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最后一天是拉练，绕着学校后面的灵脉山走三十公里。
    林烬走得脚底板发麻，红头发被汗水浸透，黏在额头上，像块湿抹布。他回头看了眼，陆骁扛着两个女生的背包，还在跟人说笑，精力旺盛得好似一头蛮牛
    沈夜跟在队伍末尾，步伐平稳，只是脸色比平时更白些，昨天灵能反噬的后遗症似乎还没完全消除。
    “喂，沈夜，还行吗？”林烬放慢脚步等他。
    沈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下意识地往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个黑色手环戴上。那手环看着很普通，宽宽的，像是运动防护用的，但戴上后，他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些，脚步也稳了些。
    “这是什么？”林烬好奇地问。
    “抑制器。”沈夜吐出三个字，加快了脚步，像是不想多谈。
    林烬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这手环看着普通，却能缓解灵能反噬？有点像游戏里的“净化符”，只是更隐蔽。
    拉练结束时，天已经黑透了。林烬累得倒头就睡，半夜被渴醒摸黑去倒水，忽然发现沈夜的床位是空的。
    他走到窗边，看见天台的门开着条缝，有个人影坐在栏杆上，是沈夜。他没戴手环，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月光照在上面，泛着玄色的光——像是块破碎的龟甲。
    林烬没出声，悄悄回了床上。他总觉得沈夜身上藏着很多事，像游戏里那些没解开的隐藏任务，神秘又危险。
    开学第一周的周末，《神兽纪元》更新了新版本，开放了“四象遗迹”的公共副本。公告里说，这个副本需要四族玩家配合才能通关，还提到“携带对应族徽信物的玩家，可触发特殊剧情”。
    林烬的“寻羽”任务完成后，背包里多了枚赤红的雀羽徽，巴掌大小，边缘还带着点黑色的焦痕，正是朱雀族徽的样式。他试着把徽记戴在胸口，游戏角色的状态栏里立刻多了个“朱雀之力”的buff：火焰伤害+15%。
    “有点东西。”林烬挑眉，刚想喊陆骁组队，就收到了沈夜的消息：“四象遗迹，来？”
    “你有玄武徽？”林烬回。
    “嗯。”
    林烬犹豫了一下，还是传送到了副本门口。沈夜已经在那了，他换了身新装备，玄色的铠甲上刻着龟蛇纹路，胸口戴着枚玄色的徽记，正是玄武族徽。
    “就我们俩？”林烬问。四象遗迹需要四族配合，光靠朱雀和玄武肯定不行。
    “还有两个。”沈夜道。话音刚落，两道身影传了过来——是苏璃和陆骁。
    苏璃穿了身青色的法袍，胸口戴着青龙族徽，手里的法杖顶端嵌着块蓝宝石，闪着幽幽的光；陆骁则是一身金色的战甲，肩上扛着把巨斧，胸口的白虎族徽在阳光下金灿灿的，格外显眼。
    “这么巧？”陆骁挠挠头，“我刚想喊你们，就收到苏璃的组队邀请了。”
    苏璃笑了笑：“我看到系统提示，说”烬”和”白夜”都在副本门口，就想着凑个整。毕竟四象遗迹，少了谁都不行。”
    林烬看着他们胸口的族徽，觉得有点奇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正好凑齐了四族，像游戏设定好的剧情。
    副本里比想象中复杂。第一层是“风之试炼”，需要青龙族的“御风术”才能打开通道；第二层是“雷之试炼”，得靠白虎族的“破邪刃”劈开雷障；第三层是“火之试炼”，林烬的朱雀之火刚好能点燃机关；第四层是“水之试炼”，沈夜的寒流能冻结冰桥。
    一路走下来，四人配合得意外默契。苏璃的控场精准，陆骁的输出狂暴，林烬的火焰和沈夜的寒流时不时能打出组合技——比如林烬的火焰点燃地面，沈夜的寒流瞬间冻结，形成冰火交织的陷阱，把怪物困在里面。
    “你们俩这配合，可以啊！”陆骁砍翻最后一只怪物，喘着粗气道，“比我跟”烬”组队还顺！”
    沈夜没说话，林烬却微微红了脸，赶紧转移话题：“下一层应该是BOSS了吧？”
    第五层是个巨大的圆形大厅，中央的高台上坐着个石雕像，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到它胸口刻着个模糊的徽记，像是四族徽记的融合体。
    “这是”四象守护者”。”苏璃看着雕像，眼神有点复杂，“传说它是上古时期守护灵脉的神兽，后来因为四族分裂，才石化在这里。”
    “管它是什么，干就完了！”陆骁举起巨斧，就要冲上去。
    “等等。”沈夜拦住他，“它的弱点在胸口的徽记，但需要四族徽记同时发光才能激活。”
    林烬恍然大悟。四象遗迹需要四族配合，关键就在这里。
    “准备好了吗？”苏璃问。
    三人点头。
    “一、二、三！”
    随着苏璃的喊声，四人同时催动灵力。青龙族徽发出青光，白虎族徽发出金光，朱雀族徽发出红光，玄武族徽发出玄光，四道光芒汇在一起，射向石雕像胸口的徽记。
    “嗡——”
    徽记被点亮，石雕像缓缓睁开眼睛，发出沉闷的声响：“四族齐聚，灵脉共鸣……你们，是来寻找”混沌之心”的吗？”
    “混沌之心？”林烬愣了愣，“那是什么？”
    “上古时期，混沌之力分裂成四象，才有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石雕像道，“混沌之心是四象的本源，能平衡一切力量。只是后来因为四族争斗，混沌之心遗失了，灵脉才开始失衡……”
    它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现在，虚空之力正在侵蚀灵脉，如果找不到混沌之心，不仅是游戏世界，现实中的灵脉也会崩塌……”
    “现实中的灵脉？”林烬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灵能课上教授说的话。
    “你们所在的世界，和这里是相通的。”石雕像道，“游戏里的灵能波动，会影响现实中的灵脉。反之亦然……”
    话音未落，石雕像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身上的石头开始剥落，露出里面黑漆漆的影子。
    “不好！它被虚空侵蚀了！”苏璃脸色大变，法杖顶端的蓝宝石发出急促的光芒。
    “动手！”陆骁大喊一声，巨斧带着金光劈了过去。
    林烬和沈夜也冲了上去。火焰与寒流交织，形成一道冰火屏障，暂时挡住了黑影的攻击。苏璃则在后面吟唱咒语，青色的风刃不断射向黑影；陆骁的巨斧劈砍在黑影身上，爆出一串串火星。
    但黑影的力量太强了，四人很快就落了下风。林烬的火焰越来越弱，沈夜的寒流也开始不稳，苏璃的风刃失去了准头，陆骁的巨斧更是被黑影一巴掌拍飞。
    “这样下去不行！”苏璃喊道，“得用四族徽记的力量！”
    林烬恍然大悟，喊道：“沈夜，陆骁，苏璃，跟我一起！”
    四人对视一眼，同时将灵力注入族徽。四道光芒再次亮起，比之前更盛，像四道利剑射向黑影的胸口。
    “嗷——！”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崩溃，最后化成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恭喜队伍击杀“被侵蚀的四象守护者”，获得“混沌碎片*1”。】
    系统提示音响起，地上多了块不规则的碎片，一半红一半黑，像火焰和暗影的融合体。
    “这就是混沌之心的碎片？”陆骁捡起碎片，翻来覆去地看。
    “应该是。”苏璃道，“系统提示说，集齐五块碎片，就能合成完整的混沌之心。”
    林烬看着那块碎片，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沈夜笔记本封面上的图案——也是一半红一半黑，像火焰和暗影交织。
    退出副本后，林烬坐在灵都的广场上，看着背包里的混沌碎片发呆。沈夜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旁边。
    “在想什么？”沈夜问。
    “你说……石雕像的话是真的吗？”林烬道，“游戏里的灵脉和现实中的灵脉相通？”
    沈夜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知道。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林烬点点头。他想起自己手腕上的雀羽印记，想起沈夜的手环，想起苏璃和陆骁胸口的族徽……这一切，好像都在暗示着什么。
    “对了，”林烬突然想起件事，“你笔记本封面上的图案，是不是和混沌碎片很像？”
    沈夜的身体僵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我先退了。”
    白光闪过，他的身影消失了。
    林烬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摸了摸下巴。看来沈夜知道的，比他想象中要多。
    宿舍里，沈夜摘下神经接入设备，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他翻开封面，上面的图案确实和混沌碎片很像——一半红一半黑，像火焰和暗影交织。
    这是他小时候在实验室墙上看到的，当时觉得好看，就画了下来。现在看来，那根本不是什么随便的图案，而是混沌之心的印记。
    他合上笔记本，走到窗边，看着对面宿舍的灯光。林烬的房间还亮着，红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沈夜摸了摸胸口的玄武族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以前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实验，被家族操控，被灵能束缚，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但遇到林烬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比如林烬递过来的营养液，比如两人配合时的默契，比如看到林烬的火焰和自己的寒流交织时，心里那点莫名的悸动。
    “混沌之心……”沈夜低声呢喃，“真的能改变一切吗？”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他的手环上，泛着淡淡的光。他不知道的是，对面宿舍里，林烬也在看着胸口的朱雀族徽，心里想着同样的问题。
    四象遗迹的共鸣，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四人心里都激起了涟漪。他们隐隐感觉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悄酝酿。而他们四个，注定要被卷入其中。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