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柳教沈辙之做糖水，倾尽所有小技巧，从挑选材料开始教导，到冷水降温。
    “姜小姐回家里做杏仁糕了，我这里没有她要用的工具，等一下她过来了，你就去门口帮她拿一下东西。”沈柳打算继续呆在厨房里煮早餐。
    “你休息一会儿吧，稍会儿出去卖东西，下午还得赶路。”沈辙之要揽下做早餐的活，“我来做早餐。”
    沈柳同意了，但是她没有出去，坐在木桩上烧火，“太阳没出来，我想在这里暖暖。”
    “回去京城应该要穿冬衣了。”沈辙之感慨。
    “你在这里有冬衣吗？”沈柳忽然想起来沈辙之好像也只是带了薄衣服来这儿。
    沈辙之昨天晚上拿了自己的冬衣回来，“我带了些来，青州晚上冷。”
    “那就好，我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沈柳盯紧沈辙之，“你的脸色好像好多了，那个郎中的药不错。”
    “嗯，确实不错，下次再去找他看。”沈辙之搅和锅里的米，以防粘锅。
    “加点腌肉下去，还有青菜。”沈柳指点沈辙之下一步需要做什么，她不在这里，沈辙之得学会自己做饭。
    “好。”沈辙之照做。
    “我留点钱在柜子里，不够就写信给我，我到时候汇钱到青州钱庄。”沈柳在京城还有点首饰，是大夫人赏赐的，大夫人生了个男孩，大大赏赐了院子里的下人。8
    “好……”沈辙之欲言又止。
    沈柳有所察觉，“你想说什么？”
    “我等你回来。”沈辙之眨眼的次数随着说话而加快。
    沈柳站了起来，“嗯，我去收拾东西，下午好直接出发。”她逃出厨房。
    沈柳不喜欢谈这种离开的事情，哪怕不是生离死别，她有一种感觉，自己马上要失去什么东西了一样，或者说，直白一点，沈辙之不会一直陪伴她。
    收拾好了行李，沈柳出院子，太阳冉冉升起。
    姜雪青带着嬷嬷来到院子，“柳娘子，我来了。”
    她们两个人两只手都有五层大食盒，沈柳见到那个跟随姜雪青的嬷嬷有些惊讶。
    嬷嬷瞧见沈柳也是讶异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爹同意了，他老早就想我着手处理家里茶叶的事情，巴不得我立刻动身，”姜雪青撇了撇嘴，“老头子，看透他了。”
    “这有多少个杏仁糕，你还是打算买五文钱一个吗？”沈柳确认一下数量和价格。
    “一层有十二个，一共二百四十个，卖五文钱一个。”姜雪青想了想，“要是卖不出去，三文钱也能接受。”
    “好，我准备出摊了。”沈柳把小推车拉到门口，靠着压车和抬高过了门槛。
    “娘子，我陪您一起去。”嬷嬷跟上沈柳，“奴家是姜府嬷嬷，您叫奴宋嬷嬷就好。”
    “不用了。”沈柳回院子里搬沙煲。
    “我爹派来帮你的，宋嬷嬷听我爹的，你不愿意，宋嬷嬷也会跟着你去出摊。”姜雪青阻止不了，宋嬷嬷脾气和她爹差不多，倔脾气。
    “额……也行吧。”沈柳妥协了，眼下有人帮忙也挺好。
    “宋嬷嬷吃早饭了吗？”沈柳放好沙煲，要去拿早餐。
    “吃了，”宋嬷嬷扶着小推车，“小姐没吃。”
    “嬷嬷不用担心，沈辙之做早饭了。”姜雪青端着洗碗筷出来洗，“柳娘子，可以带几个馒头给嬷嬷吗？”
    “不用了……”宋嬷嬷拒绝。
    “带了。”沈柳包了两大个油纸包出来，腰边别着昨天买的葫芦，“嬷嬷，我中午不回家用饭，带上你的一份，我们一起吃。”
    “谢谢了。”宋嬷嬷不再拒绝，推着车走在前面，她还记得沈柳摆摊的树底下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很少流动商贩会停留下来销售，因为人流量太大，会被茶贩子和卖茶商家注意到，进而遭受打压。
    有了宋嬷嬷的帮忙，沈柳卖得很快。
    除了不怀好意的茶贩子，上一次沈柳销售的糖水不错，积累了一些客脉。
    杏仁糕做得精致，像是茶楼里头的点心，胖胖呼呼的还有杏仁片装饰，徐闻而起，微微甜味，配上一杯涩茶，刚刚好，起初很少人敢买，怕太贵。
    但是，有人问起，一听说，只要五文钱。
    也会有人打包十个八个回家配茶喝。
    客人买了杏仁酥，即使是刚喝完糖水，也会去买茶叶。
    茶贩子的脸色稍微有点转好。
    沈柳见此，开始暗自后悔，早知道卖糕点好了，算了，糖水也卖得出去。
    卖糕点的话，茶楼和糕点铺说不一定也会用茶贩子的眼神看自己。
    沈柳这样想着，做生意得罪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卖了大半天，总算是空了食盒与沙煲。
    “回家了，嬷嬷。”沈柳收拾好喝过的小碗，这些回去要洗干净，用热水烫一遍，这个事情也得交待沈辙之一遍才行，她提醒自己一定要记得嘱咐沈辙之。
    “好，我来推车吧。”宋嬷嬷又搭手上小推车。
    沈柳也学着宋嬷嬷搭手上小推车，“我来吧，你看这食盒得有人拿着，台面上放有东西，我怕食盒会掉下来，别摔坏了。”
    主人家的东西，不能被摔坏。
    宋嬷嬷去拎食盒，同沈柳一起回家，“老爷让奴与沈小姐卖完东西之后，接您到府里一趟。”
    “好，”沈柳想从宋嬷嬷口中打探点消息，“姜老爷子，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宋嬷嬷忽而看了沈柳，“想请姑娘照顾小姐，小姐不想带人陪同，除了侍卫，她只点名您一起，听说您是女娘，老爷也就考虑了一下，只是……要不要带侍女，老爷没详说。”
    “嗯……我以前签过活契。”沈柳回了宋嬷嬷一眼。
    “奴会同老爷说此事。”宋嬷嬷转头，“京城沈家，五年前，没落的那个吗？”
    “您知道？”宋嬷嬷点头，“今早瞧见沈二公子了。”
    “嬷嬷认识他？”沈柳正眼看路推车，与嬷嬷闲聊起来。
    “梅花山庄，见过。”宋嬷嬷和夫人去探望过沈二公子，“他那时……病得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