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想开个药膳坊的念头
    清明刚过，檐角的冰棱融成细流，顺着青瓦蜿蜒而下，在石阶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沈青萝蹲在灶台前翻烤草药，艾叶与薄荷的清香混着柴火的烟味漫出厨房，引得三宝举着木勺从堂屋跑进来，辫梢的红头绳扫过盛满谷种的陶瓮，溅起几粒金黄的谷粒。
    “娘亲，好香。”三宝的小胖手在灶台上抓了把没去皮的糙米，往嘴里塞时被沈青萝捏住手腕。她掌心的薄茧蹭过女儿细嫩的皮肤，这才发现孩子的袖口又磨破了，露出的手腕细得像节新竹。
    “慢些吃。”沈青萝掏出块麦芽糖塞进女儿嘴里，目光落在灶台角落的药篓上——里面是今早从空间采的血参，根茎粗壮得像婴儿的手臂，断面泛着珍珠样的光泽。这株参在空间里只长了半月，若是拿到镇上药铺，至少能换两匹好布，够给三个孩子做身新衣裳。
    正思忖着，大宝背着半篓猪草从后门进来，竹篓的系带勒得他肩膀发红，粗布短褂的领口沾着泥渍。“娘，李大叔说家里的老母猪下崽了，问能不能用咱家的艾草熏猪圈。”他说着往灶膛添了把柴，火星子溅在青砖上，映出他眼底的红血丝——这孩子昨夜又在油灯下抄书，指节还沾着未干的墨痕。
    沈青萝接过猪草往墙角放，指尖触到冰冷的石墙时突然一顿。前几日去镇上赶集，药铺王掌柜正把发霉的当归往药柜里塞，买主嫌药味寡淡，他竟说“良药苦口”。当时二宝趴在柜台边，偷偷对她比划“换我来做，保管比这强”，那眼神里的笃定，让她此刻仍觉心口发烫。
    “大宝，去把你弟弟叫回来。”沈青萝突然起身，围裙扫过灶台，带起的风让草药的香气更浓了，“娘有要事跟你们商量。”
    二宝是被邻居家的狗追着跑回来的，手里还攥着半截刻了一半的木鸟。他把木鸟往门槛上一磕，懊恼地跺脚：“就差个机关发条了！”看到沈青萝手里的血参，眼睛突然亮了，“娘，这是空间里的”仙草”？王掌柜上次说要收这种参，给五两银子呢！”
    沈青萝把血参放回竹篮，往灶里添了块松柴：“五两银子不够。”她舀起瓢空间灵泉倒进陶瓮，看着水面浮起的谷种突然笑了，“娘想在镇上开个铺子，卖用草药做的汤羹点心，你们说好不好？”
    二宝的木鸟“啪嗒”掉在地上：“铺子？像王掌柜那样的？”他蹲在地上用树枝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门面，“我要在门口装个风车，风一吹就转，上面挂着木牌，写”沈氏药膳坊”！”
    大宝突然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娘，我们有钱租铺子吗？前几日私塾先生说，笔墨纸砚又涨价了。”他这话像根细针，刺得沈青萝想起昨夜翻箱倒柜，只找到二十文碎银——那是卖何首乌攒下的，连给二宝买块好木料都不够。
    “钱的事娘来想。”沈青萝揉了揉大宝的头发，目光穿过窗棂落在院角的药田，“空间里的草药长得快，灵泉水又养人，做出来的药膳定比别家好。等赚了钱，给大宝买最好的宣纸，给二宝买整块的紫檀木，给三宝……”
    “给我买金豆子！”三宝突然蹦起来，从兜里掏出颗圆滚滚的石子往沈青萝手心塞，“像妹妹掉的那种！”她去年在城隍庙求的金豆子，如今只剩三颗，却总说要攒着给娘亲买珠花。
    沈青萝捏着那颗冰凉的石子，突然拉开灶台下方的暗格，里面藏着本泛黄的《药膳秘录》——这是她穿书时带的唯一物品，扉页上的“当归乌鸡汤”食谱，墨迹已被她摩挲得有些模糊。“明日我们先试做几样，让街坊尝尝。”她指着食谱上的药材清单，“大宝帮娘记账，二宝去看看镇上有没有合适的铺面，三宝……”
    “我去捡柴！”三宝举着木勺往外跑，裙角扫过门槛上的木鸟，引得二宝追了出去，姐弟俩的笑声惊飞了檐下的燕子。大宝望着沈青萝手里的食谱，突然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娘，这是我前日在镇上画的，药铺旁边有间空屋，房东说月租二百文。”
    纸上的线条歪歪扭扭，却把门窗位置标得清清楚楚，墙角还画了个小小的灶台。沈青萝的指尖拂过纸面，突然想起原书里的情节——这三个孩子本该在三年后沦为街头乞儿，大宝为了抢半个窝头被打死，二宝成了偷鸡摸狗的惯犯，三宝被卖进青楼……她猛地合上食谱，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就这么定了。”沈青萝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明日娘去跟房东谈，你们在家准备试做的食材。”她往炉膛里添了最后一把柴，火光映着她的侧脸，将眼底的决心照得透亮——她不仅要开这个药膳坊，还要让这三个本该堕入黑暗的孩子，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
    暮色漫进厨房时，沈青萝往空间里撒了把新收的紫苏种子。灵泉边的土地泛着湿润的黑，刚种下的种子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紫绿色的叶片舒展时，她突然发现泉底沉着块玉佩，玉纹与老夫人给的那块竟有几分相似。
    “娘，饭好了吗？”二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伴着三宝咯咯的笑。沈青萝掐了片紫苏叶放进嘴里，清冽的药香在舌尖散开，混着心底翻涌的暖意，酿成了比蜜糖更甜的滋味。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为了活命而挣扎的穿书者，而是三个孩子的娘，是药膳坊未来的掌柜，是能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的沈青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