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近，沈时珩猝不及防吸了一口，不过好在被抑制贴过滤了大部分，影响并不是很大。
    五分钟后，沈时珩把车停在院门，把外套罩在秦瑄也头上，抱着人出去了。
    秦瑄也乖巧地挂着他脖子。沈时珩一手撑着秦瑄也的身体，一手撑伞。王叔急忙迎上来，他是beta，看着沈时珩怀里那块鼓鼓囊囊的东西，眉头疑惑地抬起：“这是？”
    “瑄也发情了。”沈时珩想把伞和人一起交到王叔手里去，但秦瑄也更蜷了蜷：“你送我回房间。”
    于是沈时珩又托紧了，说：“王叔，辛苦你熬点粥。”
    王叔：“哎，我来给你们打伞吧。”
    沈时珩把伞给他：“辛苦。”
    “跟我客气什么。”王叔笑笑。
    他倒是不担心沈时珩会对秦瑄也做什么，从小两人就如胶似漆，分化后，沈时珩常年贴着抑制贴，所以他们依旧拥有着纯粹的兄弟情。
    秦瑄也同样会避免在沈时珩面前发情，话说秦少这个月的发情期不应该还差几天吗，意外提前了？王叔想，怪不得他没把自己锁起来。
    王叔眼珠往左靠，看见了沈时珩后颈稳妥贴好的抑制贴，又看看那块凸起，为了保持冷静，可能是。
    沈时珩把秦瑄也放在床上，打开空调，又去接了杯温水，等他回来时秦瑄也还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他坐到床边上，想把外套从他脑袋上摘下来。秦瑄也嘟囔道：“别动，你出去。”
    沈时珩静了几秒钟：“渴不渴，喝点水。”
    “出去。”秦瑄也重复。
    他声音有些变调了，沈时珩垂眸：“你不说我是你弟弟吗，发情期照顾你，没关系吧。”
    秦瑄也不吭声了，他焦躁地蹬了下腿。
    沈时珩再次尝试把衣服拿下来，这会秦瑄也没再阻止。
    然后沈时珩看见秦瑄也的模样，怔住了。
    他之前没见过秦瑄也发情的样子，所以也就不知道，原来是可以这么好看的。
    秦瑄也灰棕色的头发被汗打湿后柔软地贴着脑门，眼睛雾蒙蒙的，带着点晶莹的光，那应该是泪水，整张脸红通通，有股天真的憨态。
    他呼吸声不太稳定，手挡在脸上，嗓子哑了一些：“抽屉第二层，抑制剂。”
    沈时珩多看了一会儿才嗯一声，抽屉里整齐码着几叠，他拿过针管，把药剂抽进去，回头看向秦瑄也。
    秦瑄也露一只眼睛瞅着他，抬起右手。沈时珩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腕，寻找针孔。
    沈时珩的手很冰，秦瑄也没忍住用另一只手也贴了过去，他反应过来想挪走，沈时珩用掌心盖住了。
    “我只是你弟弟，你可以这样做。”沈时珩贴心道。
    秦瑄也挣扎了几下，放弃挣扎，他催促道：“你快点给我扎上呀，要不我自己来。”
    他脑子要飞起来了，等会要落到哪？不舒服，很想要……嗯，我身体里有程耀的信息素，我是不是要去找他？我想去找他。
    秦瑄也脑子昏沉，他无意识地念出那个名字。
    沈时珩顿住，眼前就是秦瑄也白里透粉的肌肤，针尖还差几厘米，但他收回了手。
    “我是沈时珩。”
    “你为什么要喊他的名字？”
    秦瑄也抽了口气：“因为该死的信息素！操，他想睡老子，你再不给我扎上，我就去找他睡觉。”
    发起脾气也软绵绵的，发情期就会这样吗？沈时珩继续，温和道：“我知道了，别生气。”
    抑制剂慢慢起了作用，沈时珩又拆了盒药，就着温水给他喝下。
    秦瑄也呼吸没那么急了，他手撑着床单，却倏然表情古怪起来，默不作声地又往里面摸了摸，不动了。秦瑄也清了清嗓子：“我好了，你出去吧。”
    沈时珩轻声道：“聊聊天吧，哥哥。”
    秦瑄也眉毛一动：“哦。你想聊什么？”
    “你会这样发情吗，对你的，男朋友们？”沈时珩问。
    秦瑄也：“哎呀，你操心当哥的私生活干什么？”对上沈时珩的目光，他又有点羞恼，“当然不会，你没发现我一个月有几天不出门呐。”
    “但是你让他们给你临时标记，会发情吗？”
    “……不是。那种时候我都是清醒的，发情期不一样，只想，呃，那个，我不喜欢和别人，所以才会不出门。”
    秦瑄也酸了吧唧，“要不是你非得待我这，我都自给自予几个回合了。”沈时珩听得认真，秦瑄也有点发毛，“你生理课旷课了？”
    “没有，只是不太懂omega。”沈时珩回答。
    发泄不都是靠手冲吗，有什么不懂的。
    秦瑄也叹气，眼神飘忽：“聊完了，可以走了吧，我还没结束呢。”
    omega在有伴侣的情况下，发情期正常为七天，每天的渴求只会成倍增长，和只会交配的狗没两样，最后几天才会恢复意识。
    比如他现在，欲望又要卷土重来了。
    一道尖锐的铃声响起，沈时珩瞥了眼。
    “谁？”秦瑄也问。
    “程耀。”
    秦瑄也伸手，沈时珩把手机给他。
    点开免提，秦瑄也喂了声，冷冷淡淡的，听不出来情绪。
    “秦少。”程耀问，“你好些了吗？”
    秦瑄也笑了声：“我发你的文件看了没，多的别装了，等我发消息给你，带着你一千万违约金来公司准备滚蛋。”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能……”
    “哦。所以你想生米煮成熟饭，让我给点好资源给你方便起飞是吗？你以为自己是第二个李继川？”
    “我没这样想，你能不能不要……”秦瑄也把电话挂了。
    沈时珩递去水：“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秦瑄也沉默片刻：“出去。”
    这是秦瑄也今晚说的第四个出去，表情看上去像在难过。沈时珩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半响站起身来：“那你有事喊我。”
    门被关上了。
    秦瑄也瞬间破功，屁股下面床单那块全湿了，他手有些抖，腿也有些抖，凭借惊人意志力，把衣柜间翻了个顶朝天，衣服，裤子，薄的厚的都丢在地上，终于找到了他早早藏在这的一个箱子。
    omega嘛，在所难免的。
    秦瑄也试着在脑子里加上一个人，但好像加谁都不对劲，只能试着放空，不知道过去多久，突然绷紧了腿，他发出一声怪叫。
    秦瑄也喘气，他翻了个身，莫名其妙的，他看见了沈时珩的脸。
    ？
    秦瑄也见鬼似的闭闭眼睛又睁开，还在。我操！我弟为什么在我脑子里！
    秦瑄也当即要坐起来，没成功，还有个要命的问题，没取出来，这样用力一退，适得其反。
    完了。那种感觉又来了，早知道立刻再打支抑制剂了。
    ……叩叩。
    ……谁在敲门？秦瑄也有些愤怒，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但是没关系，他记得门反锁了。
    没人能进来，秦瑄也心想，所以他放心地两耳不闻窗外事了，手上的动作更快，更用力，也更沉醉进去了。
    其实门已经开了，但秦瑄也没发现。
    沈时珩站在床边，看着那块不停蠕动，时不时还做会儿拉伸运动的凸起，拿出手机，点开录音，放到了他旁边。
    酒香味好像浓了一点，难道抑制贴真坏了。
    沈时珩听着秦瑄也的喘息声，推测快要结束，于是他端着粥进来，又端着粥出去。
    又过了五分钟，沈时珩敲门。
    “怎么了？”秦瑄也声音如常。
    “粥做好了，王叔让我给你送上来，我可以进来吗？”沈时珩说完，手已经转开了门把手。
    “你放门外面。”秦瑄也说完，和沈时珩面面相觑。
    秦瑄也：“……”
    “弟弟，你知道没人能在我发情期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推开我的门吗？”他靠着床头，挤出一段话。
    好明显。沈时珩看向秦瑄也，也许是带着答案找问题的原因，潮红的脸，真漂亮。
    “不好意思，下次注意。”沈时珩笑笑，把粥放下。
    秦瑄也突然警惕问道：“你前面还有没有敲过我的门？”
    沈时珩问：“哪个前面。”
    秦瑄也努嘴：“就，十几分钟前。”
    “没有，应该是你的错觉，我刚过来。”沈时珩意外道。
    秦瑄也又不吭声了，可能是在脑子里见到沈时珩这件事对他有些冲击过剩，导致他现在别扭得很：“仅此一回啊，别再进我房间了。”
    沈时珩：“好。”
    他出去，秦瑄也费劲走到门边，上锁。
    秦瑄也又吃了几颗抑制药丸，从联系人里找到程耀的经纪人，通气，然后发呆。
    他，一个少爷，老爸是最最顶尖的娱乐公司大老板，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爬他的床，就为了攀上高枝野鸡变凤凰。
    因为李继川。自从秦瑄也爆了他的料，网友们顺藤摸瓜发现一个真相：演技这么辣眼睛还能被捧到一线，秦少爷出手是真大方。
    很多人看不起李继川，但总有人想成为下一个。对象是一个漂亮愚蠢的omega，只要不像李继川那样自毁前程，秦瑄也就会认真托举，何愁星途不璀璨？
    但秦瑄也不一样了，他变聪明了一点，除了谈感情，什么也不谈，谈得快甩得也快。
    程耀还在读大学，可能是见到李继川产生了危机感，毕竟这么多年以来，李继川是唯一一个被秦瑄也捧起来的。
    偏偏做了秦瑄也最讨厌的事儿，那他也到头了，被盛世丢过的人在内娱难走。年轻人拎不清主次，怪可惜的。
    不对。秦瑄也又忽然想到，他真正第一个举起来的是沈时珩才对，他捡回来的一个小可怜儿。
    沈时珩。我操。又看见了。
    秦瑄也瘫进被褥里，装死。
    沈时珩回到房间，把窗帘全拉上，看微信的未读消息，很多，他点开经纪人那条：【在哪，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大家都在等你。】
    【我和肖导说你易感期，别穿帮。】
    四十分钟后：【看见了给我回话。】
    剧组其他同事的消息略过，沈时珩点开导演的对话框：【小沈啊，怎么不来开机宴呢？】
    他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经纪人秒接：“喂。”
    沈时珩：“何姐。”
    何姐本名何澜，alpha，盛世公司王牌经纪人，带过的艺人最低也是一线水准，眼光毒辣，决策果断。
    何澜：“跟肖导谈过了？”
    “还没有。”
    何澜说：“时珩，我知道你有主见，没让我操过心，但一声不吭就消失不太像你的风格，你觉得呢？”
    沈时珩嗯一声。
    “你虽然是小秦少推荐给我的，但这么多年来我尽心尽力对你，有如今的成就不容易，肖导是业界泰斗，别让他对你印象不好。”她劝诫。
    沈时珩平静说：“我知道。”
    何澜又和沈时珩说了几句便挂断通话，他给导演回复：【抱歉肖导，临时不舒服，实在不是故意的，改日赔罪。】
    那边过了半小时才回：【哈哈，哪的话，何澜和我说过了，我理解，没事。】
    沈时珩象征性地发了篇小作文，让自己的回复垫在下面，才收起手机。
    他坐了一会儿。
    随后起身去浴室，往浴缸放冷水，又走到大厅。秦瑄也是哪种酒味？沈时珩思考，拿了瓶果味的红酒回到浴室。
    他把红酒倒进水里，等待味道扩散的途中，他翻出一个单独相册，还有刚录下的音频。
    沈时珩踩进浴缸，坐下。不太像秦瑄也的，他是多种浆果发酵的味道，没有这么单一。
    沈时珩把满浴缸水空出去，又清理一遍，重新装了一次，这回没再倒红酒。
    他靠着嗅觉的记忆，好像还能捕捉到一点。
    这是他第一次想着秦瑄也的信息素，之前没闻到过。
    照片上的秦瑄也鲜活明亮，笑容明媚，是高中时期的秦瑄也。
    那个时候他身边只有自己。
    秦瑄也没和李继川在一起。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和别人谈恋爱，让别人在他身上留下各种味道。
    他喜欢那些人？有什么值得喜欢的，明明知道每个人接近他都是为了利益，和李继川一样，没什么不同。
    秦瑄也，为什么呢。
    沈时珩仰头，他的声音和录音有一丝诡异的重叠起来了。
    来者不拒还是因为你那充沛的怜悯心吗？
    沈时珩的手指变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