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旧案重提:师父的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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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锋站在市局档案室门口,门锁闪着绿灯,权限通过。他没急着推门,手指在门把手上停了两秒,才把专案组备案令拍在值班员面前。
“调”4·12码头走私案”卷宗。”
值班员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案子没归档,系统里查不到。”
“那就手动调。”
“可老周当年批了”非重大案件”,材料都封存了,没三级审批不能开。”
陈锋盯着他,“我现在就是三级审批。你要么给我,要么我写报告说明你阻挠专案组查案。”
值班员犹豫片刻,起身去了里间。十分钟后,他抱着一个褪色的牛皮纸袋出来,封口贴着作废标签。
陈锋接过,直接在走廊长桌打开。里面只有半寸厚的材料,几张现场照片,一页询问笔录摘要,还有一张手写批注:“证人情绪不稳,建议暂缓传唤。”字迹熟悉,是老周的。
他翻到最后一页,空白。
没有结案报告,没有证人口供原件,连移交记录都没有。
他掏出手机,拨通赵大川。
“把张伟笔记本最后那页”等老周”三个字的照片发我。”
几秒后图像传过来。他并排摆在桌上,对比批注笔迹。墨色深浅、转折角度、连笔习惯,几乎一致。
“是同一时期写的。”赵大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而且用的是同款蓝黑墨水,老式钢笔写的。”
陈锋收起手机,“张伟当年想找老周作证,但老周压下了案子。”
“你想查师父?”
“我想查为什么一个证人没传唤,案子就没了。”
他把材料塞回纸袋,转身走向电梯。
张伟家在城西老工业区,平房区巷子窄,墙皮剥落。他敲门时,屋里传来孩子的哭声,接着是女人压低的呵斥。
门开了一条缝,张伟妻子穿着旧毛衣,眼睛红肿。
“还有什么事?”
“你丈夫失踪前,有没有接到什么奇怪电话?”
她摇头,“没有。”
“真没有?”陈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张伟儿子在幼儿园门口的照片,孩子手里抱着个破旧的布偶熊,“这孩子天天抱着它去上学,你说他会不会有一天也想起什么?”
女人手抖了一下。
“有……一个电话。”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四月十二号晚上,快十一点。他说有人让他去听老周留的话。”
“他去了?”
“他出门了。回来时脸色发白,一句话不说,就坐在床边发呆。”
陈锋正要再问,隔壁门开了。一个穿棉袄的老头探出头。
“警官,我说吧。”他走出来,“那天半夜,确实有人来找过张伟。”
“谁?”
“穿警用夹克的,没戴帽子,也没亮证件。就站门口说了句”老周的事,你闭嘴就活”,转身走了。”
“看清脸了吗?”
“没全看见,但左耳有个黑痣,我记住了。”
陈锋点头,把卡片递过去,“想起别的,随时打这个电话。”
回市局的路上,他一直盯着手机里那张批注照片。老周当年到底知道多少?为什么压下证人?如果他是清白的,为什么会被人拿来做清算的标记?
办公室灯亮着。
他推开门,脚步顿住。
桌上多了一样东西。
老周的遗像。
黑白照片,穿警服,肩章三级警督。相框是旧款,边角磨损,背面朝上搁在案卷堆上。
他没动。
屋里没人,门关着,监控应该拍到了谁送来的。
他戴上手套,翻过相框。
背面胶层有新刮痕,一行手写字还没干透:“有些真相,死了才能说。”
字是用签字笔写的,笔迹不熟,刻意压低了笔锋,但能看出是右手写的。
他放下相框,调出内网门禁记录。十分钟前,保洁员登记进入过他办公室。可监控回放里,那人低着头,帽子拉得很低,动作太快,看不清脸。
他坐下来,打开电脑,输入老周的名字,调取三年前的死亡案卷。
系统跳出提示:非直系亲属或纪检人员,需申请查阅。
他点了“特批通道”,填了专案组编号。
页面刷新,弹出尸检报告扫描件。
法医签名不是当天值班的林悦,而是另一个姓陈的,早已调离。
他往下拉,现场勘查部分写着“未提取到枪支指纹”,但没说明原因。
枪是老周的配枪,编号登记在他名下。如果没戴手套开枪,怎么可能没留下指纹?
他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停住。
这时周明来电。
“匿名账户登录IP锁定了。”声音压得很低,“市局对面”星辰网吧”,终端编号B12。登录时间四月十二号二十三点十八分,操作七分钟,上传了一份加密文件。”
“监控呢?”
“调到了。人戴着黑色鸭舌帽,口罩遮脸,但右手小指弯曲不自然,像是旧伤。我放大了三倍,关节处有明显错位痕迹。”
陈锋眼神一沉。
王浩右手小指断过,去年工伤报备过。
“文件传去哪了?”
“目标地址被伪装成境外服务器,但我追了跳转链,发现最终指向省厅内网一个临时端口。虽然没进成功,但试探性连接了三次。”
“他想把东西送上去?”
“或者,通知什么人。”
电话挂了。
陈锋没动。
电脑右下角,破解程序还在跑。他从张伟车里那把刀的刀柄上提取的加密芯片,数据恢复进度条停在57%。
他低头看手表。
左腕那块旧表,是老周退休那天给他的。表盘裂了一道缝,走时不稳,经常停。
此刻,指针停在23:18。
和匿名账户登录时间,完全一致。
他抬起手,轻轻摩挲表壳背面。那里刻着一行小字:“守得住,才叫警察。”
桌上的遗像静静立着。
他忽然起身,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铁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银耳钉,和他常年戴着的一模一样。另一只已经不在了,当年老周下葬时,他亲手放进棺材。
他把耳钉攥进掌心,硌得生疼。
手机震动。
周明发来一张截图:网吧监控画面定格,鸭舌帽男子右手放在键盘上,小指弯曲。旁边还有一张对比图——王浩在鸿海总部会议室发言时的手部特写。
两个角度,同一处畸形。
陈锋把图放大,移到左上角,和电脑屏幕上的破解进度条并列。
57%。
他点开通讯录,找到林悦。
“老周的尸检报告,你能重新看吗?”
“原始档案封存了,但备份在我U盘里。你要看?”
“现在。”
“可程序上……”
“我担责。”
她沉默两秒,“二十分钟后,老地方。”
他挂了电话,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张伟”“李强”后面写下第三个名字:
老周。
三个人都和“4·12”有关。
两个死了,一个写着死了才能说。
笔尖顿住。
他转身回桌前,打开内网邮箱,搜索“4·12案”关键词。
跳出三条记录。
一条是三年前系统自动归档提示,已失效。
一条是上周财务科提交的账目抽查申请,关联鸿海物流。
还有一条,发件人空白,时间是昨天凌晨00:03,标题是:“材料已收到,勿再追问。”
收件人:王浩。
他盯着那条记录,手指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