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诡异的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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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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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陈伯的声音。陈晖稍微松了半口气,但心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放下。他想起电话里陈伯那急切的语气,想起父亲笔记里提到的“陈伯来谈过,还是老办法”。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拔开门闩,缓缓拉开了沉重的大门。
门外,站著一个披著旧雨衣、身形佝偻的老人。雨水顺著雨衣的帽簷滴落,形成一道水帘。帽簷下那张脸,布满深深的皱纹,写满了疲惫和一种难以言说的忧虑,正是镇长陈伯。他手里提著一个老式的马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他脚下那一小片湿漉漉的石板。
“陈伯。”陈晖侧身让他进来。
陈伯迈进门槛,脱下雨帽,露出花白的头发。他环顾了一下黑暗的屋内,目光在陈晖手中的蜡烛和那本摊开在桌上的笔记本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复杂。
“停电了,这老房子线路早就老化了,镇上也没人会修了。”陈伯的声音沙哑,“你刚回来,这地方……唉,节哀顺变。”
“谢谢陈伯。”陈晖关上门,重新闩好,“您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伯没有立刻回答,他将马灯放在桌上,烛光和马灯的光线交织在一起。他看著陈晖,叹了口气:“你父亲走得突然,镇上人都很难过。后事……处理得仓促,你别见怪。”
“不会。”陈晖摇摇头,他决定开门见山,“陈伯,我父亲他……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陈伯的目光游移了一下,避开了陈晖的直视:“就是……突然发的病。人老了,身体不行了,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已经晚了。”
“是什么病?”陈晖追问,他想起父亲笔记最后那绝望的字句。
“说不清……可能是心脏的问题吧。”陈伯的回答含糊其辞,语气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小晖,你父亲的东西……你收拾得怎么样了?有些老物件,该处理的就处理掉,别留太多念想,伤神。”
他的目光又一次扫过那本笔记本和旁边的木牌、地图。
陈晖心中一动。陈伯似乎很关心父亲的遗物。
“刚开始收拾。”陈晖不动声色地说,“找到一些父亲以前的笔记和东西,有些看不太懂。”他拿起那个刻著符号的木牌,“陈伯,您见过这个吗?”
陈伯看到那木牌,脸色微微一变,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但眼神中瞬间闪过的惊惧没能逃过陈晖的眼睛。他干咳了一声:“哦,老一辈人喜欢弄些避邪的小玩意儿,没什么稀奇的。”
“避邪?”陈晖抓住这个词,“避什么邪?”
陈伯显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神情更加不自然:“就是……镇子老啦,老人都有些迷信,说些有的没的。你离家早,不知道这些。”他摆摆手,显然想结束这个话题,“小晖,听我一句劝,你父亲的后事处理完,就尽早离开镇子吧。这里没什么好待的,你在外面发展得好,就别回来了。”
“为什么?”陈晖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这是我老家,我父亲刚走,我还想多待几天陪陪他。”
“不行!”陈伯的声音突然提高,带著一种近乎焦虑的强硬,但随即又软化下来,近乎哀求,“小晖,听话。是为你好。有些事……你不知道比较好。尽快离开,对你、对镇子都好。”
“什么事?”陈晖步步紧逼,他举起那本笔记本,“我父亲笔记里说的”它们”、”那东西”是什么?”归荫”又是什么?为什么要守住门?陈伯,我父亲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
陈伯的脸色在烛光下变得苍白,他嘴唇哆嗦著,看著那本笔记本,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深深的无奈。他连连摇头:“别问了!小孩子别问那么多!那些都是胡话!人老了脑子不清楚写的胡话!烧掉!赶紧烧掉!”
他激动地几乎要上前抢夺笔记本,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只是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陈伯!”陈晖坚持地看著他。
陈伯避开他的目光,颓然地低下头,喃喃道:“造孽啊……都是宿命……逃不掉的……”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异常严肃,甚至带著一丝严厉,“小晖,有些规矩,你必须听!既然你暂时不走,记住我的话!”
“第一,天黑之后,绝对不要靠近后院那棵老槐树!”“第二,夜里如果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无论像是哭声还是笑声,或是叫你的名字,都不要回应,更不要出去看!”“第三,如果……如果你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装作没看见,千万别和它对视!”“第四,镇子东头的老井、南边的废戏台、西边的乱石河滩,还有北边的荒山,这几个地方,绝对不要去!记住了吗?!”
陈伯的语气急促而严厉,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更像是一种惊恐的嘱托。
陈晖被这一连串诡异的禁令惊呆了。他还想再问,陈伯却已经重新戴上了雨帽,拎起了马灯,摆明要离开。
“记住我的话!千万记住!”陈伯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恐惧,有担忧,或许还有一丝怜悯,“为了你好,也为了你父亲安息。锁好门窗,晚上……无论谁敲门,都别开。”
说完,他不再给陈晖任何发问的机会,迅速拉开门,佝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的雨幕和浓重的夜色之中。
陈晖站在原地,陈伯的话语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回响。那些禁令、父亲笔记里的绝望记录、手中的诡异骨片、照片里的模糊影子……所有的一切都明确无误地指向一个事实——槐荫镇隐藏著一个巨大而恐怖的秘密,而他的父亲,乃至整个镇子,都深陷其中。
父亲的死,绝非偶然。
他关上门,后背抵住冰冷的门板,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屋外,风雨声似乎更大了,夹杂著老槐树枝叶摇曳的沙沙声,仿佛无数窃窃私语,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他低头看著手中那块苍白的指骨,又看向桌上父亲的笔记和地图。
他知道,他无法就此离开。他必须弄清楚父亲死亡的真相,必须揭开这笼罩著老宅和小镇的沉重谜团。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