我自己写吧？”
    “当然不会。”陆政羽拿出一份资料，“这是我整理的提纲，你照着写就行。”
    顾清寒接过资料：“政羽哥哥最好了。”
    “少来这套。”陆政羽说，“下次再敢说要去找周子航，看我怎么收拾你。”
    顾清寒做了个鬼脸：“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啊。”
    陆政羽眯起眼睛：“你这是在挑衅我？”
    “你说呢？”顾清寒站起来，“不过现在我要去退学生会面试了，你要不要陪我去？”
    “去吧。”陆政羽说，“我等下还要去找周子航谈谈。”
    “谈什么？”
    “让他离你远点。”
    顾清寒笑了：“政羽哥哥，你这样会把所有人都赶跑的。”
    “那又怎样？”陆政羽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反正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