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赴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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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的晨光裹着露水的凉意,像碎金洒在省会的青石板路上,梧桐叶被染成浅黄,飘落在车窗前时,竟与A大西门外的旧巷有七分像。林栀站在酒店楼下,浅蓝色碎花连衣裙的裙摆被风掀起细微波浪,像漾着清溪的水纹。手里攥着的布包边角已被指尖捏得发皱——里面装着张婶亲手晒的野蜂蜜,蜜罐上缠着山藤编的绳,是老人特意拧的,说“绑着山里的福气,送朋友才吉利”,此刻倒成了她缓解紧张的“抓手”,指腹反复摩挲着藤绳的纹路。
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面前,车窗降下时,雪松味先飘了出来——那是沈泽大学时常用的洗衣液味道,混着晨光漫进鼻腔,瞬间把她拉回四年前的A大宿舍楼下:他骑着旧自行车接她去图书馆,车筐里总躺着瓶草莓味酸奶,车把上挂着她忘带的灰色外套,车座下还藏着给她暖手的热水袋。
“上车吧,薇薇刚发消息催了,说头纱的珍珠松了,想让你帮忙看看。”沈泽的声音比昨晚更软,像浸了晨露的棉絮,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布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方向盘,指节泛着浅红——那是常年敲代码留下的薄茧,和当年帮她改教案时一模一样,“是山里的特产?看包装像手工缠的藤。”
“嗯,张婶给的野蜂蜜,”林栀坐进副驾,布包轻轻放在膝头,指腹仍在缠藤上打转,“她说城里买不到这么纯的,没放糖,就靠山里的槐花酿,瓶底还沉着蜜渣呢。”车内的温度刚好,暖得像他当年揣着她手的口袋,仪表盘旁放着块眼熟的石英表——表带磨出了毛边,表蒙子有道浅痕,正是她毕业时用家教工资买的那只,当时他说“要戴到我回来找你那天”。
“孩子们还好吗?”沈泽发动车子,晨光斜斜切进车窗,在他睫毛上织出细碎的光尘,像撒了把金粉,“比如……种向日葵的小宇?上次你发朋友圈,他蹲在菜畦边,手里还攥着颗糖。”
林栀猛地抬头,眼里的惊讶像滴进清水的墨,瞬间晕开:“你还记得他?”她只在去年夏天发过一次小宇的照片,没提名字,配文也只写了“追太阳的小家伙”,连照片里的向日葵都只露了半株。
沈泽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顿了顿,嘴角勾出浅弧,像被晨光晒软的糖:“你说他想考山外的大学,要跟着向日葵走,说”太阳在哪,未来就在哪”。”他侧头看她时,晨光刚好落在他眼底,映出她的影子,“我小时候也这样,认准一件事就不撒手——比如当年非要帮你改英语教案,哪怕你说”我自己能行”。”
心尖像被羽毛扫过,痒得发暖,连呼吸都慢了半拍。林栀掏出手机,翻出小宇举着英语奖状的照片,递到他面前:“你看,他上次月考考了全班第一,说要攒钱买本英汉字典,以后教弟弟妹妹读”apple”,再也不拐方言了。”照片里的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奖状边角卷着,却被他用透明胶贴得平整,笑容亮得能驱散晨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