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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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睡醒,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陟司不在床边。
拉开窗帘,总部大楼上方的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塌下来。
九天抓了把头发走出门,走廊的感应灯没有亮起,视野里遍布幽蓝鬼火。
不少鬼族新奇地在墙壁之前穿来穿去。
眼前的场景随便拉去哪个恐怖电影都毫无违和感。
九天指尖凝聚刚获得的神力,竖直划了一线,像是劈开了什么空间,原本游离的鬼族荡然无存。
感应灯亮起,走廊尽头,陟司与一个身姿挺拔、分外高挑的西装男并肩站着。
前者看他的眼神含情脉脉中带着点歉然。
九天向他们走去。
西装男眸色幽深,面相颇有点奶油小生的味道,笑容恬静。
任宁瑞与他讲过,这一届的魔君说话软声细语,做事却雷厉风行,气质与手腕截然不同。
魔君果真用腼腆温柔的声线解释解释道:“是我自作主张,想试探一下你这个凡人有没有参加三界会审的资格。”
九天从容道:“见过魔君。”
“幸会。”魔君伸出手。
两手交握,很快放开。
魔君可读人心,随即对九天的欣赏溢于言表。
陟司宝贝地将九天牵到身后藏着:“去会议室吧。”
大会议室被拆得墙皮都秃了,三界会审只能转移到贵宾厅,好在人少,也没有其他旁听者。
任宁瑞带来了天帝的替身神使,等同于天帝的一道**。
魔君是本尊驾到,亲临人间的同时把天魔种的原身母体也提来了。
“她叫绮影。”魔君介绍了下跪在地上、被钉满禁制的魔族女子:“她是魔族中可自孕生灵的体质,因此这一族人常被天魔选中。”
任宁瑞示意:“把头抬起来。”
绮影仰头,魔瞳里蓄满血泪。
陟司问她:“携天魔种私逃人间,可想过后患?”
绮影义正言辞:“它是我的孩子!虽然还没有生长,但我知道,它会活生生地降世,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天地亦不可!”
一旁代天帝神使老气横秋道:“她能逃离,魔君可有话说?”
天界的使者慢了一步,绮影就到人间了,想来魔族这边并非令行禁止。
魔君坦然答复:“我犹豫了。”
除了神情讶异的绮影,其余人都心照不宣地沉默着。
“天魔也是魔族。”魔君叹道:“它终究是一条性命,我杀它等于残害自己的子民。”
一瞬的动摇,致使他放走了绮影。
任宁瑞看向绮影:“你可知罪?”
绮影呵出一口气:“我保护孩子,何罪之有?”
“你将天魔种放入人类体内。”任宁瑞沉声告知:“但是她的孩子,因为助你逃脱而险些命丧于此。”
绮影的目光这才落在了陟司身侧不言不语的九天身上。
她不是没有认出九天,只是不知道她是那位妇人的儿子。
母子俩都在她最无助落魄之时伸以援手,却被她害得命不保夕。
“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绮影低下头,满不在乎道:“处死我吧。”
横竖她的孩子已经有了活命的机会。
魔君和风细雨道:“陟司神君意下如何?”
陟司面无表情地说:“祸乱三界,当诛。”
魔君抬起食指。
任宁瑞及时出声:“她已是死罪难逃,不如戴罪服侍九天的母亲,待天魔降世,一并处置。”
魔族多一个人口少一个人口,天界是无所谓的。
代天帝神使口吻平淡:“天界无异议。”
魔君颔首:“地界同意,且承诺约束绮影,时时监管。”
陟司正式地问绮影:“你是否心甘情愿?”
绮影俯首磕头:“绮影谢恩!”
能看着孩子平安长大,她心里当然高兴。
陟司知道她是真心诚意之后,才把九天提议之事道出。
地界让天魔种流落人间酿成灾祸,有不可推辞的责任,现在让天魔种回到魔族生养,魔君没有拒绝余地。
魔君再次与九天确认:“尊夫人来魔族生活,生活由绮影照料,你可放心?”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地界、魔族、天魔种,不论哪一样听着就无比惊险,谈虎色变。
“此事已然闹大,三界不乏觊觎天魔之力的亡命之徒。”九天态度决然:“魔族之失使得天魔种与我母亲命脉相连,自然也得担负起保护之责。”
魔君好脾气地认下:“定不负所托。”
代天帝神使适时地哼了声:“你这人类,能说会道得很,藏匿天魔种、瞒而不报,以为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了?”
九天走到绮影身旁,想着跪下听审。
他一跪,坐着的代天帝神使、陟司、魔君都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任宁瑞非常庆幸自己一开始就选择站着。
九天乖巧地跪坐在地,双手放于膝头,神情茫然。
“……”
代天帝神使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心说这该死的条件反射。
“祸及三界,我愿受罚。”九天腰板笔直。
其余人都在等陟司的审判,好整以暇看看他到底如何做到公平公正。只见陟司起身现出原形,踱步走向九天。
神兽自带威严,使得魔族的绮影畏惧得连滚带爬逃离九天身旁。
九天闭上眼睛,陟司鼻头在他颈间轻嗅。
猝不及防,嗷呜一口。
“啊!”绮影惊吓出声。
九天囫囵进了陟司口中,又很快被兽嘴含着放回了地上。
他出来时身上干干净净的,连口水都没有。
陟司换回人身,把九天扶了起来:“二十年阳寿和修为折半的惩罚是对人间办事处这边的交代,切肤之痛,不必再有了。”
魔君叹为观止:“原来是这么个判决方式。”
“……”
也不是都这样。
知情的任宁瑞和代天帝使者都选择了静默。
“剩下的事宜你们聊吧。”任宁瑞看了下时间:“我带九天出去。”
贵宾厅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外面指不定闹成什么样了。
九天走之前,陟司还依依不舍拉着他的袖子说:“我一会儿就来。”
出息。
这两字是九天一瞬的肺腑之言。
门里门外两番天地。
凌恒欢喜地朝他奔来:“哥!”
九天与他拥抱:“没事了。”
凌恒喜笑颜开:“真的?!”
“我就说谢哥在不会让九天出事的。”汤浅用手肘碰了下身侧的唐皊鹿:“这下放心了吧?”
唐皊鹿如释重负:“嗯,谢哥在,什么事都能摆平。”
任宁瑞毫不留情泼冷水:“你们的处分还没下来呢。”
“……”
席非毅小声道:“我刚买的房子不会就要拿来抵押了吧?”
任宁瑞说:“修理费不用你们出,但是处罚不能免,E组全员每周去做义工,为期一年。”
这处罚不痛不痒,洛琴昌欣然接受:“成,只要我们的人没事,什么罚都认了。”
“那我呢?”凌恒指了指自己:“是我哭着求明檀来救我哥的。”
任宁瑞想了想,回答:“你不是办事处的人,又无修为可削,帮你哥写三千字检讨吧。”
九天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估计连检讨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凌恒轻车熟路,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少顷,陟司独自一人从贵宾厅出来,一眼锁定被簇拥在人群中的九天。
九天停下与旁人的交谈,回首遥相对望。
“啊,谢哥!”汤浅跳着挥手:“我们在这边!”
陟司走到他们面前,像个珍奇动物被炙热的视线围观。
贵宾厅的结界撤去,任宁瑞开门,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乌云霎时散去,洒下熠熠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