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昂贵的丝绒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粗暴地扯开，露出谢沉大片苍白的胸膛和锁骨。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谢沉整个人提离地面。
    “谢沉！”江临的脸逼近，鼻尖几乎要贴上谢沉的，滚烫的、带着血腥味的气息喷在对方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翻涌着毁天灭地的风暴，死死锁住谢沉同样燃烧着恨意的眼睛，“你再说一遍试试？！”
    两人贴得极近，鼻息相闻，胸膛剧烈起伏着，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心脏在肋骨后疯狂擂动的节奏。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酒气、血腥气，还有那打翻的香薰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几乎凝成实质。
    恨意如同有形的绳索，将他们死死捆绑在一起，勒得彼此都喘不过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剧痛，每一次对视都像刀锋刮过骨头。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带着血腥味的纠缠。
    谢沉被迫仰着头，脖颈的线条绷紧，喉结在江临灼热的气息下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攥住自己衣襟的手在剧烈地颤抖，那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的惨白，几乎要刺破皮肤。江临眼中翻腾的暴怒和屈辱，像滚烫的岩浆，几乎要将他也一同焚烧殆尽。
    然而，就在这恨意浓烈到要将彼此吞噬的瞬间，谢沉却在那片暴戾的深渊最底层，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东西。
    一丝……恐惧？
    不是对死亡的恐惧，更像是……对某种即将失控、滑向未知深渊的恐惧？
    这微弱的发现，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水，在谢沉被恨意充斥的胸腔里，猛地炸开一股更复杂、更扭曲的情绪。那情绪冲垮了纯粹的愤怒，带来一种近乎眩晕的眩晕感。
    他忽然笑了。
    不是刚才那种冰冷的、带着嘲讽面具的笑。而是另一种，更深、更沉，仿佛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混合着无尽疲惫、疯狂和某种病态兴奋的古怪笑意。
    笑声很轻，如同夜枭的叹息，却清晰地回荡在两人鼻尖相抵的方寸之间。
    “江临……”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目光穿透对方眼中翻腾的怒火，仿佛要看到更深处，“你看……我们多像啊。”
    攥着衣襟的手猛地一颤，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谢沉无视那几乎要将他勒死的力道，继续低语，如同魔鬼的蛊惑：“都恨不得对方立刻去死……都恨不得亲手把对方挫骨扬灰……”他的视线缓缓扫过江临因为暴怒而扭曲的脸，扫过他指节上刚刚撞击留下的红痕，扫过他额角跳动的青筋，最终，落回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里。
    “可是……”他微微偏过头，冰冷的唇几乎要擦过江临紧绷的下颌线，气息拂过对方颈侧敏感的皮肤，带着一种致命的、宣告般的低语：
    “除了我……还有谁配让你恨成这样？”
    “除了你……还有谁配让我谢沉，连死都要拖着一起下地狱？”
    话音落下的瞬间，谢沉猛地抬手，不是攻击，而是狠狠揪住了江临睡袍的后领！
    巨大的力道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将毫无防备的江临猛地拽向自己！
    距离瞬间归零。
    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唇，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和一种扭曲到极致的占有欲，狠狠撞上了江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