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的唇比想象中更烫。
    谢沉在撞上那两片灼热的瞬间，脑海里闪过这个荒谬的念头。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分不清是谁的。他死死揪着江临的睡袍后领，指尖陷入对方后颈紧绷的肌肉，像抓住最后的浮木。
    江临的身体僵住了，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突然凝固。他的呼吸粗重地喷在谢沉脸上，带着红酒的醇香和暴怒的灼热。那只攥着谢沉衣襟的手猛地收紧，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谢沉不退反进，舌尖挑衅地擦过江临紧咬的牙关。这个动作像打开了某个开关，江临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近似野兽的低吼，猛地扣住谢沉的后脑，将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吻变成了撕咬。
    疼痛从唇角炸开，谢沉却笑了。他太熟悉这种反应——江临的暴怒总是带着毁灭性的占有欲，像对待一件宁可亲手打碎也不愿让别人触碰的藏品。
    “叮——”
    金属落地的清脆声响打破了这濒临失控的瞬间。
    两人同时低头。一把精致的折叠刀躺在地毯上，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正是前世那晚，江临藏在枕头下的凶器。
    空气瞬间凝固。
    谢沉先动了。他缓慢地松开揪着江临衣领的手，俯身捡起那把刀。刀刃在他掌心翻转，折射出的冷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瑞士军刀定制款，”谢沉轻声说，指尖抚过刀刃，“上辈子你就是用它划开了我的手腕。”他抬眼看向江临，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可惜手法太业余，让我多痛苦了四十三分钟才断气。”
    江临的眼神骤然暗沉。他一把夺过刀，“咔嗒”一声合上刀刃，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这次我会直接割断你的颈动脉。”
    “真令人期待。”谢沉转身走向酒柜，从暗格取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瓶中的白色粉末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不过在那之前...”他晃了晃瓶子，“要不要先尝尝这个？”
    江临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当然认得那个瓶子——前世他亲手准备的氰化物，本该结束谢沉性命的毒药。
    “你换了它。”江临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聪明。”谢沉旋开瓶盖，倒出少许粉末在掌心，当着江临的面舔了一口，“上辈子是糖粉，这辈子...”他故意停顿，看着江临绷紧的下颌线，“是安眠药。我说过的，你胃不好。”
    江临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谢沉精准地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动摇——前世他死前那句关于氰化物的告白，显然给江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疯子。”江临低声道，却伸手夺过药瓶，仰头将剩余粉末尽数倒入口中。他挑衅地直视谢沉，喉结滚动，“满意了？”
    谢沉的心脏漏跳一拍。即使知道是安眠药，这种毫不犹豫的态度依然让他胸口发紧。他上前一步，指尖抚上江临的喉结，感受着吞咽的震动：“就这么想陪我一起死？”
    江临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重生这种荒谬的事都发生了，你觉得我还会怕死？”他的呼吸因为药效开始变得绵长，眼神却依然锐利，“但谢沉，你记住——”
    他将谢沉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传来有力而缓慢的跳动。
    “这颗心脏停止跳动之前，我一定会先看着你断气。”
    药效开始发作。江临的身体微微摇晃，眼中的锐利逐渐被迷雾覆盖。但他仍固执地抓着谢沉的手腕，不肯倒下。
    谢沉注视着江临强撑的样子，一种奇异的柔软突然击中了他。他叹了口气，另一只手环住江临的腰，将逐渐失去意识的躯体揽入怀中。
    “睡吧。”他在江临耳边轻声道，嘴唇几乎贴上那发烫的耳廓，“我哪儿也不去。”

    作者闲话：

    我感觉应该换个名字，不是死对头是仇人【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