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柳倾听着，“他本身病弱，几番周折，是会憔悴很多。”
    “如今再见，貌似好了。”宋嬷嬷其实是有些不解的，她到底是说委婉了点，那时她瞧见沈二公子已是半死不活，眼下转变得如此之快，颇为蹊跷。
    “有过几年好药滋养，前些日子刚去看过益生堂的坐堂大夫，他说公子恢复得不错。”沈柳送了两年多的药养沈辙之，钱和心思都花了不少，沈辙之要是没有什么转变，岂不是回天乏术了？
    宋嬷嬷点了点头，益生堂坐堂大夫是有点本事的，“大夫说好得差不多了，咱们也就不用担心什么。”
    “嬷嬷很担心二公子，是因为……”沈柳想要知道嬷嬷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救过奴家的姑娘。”宋嬷嬷颤了颤睫毛，“家生奴最好的下场是找到好主子，此前奴与小女并不在姜府生存，而是林家，林家公子……唉，差点当街毁了小女，幸得沈二公子相助，保住了小女的清白，还从林家将我们母女二人救出。”
    “然后，珍宝阁的林掌柜把你们安置去了姜家？”沈柳猜测。
    宋嬷嬷短吁一口气，“嗯，沈二公子带我们去找了林掌柜，林掌柜又找了姜小姐，他们都是好人。”说完，嘴角忍不住颤抖。
    “差不多四年了，姜府待你可好？”沈柳有些把握不住时间了，她今年二十，距离家产万贯越来越远，顿时感到心累。
    “很好，老爷夫人小姐大家都待我们很好，今年除夕前一天，小女要嫁给府里的一个得力小厮，两个人两情相悦，将来子孙满堂，奴家也是晚年得福，多亏了沈二公子。”宋嬷嬷声音提高了点，语气激动，“如若是沈公子和沈小姐需要，奴家定会舍命相助。”
    “哈哈，哪有那么严重……”沈柳推辞的话到嘴边，收了回来，“宋嬷嬷，如果，我是说如果有空，拜托嬷嬷到寒舍一趟，照看一下沈公子，他没做过什么活路，怕他照顾不好自己。”
    “放心，有空奴定会常去帮忙，洗衣做饭什么的，不在话下。”宋嬷嬷打包票的气势很大。
    “这倒是不用，他得锻炼一下自己，主要是想麻烦嬷嬷看看他，没事是最好的，主要是怕他晕在家里或者是晕在街边没回来，又没有人知道他住哪里。”沈柳也会去拜托林宋岩注意点沈辙之的。
    林宋岩偶尔温文儒雅，偶尔吊儿郎当，不知道靠不靠谱，多了宋嬷嬷关照，多一份安心。
    “也行，快到了吧？”宋嬷嬷迷迷糊糊记得路，毕竟只来过一次。
    沈柳点头，“转角直走就到了。”
    二人又聊起糖水的事情，没一会儿便到家了。
    姜雪青蹦蹦跳跳出来帮忙拿东西，屋里头做饭的两个人也出来帮忙抬车。
    沈柳去厨房倒水，自己一碗，宋嬷嬷一碗。
    沈辙之忙了起来，要洗好沙煲和用过小碗，差不多有四十个。
    林宋岩则是继续回厨房做饭，他掌勺，做一桌子好吃的，这次去京城，他得好长时间见不到姜雪青了。
    姜雪青坐在树下乘凉，沈柳去厨房倒水，顺便同林宋岩说一下沈辙之的事情。
    林宋岩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了沈柳。
    “那麻烦林掌柜了。”
    “客气什么。”林宋岩说话的语气和姜雪青有些相似。
    沈柳庆幸自己也拜托了宋嬷嬷，倒了碗水，她离开厨房。
    “柳娘子，吃完饭我们就出发。”姜雪青兴致勃勃。
    “好，你是特地跑去京城看雪的吧。”沈柳记得姜雪青说要去看雪的话。
    姜雪青转了转眼睛，一本正经地解释，“作为姜家茶业继承人，前往京城探店，本是职责所在，怎会是儿戏呢？”
    沈柳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夸赞姜雪青，“正经人。”
    “那是。”姜雪青翘高鼻子。
    聊天，吃饭，姜雪青和沈柳即将出发。
    “林宋岩，今年春节你要自己一个人过了吗？”姜雪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问题，应该是想到了藏在柜子里的烟火，等她回来，会不会已经潮了，不能点燃了？
    “不知道呢。”林宋岩摊了摊手，起身收拾碗筷，“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他丝毫没有不舍得的样子，令姜雪青既生气又伤心。
    “你……”她跺脚，“柳娘子，我们走吧。”姜雪青跑回房间里拿走烟火。
    “好。”沈柳也跟着去房间拿自己的行李。
    沈辙之追了进去，找到自己的冬衣，递上，“路上可能转凉，带上吧。”
    沈柳愣了一下。
    “没穿过的，我还有三套。”沈辙之把叠好的冬衣往沈柳那边递了递，始终不敢抬眼看沈柳。
    “好。”沈柳收下了冬衣，“每十天寄一封信给我，寄到草房子那里去，你知道地址的。”
    “好。”沈辙之忙点头。
    姜雪青在旁边，溜圆的眼睛，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折腾，“沈辙之，叫林宋岩也给我寄信，谢谢。”
    “我会告诉他的。”沈辙之点了点头，“你们注意安全，晚上就不要赶路了。”
    沈辙之模仿苏嬷嬷伪造信件，他知道信里面的内容，也了解沈柳的性格，担忧她会连夜赶路，夜黑风高，出事的可能比较大。
    沈柳知道沈辙之是在说自己，轻声地“嗯”了一下，算是回应了沈辙之的担心。
    林宋岩表面上是去洗碗，实际上是去厨房装了几个肉饼给姜雪青。
    送到门口，林宋岩方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吃，“姜小姐，你馋的肉饼，记得和沈小姐一起吃。”
    姜雪青快手接过，冷冷哼一声，“哦，谢谢，走了。”说罢，拉着沈柳朝姜府的方向走去。
    沈柳没有回头，姜雪青同林宋岩赌气，也没有表示出自己的依依不舍。
    沈辙之与林宋岩没多看，很快回到了院子，就想是送走了普通朋友，免得影卫发现异常。
    夜晚，林宋岩与沈辙之闲谈。
    “本来想让你也一起去看雪的，谁知道你竟然不去。”沈辙之想林宋岩去送姜雪青和沈柳一起去京城，有份保障，而且，太子殿下怪罪下来，又或者过河拆桥，他们也能有一个人活下来，照顾一下沈柳。
    “珍宝阁那么多事，哪里脱得了身。”林宋岩看了眼门口，那个影卫又在偷听了。
    林宋岩的言外之意是，太子殿下的人都盯着他们，跑不掉的。
    沈辙之清楚，不过，想要拼那么一点希望。
    “睡吧，明天早上卖你的糖水去。”林宋岩调侃沈辙之。
    “嗯。”
    沈辙之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沈柳，不知道她找到客栈休息没有，还是连夜赶路去了，那么早吃饭，肚子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