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喜帖飞来,旧友的“鸿门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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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好友相聚的热闹与暗藏的紧张
四个小时的大巴颠得人骨头疼,座椅硬得像石板,窗外的风景从青山变成高楼,从泥土路变成柏油路。再转两小时火车,林栀终于到了省会。出火车站时,就看见薇薇穿着红色连衣裙,像朵盛开的石榴花,挥着手朝她跑过来,晓冉跟在后面,长发被风吹得飘起来,像当年在图书馆里,她帮薇薇扎的马尾。
“栀栀!”薇薇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身上的香水味混着阳光的气息,和山区的草木香截然不同,却让她想起大学时,她们挤在一张床上睡觉,薇薇身上也是这个味道,“你可算来了!我跟你说,酒店都订好了,离婚礼场地特别近,走路就能到!”
晓冉也抱了抱她,指尖触到她胳膊上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粉笔、改教案磨出来的:“瘦了,也黑了,不过更精神了,比大学时多了点味道,像山里的野山茶,看着素,却有韧劲。”
坐出租车去酒店的路上,薇薇和晓冉不停地跟她聊这五年的事。晓冉说她在上海做设计师,每天加班到半夜,桌上总放着罐清溪产的绿茶——那是林栀去年寄给她的,说“喝了不困”;薇薇说她和老周是在项目对接时认识的,老周知道她有个支教的朋友,总催她多寄点文具过去,说“山里孩子不容易,能帮就帮”;她们还聊起班长,说他考上了公务员,娶了同单位的姑娘,孩子都两岁了;聊起学习委员,说她去了国外,嫁了个外国人,上次视频还说“想尝尝栀栀寄的野蜂蜜”。
到了酒店,放下行李就去吃火锅。火锅店人声鼎沸,热气裹着牛油的香味扑面而来,呛得林栀鼻尖发痒。薇薇点了满满一桌子菜,毛肚、鸭肠、黄喉,还有林栀最喜欢的草莓冰粉,冰粉上撒着碎花生和葡萄干,像撒了把星星。“快尝尝,”薇薇给她夹了片毛肚,放在辣锅里涮了涮,“这家的辣锅特别正宗,是重庆师傅做的,你在山里肯定吃不到,当年你最爱吃辣,每次跟沈泽来吃,都能吃半锅。”
林栀咬了口毛肚,辣得鼻尖瞬间冒汗,喉咙却烧得痛快,像把心里的郁结都烧散了。这五年,她在山里吃的都是清淡的家常菜,最多放半勺辣椒,张婶总说“吃辣多了上火,对嗓子不好”,此刻的辣味像把钥匙,打开了她对城市味道的记忆,打开了对大学时光的回忆。
“对了,栀栀,”晓冉搅着碗里的冰粉,勺子碰到碗底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当年在图书馆里,她们用勺子敲饭盒的声音,“陈阳昨天就到了,他说今天去接个人,还神秘兮兮的,说”是个重要人物,你们肯定想见”。”
林栀的心跳顿了一下,指尖捏着筷子的力道加重了,指节泛白:“接谁啊?咱们班的同学吗?”
“还能有谁?”晓冉眨了眨眼,嘴角带着笑,像当年在宿舍里跟她分享小秘密时的模样,“陈阳跟我说,沈泽这五年都没谈恋爱,天天泡在公司,连艾伦教授都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在国内,所以不想找”;他还说,沈泽办公室里放着个山茶花书签,都磨得发亮了,却一直舍不得扔,说”是很重要的人送的”。”
林栀的脸一下子红了,像被煮熟的虾,急忙低下头,用勺子搅着冰粉,冰粉的凉滑裹着草莓的甜,却压不住心里的慌乱。她想起沈泽朋友圈里的照片:实验室的深夜,他趴在桌上睡觉,手边放着本《算法导论》;峰会的讲台,他拿着话筒发言,眼神坚定;捐赠设备的现场,他蹲在孩子身边,教他们用平板电脑,笑容温柔——原来每一张照片背后,都藏着她不知道的牵挂,都藏着他没说出口的想念。
“晚上老同学聚会,”薇薇说,夹了块鸭肠放在她碗里,“班长、学习委员都来,沈泽也会来,你们可得好好聊聊,别再像以前那样,明明心里有话,却憋着不说,跟个闷葫芦似的。”
林栀点了点头,嘴里的冰粉突然没了味道。她看着锅里翻滚的红油,想起五年前和沈泽一起吃火锅的场景:他总把辣锅里的菜夹到她的清汤碗里,说“你胃不好,少吃点辣,容易疼”;他会帮她调蘸料,放半勺醋、一点蒜泥,说“这样解辣”;他还会把冰粉里的花生挑出来,说“你不爱吃花生,卡嗓子”——那些细节,像在锅里煮了五年的汤,越熬越浓,越熬越香,刻在心里,忘不了。
05聚会前夜的“坦白局”与心理建设
回到酒店,薇薇去陪老周了,说“要跟他对婚礼流程,不能出岔子”;晓冉留在林栀的房间,说“要跟你睡,像大学时那样,聊通宵”。两人坐在床边,台灯的光暖黄,映得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细微声响,像山里的夜风。
“栀栀,跟我说实话,你还喜欢沈泽吗?”晓冉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指尖把玩着发梢,和当年在宿舍里问她“你是不是喜欢沈泽”时一模一样。
林栀沉默了很久,久到台灯的光都暗了些,才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哑,像被砂纸磨过:“嗯,一直都喜欢。这五年,我试过忘记他,试过把他放在心里最深处,可每次看到山茶花教案本,每次戴起叶子吊坠,每次收到他生日零点的祝福,每次想起他在梧桐巷说的”等我回来”,心里的想念就会冒出来,像雨后的春笋,挡都挡不住。”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他?为什么不跟他说?”晓冉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像刚从溪水里捞出来,“你怕你们的世界不一样?怕他变了?怕他不再喜欢现在的你?”
林栀点点头,眼眶发热,眼泪在里面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他在硅谷做公司,身边都是精英,聊的都是我听不懂的技术;我在山里教孩子,每天跟泥土、课本打交道,聊的都是孩子的成绩、菜畦里的菜。我们聊什么呢?聊神经网络,还是聊孩子的拼音?聊融资,还是聊雨季的山路?我怕我们无话可说,怕见面会尴尬,怕破坏了当年的美好,所以宁愿在朋友圈里偷偷关注他,宁愿在深夜里想他,也不敢跟他说一句话。”
“傻丫头,”晓冉叹了口气,像当年她考试失利时,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那样,“你以为沈泽是那种看重这些的人吗?你以为他会因为你在山里教书,就不喜欢你了吗?当年你说要去支教,他虽然难过,却还是帮你查了云川县的天气,给你买了防蚊虫的药膏、保暖的围巾,甚至想放弃斯坦福的Offer,跟你一起去山里,说”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不放心,我想陪着你”。”
林栀猛地愣住,指尖微微发抖,像被冻住了一样,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晓冉的手背上,像晨露落进瓷盘,发出细微的声响:“你说什么?他……他想放弃斯坦福?他那么想去斯坦福,那么想做工程师,怎么会……”
“是啊,”晓冉点头,眼神里满是心疼,“毕业那年,他跟我聊了一晚上,在学校的操场上,从天黑聊到天亮。他说”栀栀那么善良,那么勇敢,一个人去山里,肯定会受委屈”;他说”斯坦福再好,也没有栀栀重要”;他说”我想跟她一起去,帮她建教室,帮她教孩子,帮她做所有她想做的事”。是我劝他,说你不会希望他放弃梦想,说你想让他成为最好的工程师,说”你变得优秀,才能更好地帮她,帮山里的孩子”。他想了很久,想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答应去美国,去斯坦福。”
林栀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床单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她想起五年前沈泽在机场跟她说“等我回来”时,眼里的不舍和坚定;想起他实验室里贴着的“SL”便利贴,边角都卷了;想起他捐给学校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有孩子喜欢的卡通图案;想起他帮学校装的卫星网络,信号稳定得能视频——原来他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她,为了当年的约定,为了那句“等我回来”。
“他在斯坦福熬通宵改代码,是为了早点做出成绩回来,早点有能力帮你;他做智能教育硬件,是为了帮你和孩子们,让他们有好的学习工具;他帮学校装卫星网络,是想让你能跟他视频时信号好一点,不用再对着卡顿的屏幕叹气;他五年不谈恋爱,是因为心里一直有你,装不下别人——栀栀,别再躲了,明天见到他,把心里的话告诉他,别再让自己后悔,别再让他等了。”晓冉帮她擦眼泪,用的是她带过来的蓝格子手帕,是张婶缝的那块。
林栀点了点头,心里的迷雾突然散开,像山里的雾被太阳照散了一样。她摸了摸脖子上的叶子吊坠,冰凉的金属此刻却像有了温度,暖得人心安。她知道,明天的聚会,她不会再逃避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明明心里有话,却憋着不说了——她要跟他说“我想你”,跟他说“我一直戴着你送的吊坠”,跟他说“我等了你五年”。
06聚会现场的热闹与沈泽的“姗姗来迟”
第二天晚上的餐厅装修得很精致,水晶灯的光洒在餐桌上,映得餐具亮晶晶的,像星星落在盘子里。林栀跟着薇薇和晓冉走进来,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同学,班长正举着酒杯跟人聊天,声音洪亮,和当年在军训时喊口号一样;学习委员在翻着菜单,戴着副金边眼镜,比大学时成熟了不少。
“林栀!”班长看到她,笑着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杯红酒,“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比大学时多了点韵味,像山里的清泉,看着舒服。”
“班长好。”林栀笑着打招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门口——她在等沈泽,等那个她想了五年、念了五年的人。她的心跳得很快,像揣了只小兔子,在胸口里蹦来蹦去。
同学们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她在山区的生活。“孩子们听话吗?会不会调皮?”“山里的风景是不是特别美?有没有照片给我们看看?”“你什么时候回来当老师啊?城里的学校肯定很欢迎你”“沈泽等会儿就来,你们俩可得好好聊聊,当年你们可是咱们班的金童玉女”。林栀一一回答,手里攥着杯子,指尖冰凉,心里却像有团火,烧得她脸颊发烫。
“陈阳来了!”有人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兴奋。林栀抬头望去,就看见陈阳走在前面,穿着件白色衬衫,笑容依旧;后面跟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身形挺拔,步伐沉稳。
是沈泽。
他比五年前高了些,也瘦了些,黑色西装衬得他肩背挺拔,像棵笔直的青松;领口系着条深蓝色领带,是她当年最喜欢的颜色,大学时她总说“这个颜色显白,你穿好看”;他的头发剪得很短,额前的碎发被打理得很整齐,露出饱满的额头;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看不清眼神,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温和而坚定。
沈泽也看到了她,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像湖面泛起的涟漪,很快又归于平静。他跟着陈阳走到餐桌前,跟同学们打招呼,声音比以前低沉了些,带着点成熟的磁性,像山里的低音炮,敲在人心上。
“沈泽,好久不见!”薇薇笑着说,拉着他的胳膊,像当年在宿舍里拉着他问“你是不是喜欢栀栀”那样,“你可算来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刚才还在说你呢,说你现在是大老板了,架子大了。”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让大家久等了。”沈泽笑了笑,笑容温和,和当年在梧桐巷帮她改教案时一模一样。他的目光扫过林栀,停留了两秒,像春风拂过湖面,然后移开,落在餐桌上的花瓶上——花瓶里插着白色山茶花,花瓣上还带着水珠,新鲜得像刚从枝头摘下来,和当年他送她的书签一样,素净而美丽。
林栀的手心冒出了汗,杯子壁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却压不住心跳的热度。她看着沈泽跟同学们聊天,听他说公司的事,说“最近在做乡村教育项目,想让更多山里孩子用上智能设备”;听他说硅谷的生活,说“那里的咖啡不如梧桐巷的拿铁好喝”;听他说艾伦教授,说“他还问起我那个在山里教书的朋友,说”要向她学习””——他的谈吐得体,举止优雅,完全是一副精英人士的样子,可她却能从他的眼神里,从他的语气里,看到当年那个在图书馆里熬通宵的少年,那个会帮她占座、会给她买姜茶、会在梧桐巷跟她约定“等我回来”的少年——专注、认真,还有藏在眼底的温柔,从未改变。
“对了,林栀,”陈阳突然说,手里拿着杯果汁,走到她身边,“沈泽给你们学校寄的平板电脑,用着还行吗?他特意让工程师简化了系统,说”山里信号不好,不能让孩子等,不能让林老师麻烦”;还让我们在设备里装了英语教学软件,说”林老师教英语方便,孩子学起来也有意思”。”
林栀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轻:“挺好的,孩子们很喜欢,每天都盼着上电脑课,说”比课本有意思”;软件也很好用,有动画,有游戏,孩子们记单词记得特别快。”她抬起头,看向沈泽,刚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很温柔,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的心上;嘴角带着点浅淡的笑意,像当年在梧桐巷,他帮她改完教案,看着她笑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