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龙攥着刀柄的手紧了紧，刀尖在地上划出浅痕：“找就找！我就不信她的皮还能长翅膀飞了！”
    身后的银狼不知对无脸娘比个什么手势，无脸娘一怔，黑雾中的利爪猛收，一下子袭向方锦风。
    方锦风以匕首格挡，银狼大步向前:”小心，二少爷！”
    手掌抵在方锦风的身后，好似要折断无脸娘的利爪。
    ”嘶一一”方锦风忍不住轻呼，有什么东西刺进他的腺体。
    方锦龙从背后突袭，黑雾一闪，无脸娘出现在墙角，她抱住头:”对不起，我不想，有人在操纵我……″发出一声尖叫，五个血窟窿冒出血。
    银狼收回手，火焰一下子扑闪，他打出一道符纹，无脸娘逐渐平息下来。
    无脸娘的黑雾身形晃了晃，血窟窿里似有微光闪动：“多谢小郎君。”
    话音未落，身影便融入岩壁的阴影中，洞顶的火把跟着暗了半截，只剩银狼手中的火焰跳动着，映得那些悬挂的皮囊像在缓缓呼吸。
    “这怎么找？”银狼踢了踢脚边一块沾着皮屑的碎石，眉头拧成结，“难不成一张张掀开看锁骨？”
    方锦龙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突然看向银狼：“你是雇佣兵，见多识广，这种事交给你最合适。我带风风找出口，找到就回来喊你。”
    “不行。”银狼想也没想就驳回，火焰在他掌心晃了晃，“我的任务是护着你，万一无脸娘玩阴的……”
    “她不敢。”方锦龙打断他，语气笃定，却被方锦风拽了拽衣角。“哥，不能丢下洛榆。”方锦风望着那片望不到头的十字架林，声音轻却坚定，“要找一起找。”
    银狼啧了声，没再反驳，只是往火里添了根柴，火星噼啪溅起：“行吧，大少爷发话了，还能怎的？”
    可找了不到半个时辰，方锦龙就一屁股瘫坐在地，望着密密麻麻的皮囊直喘：“这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张吧？猴年马月能找完！”他抹了把汗，忽然怀疑起来，“那娘们该不会耍我们吧？在这儿待了千年，自己的皮都认不出？我看她就是想耗死我们！”
    方锦风正用签子串着生肉，闻言抬了抬眼，把肉架在火上烤：“她未必知道自己的皮在不在这儿。”油脂滴在火里，滋啦作响，“说不定早被古蜀王收起来了。”
    “那怎么办？”方锦龙凑过去，眼神像只求投喂的大型犬，“风风有主意了？”
    “找古蜀王要。”方锦风翻了翻烤肉，肉香混着烟火气散开，“他既然能把无脸娘的皮藏起来，肯定知道在哪。”
    银狼挑了挑眉，往火堆里扔了块干燥的苔藓：“倒是个法子。但上层全是卫兵，咱们刚从那儿逃下来，怎么上去？”
    方锦龙仰头看了看洞顶，石壁厚实得很：“打穿？怕是没那力气。”他想起被卫兵追得跳血池的狼狈，肩膀垮了下来，“而且那些卫兵根本不是人，耐力好得吓人……”
    方锦风没接话，只是把烤得焦黄的肉递给药锦龙，目光扫过那些在火光中扭曲的皮囊，后颈的蓝光又隐隐亮了起来——刚才无脸娘消失前，他分明听见那些皮囊的电子音变了调，像是在说“王殿……皮库……”。
    火堆噼啪作响，银狼往里面添了根粗壮的干柴，火星腾地窜起半尺高，照亮了洞顶交错的石笋。
    他刚说完通天树的猜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声，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伴随着一声压抑的痛呼。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影蜷缩在不远处的阴影里，衣衫褴褛，补丁摞着补丁，正是孟舟。他额角磕在石棱上，渗出血珠，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却只是咬着牙没再出声。
    “这是……被人扔下来的？”方锦龙猛地站起身，看清孟舟身后那道通往上层的暗口，以及暗口边缘一闪而逝的黑衣衣角，瞬间明白了过来。
    孟舟挣扎着坐起身，手背擦过额角的血，抬头时撞见众人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窘迫和警惕，像是受惊的小兽。
    “我……”他刚要解释，就被方锦龙不耐烦的声音打断：“拿着你要的东西不走，倒被人当垃圾扔下来了？”
    话虽刻薄，方锦龙却还是几步走过去，踢了踢孟舟脚边的碎石：“没死就起来，杵在那儿装死呢？”
    孟舟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撑着地面站起来时，动作有些踉跄，胸口处隐约凸起一块硬物，被打满补丁的衣襟遮着。
    他没接方锦龙的话，只是往火堆边挪了挪，离那暗口远了些，仿佛那里藏着吃人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