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躺着林承韬的病床推出医疗室，迎面遇到了易怀朗。
    “死了？”
    我点头“是的主人。”
    易怀朗试了试林承韬的鼻息，擦手“那七个人呢？”
    “因为时空裂缝，不知掉到哪个时空中了，这都是林承韬的原因。”
    耳边的警报声持续不断，我握紧病床扶手，心中烦燥又急迫。
    “主人，众人都撤离了。”携枪者不慌不忙走来。
    易怀朗点头正要离开，又忽然回头“对了，是齐云岫有办法可以让我见到魏文若吗？”
    我心跳加快，调整几次呼吸后回答“是的主人。”
    他缓缓走来，拍拍我的肩，在我耳边道“找到他。”
    我驶船离开时，基地爆炸声在身后传来。
    小船上仅有我与林承韬两人，还带着几本记录册。
    大雾弥漫，可见度极低。
    我取出林承韬口袋中的手枪，对着他的眉心开枪，随后对准我。
    海水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船被波涛起伏的海水翻面，我和林承韬都落入水中。
    林承韬消失在海里。
    铃声响起。
    “文老师，您怎么在这睡着了？”声音从模糊逐渐清晰。
    是林承韬。他怎么像是...
    像是完全不记得刚才在基地的事一般。
    “林承韬？”
    “是我。老师，您怎么在体育馆睡着了？七点了，要锁门了。”说着他就要扶我起来。我摆摆手，站起后才发现我的一只脚使不上力。
    难道这并不是文秀敏原来的身体？
    “我这脚怎么了？”我发现声音沙哑，于是咳了几声。
    “您不是一直跛脚吗？”说着他将拐棍拿给我。
    刚才文秀敏并不是跛脚的...难道这是另一个时空？
    那刚才的林承韬呢？看样子不是面前的人。
    “哦对对对，睡迷糊了，谢谢你啊，林同学。”说着，林承韬便要搀扶着我走。
    或许是因为我个子较低的缘故，林承韬需要弓着腰，看上去很累。
    “最近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看上去像是心不在焉“哦，前几天荀少山在半山腰的休息平台被带走了。说是食物中毒，这几天学校食堂正在整改。”
    荀少山在休息平台被带走的时间，是在更早之前。
    “今年是哪一年来着？”
    “J179年，今天是12月18日。”
    J179年，是三年前...现在与过去交织，时间对于目前已经失去意义。
    “同学们...都还好吧？”
    “挺好的。就是晚上不能出来大家都挺不高兴。”
    “晚上不能出来？为什么？”
    林承韬顿了顿，没有回答反而反问“老师，您也失忆了？”
    “最近有些事很迷糊。”
    “那您今晚可千万别出门，就在教职工宿舍里待着。天黑后...就睡觉，什么都别管。”说着他看了眼表“老师我得去晚自习了，您记着把体育馆的门锁了！”随后跑走了。
    晚上，手机不断震动。
    是数百条消息和未接电话。我没有接电话，随意看了几眼消息。
    最新的是齐云岫发来的消息“你也进入这个时空了吗？”
    往下翻动，学生无故消失数十名。
    齐云岫又发来一条消息“这里和我们的世界不同，这里有其他生物的存在。它们像人但非人。”
    接着又是一条“与实验有关。”
    又是实验。实验究竟是为什么而做？
    我回复“我知道。但你有注意到林承韬吗？”
    齐云岫回复“林承韬？他也在这？他怎么会在？”
    “送你们离开游戏的林承韬，好像死了。”
    “你杀的？”
    “他没能进入这个时空，想必是死了。”
    “万一他去了另一个时空呢？”齐云岫又发来一条消息“你知道这个时空是谁的时空吗？”
    “不清楚。”
    12月19日。
    我负责处理学生消失案件，并且配合调查。
    相关人员都被安排在一间教室内。除了我外，还有荀少山和吴一舟。
    林承韬进入教室后，索性直接走到荀少山身边坐下，两人窃窃私语。
    “你被带去哪了？”
    荀少山回复“废酒店、岛、筒子楼、孤儿院...总之我也在找你，你去哪了？你怎么没有进入游戏？”
    林承韬不解“什么游戏？”
    “你也失忆了？”荀少山眼神清澈，满脸茫然。
    “什么失忆？我说你从半山平台上被带走，去哪了？”
    荀少山诧异，半晌说不出话。
    石佑吊儿郎当的走进教室，眯着眼看向我“这谁啊？”
    正是这一声询问，让吴一舟和荀少山纷纷看向我。
    “不知道。没见过。”
    林承韬站起环视着众人“这是文老师啊。不是，你们都怎么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其余人。
    “没事。”我站起身，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质疑怀疑自我，先安慰林承韬。再热情地自我介绍。
    “我叫火余。你们可以叫我老师。”我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者文老师，都可以。”
    石佑眼神示意荀少山，荀少山却摇头向林承韬的方向更靠近了些。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彼此都在找话题。
    吴一舟状态很奇怪，像是发呆又像是失魂。石佑找他说话，他也只是回答问题。
    “各位可以离开了。”
    工作人员将我们的随身物品归还，吴一舟立刻走了出去。
    我跟着吴一舟，发现邵然也在他身后跟着他。
    紧接着，荀少山叫住我。
    “怎么了？同学。”我假装不认识他。
    “你和齐云岫...”他没再说下去，接着摇头低笑着离开了。
    他猜到了吗？
    晚上八点半，程思纬发来消息“文老师，我弟弟身上起了好多红斑，请您来一下宿舍。”
    他弟弟是吴一舟。
    我没有出门，比起程思纬，我更相信林承韬。
    我将消息发给邵然“邵然同学，你好。程思纬说吴一舟身上起了红斑，劳烦你去看一眼，好吗？”
    邵然回复“老师，吴一舟还没有回来。”
    屋外已经天黑了。
    “那劳烦你去找找他吧。”
    许久后，邵然回复“好的老师。”
    12月20日。
    邵然消失。
    我将我和邵然的手机储存卡一并处理。
    审查人员再次对我们进行询问。
    荀少山道“我昨天下课后，就回宿舍了。林承韬可以帮我证明。”
    林承韬点头“昨天回宿舍的时候，吴一舟和程思纬在打篮球。周亦晨正从宿舍出来。”
    齐云岫沉默，将程思纬拉到一边。
    随后我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是那些非人杀了同学们，还杀了邵然。邵然晚上为什么出去？”
    能这样向我报送信息的，应该是齐云岫。
    我没有回复。
    “我告诉程是我叫邵然出去的。”
    再次抬头时，程思纬已经离开教室。齐云岫与荀少山耳语。
    “邵然的尸体找到了。”审查人员对我们道。
    下午三点，吴一舟失魂落魄的走进教室。头发凌乱，嘴角还有血渍。接着他咧开嘴笑了起来，看上去像是疯了。
    屋内只有我们八人，除去夏文卓。
    “我知道是谁！”他大叫道。
    “你已经神志不清了。”齐云岫赶忙上前给吴一舟喂水，像是要堵住他的嘴。
    众人都沉默的看着。
    但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他在说“下...瓮”
    周亦晨率先站起身，目光巡视着四周的人“荀少山，咱俩聊聊？”
    荀少山与周亦晨对视，似笑非笑，接着起身。两人走到角落交流。
    我戴上耳机，两人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
    “怎么了？”荀少山问。
    “想必你猜到了？”
    “什么？”荀少山语气带笑，像是明知故问。
    “吴一舟说的是...”
    “哦，我知道。夏文卓嘛！他不也消失了吗？”
    “他的芯片出现异常，已经失去意识。吴一舟要是和他拼命，程思纬肯定帮他...”
    荀少山打断“你还不了解程思纬吗？吴一舟若是失去利用价值，他只会杀了吴一舟，哪怕那是他弟弟。”
    “程思纬想借刀杀掉文老师，昨晚给文老师发消息叫他出去。但文老师没有出去。”
    “文老师？我们当时上学的时候，有这个人吗？”荀少山反问。
    “的确没有，但这里已经和我们当时的时空不同，有任何问题都正常吧？”周亦晨道。
    “夏文卓既然已经失控，那就有可能也杀了你，你保他？”荀少山震惊道。
    “是的。”
    我仔细打量着吴一舟的皮肤处，根本没有程思纬所说的红斑。
    看来周亦晨说得对。但程思纬杀文秀敏的动机是什么呢？
    “在岛上的时候，你不就保他吗？”荀少山戏谑道。
    “但他最后死了。”
    “嗯。好，我再帮你一次。”很难判断荀少山是否真的会帮。
    荀少山径直走向林承韬，过程中还在打量林承韬的脖颈处，应该是在找林承韬身上的标记。
    荀少山走到林承韬身边“你参加实验了？”
    “嗯。”
    “我消失了多久？”
    “两个月。”
    “这两个月我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对。”
    不对。在录像中，林承韬是因为荀少山的提醒而在实验中保持清醒。
    所以，当前的林承韬和打破游戏的林承韬不是同一人！
    荀少山表情凝固，质疑道“你是怎么通过实验的？”
    “因为我是特殊体。”
    特殊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