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暖阳归处2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5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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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一院的抢救室灯亮了三个小时,沈泽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里攥着那块戴了五年的石英表——表盘背后“tinysun”的刻痕,是林栀当年一笔一划刻的。大三那年,他总熬夜做实验忘了吃饭,林栀用兼职攒的钱买了这表,笑着说“斯坦福的学霸总不能连时间都掌控不好,看表就记得吃饭”。这五年他换过无数块名表,却只有这块石英表从不离身,连视频时父亲都注意到了。
    “泽泽,过来。”抢救室的灯灭后,父亲虚弱地招了招手,枯瘦的指腹蹭过他手腕的表盘,“我跟你妈吵翻了,她不该逼你跟苏曼订婚,更不该去清溪找林栀……那姑娘我见过你手机里的照片,林栀,栀子花开,多好的名字,善良、踏实,比苏曼强一百倍。”他喘了口气,眼神却很坚定,“爸支持你,以后别听你妈的,喜欢就去追,别像我年轻时候,错过了你妈最需要我的时候。”
    沈泽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刚想说话,手机突然震动——是法务部发来的消息:“沈总,王工的前女友交出了录音证据,能证明张远偷了您的机器人技术方案;苏曼父亲听说张远侵权,已经撤资,还说要追究张远的违约责任,之前被抢走的海外订单,客户也说要重新跟咱们合作!”
    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之前在清溪时,总担心张远的侵权会影响公司,现在证据确凿,纠纷解决,他终于能毫无牵挂地留在那个有林栀、有孩子们的地方。父亲看着他松了口气的样子,笑了笑:“是不是公司的事解决了?我就说,你跟林栀在一起,运气都不会差。这表你戴了五年,每次视频都看见,肯定是林栀送的吧?”
    沈泽点点头,把表贴在掌心,像是能感受到林栀的温度:“爸,等你好点,我带林栀来看你,还有清溪的孩子们,他们都很可爱——小宇会焊机器人,妞妞会编花环,阿雅还会给妈妈写信。”父亲拍了拍他的手:“好,好,我等着。对了,你妈那边我去说,她就是嘴硬,心里还是疼你的,上次去清溪也是怕你被骗。”
    处理完父亲的住院手续和公司的纠纷,沈泽没回硅谷的公寓,而是直奔市中心的手工银饰店。店主是个戴老花镜的老人,看着他反复修改图纸,忍不住问:“小伙子,这纸飞机吊坠有特殊意义吧?”沈泽指尖摸着图纸上的小山茶,笑了:“五年前我折了满教室的纸飞机,每只翅膀上都画着山茶花,现在想把约定变成一辈子的。”
    他在店里待了三晚,每天磨到手指发麻。银质纸飞机的翅膀要刻“SL”(沈泽、林栀),尾翼要雕朵迷你白山茶,连飞机的弧度都要和当年折的一模一样——当年他在实验室折的纸飞机,林栀收了一整盒,后来搬家时弄丢了,他一直想补她一个像样的“约定”。第三晚收工时,老人帮他把吊坠放进丝绒盒:“姑娘收到这个,肯定会很开心,这是我见过最用心的礼物。”
    沈泽捧着丝绒盒,连夜赶回望清溪村。高铁上,他反复想着要跟林栀说的话,从“我回来了”到“我们永远不分开”,改了一遍又一遍——他甚至想象了林栀收到吊坠的样子,会不会像当年收到纸飞机时那样,眼睛弯成月牙。
    清溪小学门口的老槐树下,飘着樟树的清香。林栀正带着孩子们种新的樟树苗——之前的歪脖子树在暴雨里倒了,孩子们难过了好几天,沈泽走之前说“咱们种棵新的,叫希望树,看着它长大”。现在新树苗立在旧址上,树干上挂着块木牌,是小胖用彩笔写的“希望树”,旁边还画了个机器人,翅膀上有小山茶;周围种着二十株向日葵苗,嫩黄的花盘朝着太阳,像一排小小的追光者——这是孩子们提议种的,说“向日葵跟着太阳转,就像我们跟着沈叔叔和林老师学知识”。
    “阿雅,小心点,别把向日葵苗碰倒了。”林栀帮阿雅扶正苗,指尖沾了点泥土。阿雅的小熊机器人放在旁边,胸口的灯还亮着,是沈泽走之前帮她装的太阳能板,不用换电池也能亮——阿雅说“这样妈妈在深圳也能看见,知道我过得很好”。妞妞举着水壶跑过来,壶里的水晃出小水花,溅在木牌上,彩笔字晕开一点,反而更像孩子的心意。
    “林栀。”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赶路的喘息。林栀转身的瞬间,阳光刚好落在发梢,像镀了层金粉。沈泽穿着件浅蓝色衬衫——是上次林栀说“你穿浅蓝色好看”的那件,手里捧着个丝绒盒,跑过来时额角还沾着汗,却笑得比阳光还亮。
    孩子们立刻围了上去,小胖喊“沈叔叔回来啦!”,妞妞拉着他的衣角要纸飞机,阿雅则举着给妈妈的信:“沈叔叔,我的信能让纸飞机带出去吗?”沈泽蹲下来,摸了摸孩子们的头:“当然能,等会儿咱们一起折飞机,让它们带着信飞——还要让飞机绕着希望树飞三圈,保佑树苗快快长。”
    他站起身,走到林栀面前,打开丝绒盒——银质纸飞机吊坠躺在黑色绒布上,翅膀的“SL”刻痕清晰,尾翼的白山茶雕得精致,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这是我在手工店磨了三晚的,”他的声音有点发紧,小心翼翼地拿起吊坠,“纸飞机代表我们五年前的约定,当时我在实验室折了满桌的纸飞机,却没敢告诉你,我想和你一起飞向更远的地方。后来弄丢了那些飞机,现在我想补你一个,一辈子都不会丢的。”
    林栀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银质飞机,冰凉的金属很快被她的体温焐热。“SL”的刻痕硌了下指尖,她忽然想起大三那年的实验室:沈泽在满桌的图纸上折了几十只纸飞机,每只翅膀上都画着小山茶,说“以后我要带着你,像纸飞机一样,去看更多的风景”。当时她笑着说他幼稚,把飞机收在盒子里,后来搬家时弄丢了,她难过了好久,却没敢跟他说——原来有些约定,真的会等五年,还会更久。
    沈泽帮她把吊坠戴在脖子上,指尖蹭过她的锁骨,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珍宝。“林栀,”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得像在许下一生的承诺,“公司的纠纷解决了,我爸也支持我们,我妈那边我爸会去说——我再也不离开了。以后我们一起教孩子拼机器人,一起看向日葵开花,一起等樟树长大,一起把清溪小学建成孩子们最喜欢的地方。”
    夕阳把树影拉得很长,孩子们举着折好的纸飞机欢呼。纸飞机上画着小山茶和“SL”,有的写着“希望树快快长”,有的写着“谢谢沈叔叔和林老师”,一只接一只掠过樟树叶,翅尖沾着夕阳的金粉,飞向远处的青山。沈泽握住林栀的手,指尖蹭过她掌心的粉笔茧——那是常年握粉笔、改作业磨出来的,粗糙却温暖,像握住了跨越五年的时光,握住了彼此的未来。
    风里传来孩子们的歌声,是林栀教的《YouAreMySunshine》。“Youaremysunshine,myonlysunshine。Youmakemehappywhenskiesaregray。”歌声裹着樟树的清香和向日葵的甜,飘向山坳,飘向远方。沈泽把林栀的手攥得更紧,她回握过去,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递,像是在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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