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萝正在院子里翻晒参参，就见春桃急匆匆地跑来，脸上带着几分为难：“青萝姑娘，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柳姨娘备了薄宴，想给您赔个不是。”
    “赔罪？”沈青萝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柳姨娘刚派人行窃被抓，转头就摆宴赔罪，这戏码唱得未免太急了些。
    春桃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压低声音道：“老夫人知道了张三的事，发了好大的火。柳姨娘这也是没办法，才求着老夫人办了这场宴。姑娘……您多担待。”
    沈青萝心里了然。老夫人这是既想敲打柳姨娘，又想维护家族体面，才拉着自己做这场戏。她看了看院角正在给小木马上漆的二宝，又看了看蹲在旁边帮忙递刷子的大宝和三宝，温声道：“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临走前，她特意叮嘱大宝：“看好弟弟妹妹，别给陌生人开门。”
    大宝用力点头：“娘放心，我会看好家的。”他攥着手里的小匕首——这是沈青萝用卖草药的钱给他买的，说是用来防身，此刻却觉得掌心发烫。他隐约猜到柳姨娘没安好心，只恨自己年纪太小，不能跟着娘亲一起去。
    沈青萝跟着春桃走进老夫人的院子时，柳姨娘正站在廊下候着，穿着件水绿色的衣裙，脸上堆着温柔的笑，若不是亲眼见过她的刻薄，恐怕真要被这副模样骗了。
    “青萝妹妹来了，快请进。”柳姨娘亲热地上前想拉她的手。
    沈青萝不动声色地避开，淡淡道：“柳姨娘客气了。”
    柳姨娘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却很快掩饰过去，笑着引她进屋：“老夫人在里面等着呢。”
    正屋里，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脸色看着不太好。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一壶酒，却没什么热气，显然是早就备好的。
    “青萝来了，坐吧。”老夫人指了指下首的位置。
    沈青萝刚坐下，柳姨娘就端起酒杯，盈盈起身：“青萝妹妹，之前是我糊涂，听信了外人的话，才做出那般蠢事。这杯酒，我敬你，算是给你赔罪了。”她说着，就要一饮而尽。
    “慢着。”沈青萝忽然开口，声音清冽，“柳姨娘这杯酒，我可不敢喝。”
    柳姨娘的动作顿住，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妹妹这是还在怪我？”
    “怪谈不上。”沈青萝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只是我这人胆小，怕这酒里……不干净。”
    老夫人的脸色沉了沉：“青萝，今日是让你们和解的，休要胡言。”
    “我没有胡言。”沈青萝拿出那块刻着“柳”字的桃木牌，放在桌上，“昨日夜里，有人拿着这个，想偷我脖子上的玉佩。官府已经审出来了，是柳姨娘指使的。怎么，事到如今，柳姨娘还要说自己是”糊涂”？”
    柳姨娘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慌忙摆手：“不是我！是张三胡说！他是想攀咬我！”
    “是不是攀咬，官府自有定论。”沈青萝拿起桃木牌，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刻痕，“只是我不明白，一块玉佩而已，为何柳姨娘如此执着？甚至不惜铤而走险，派人行窃？”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看得柳姨娘心里发慌，下意识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够了！柳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柳姨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道：“老夫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就是一时糊涂，听了别人的挑拨，才会做出那种事。求老夫人看在我伺候您多年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她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楚楚可怜。若是换了旁人，或许真会心软。
    可沈青萝太清楚她的底细了——原书里，这柳姨娘就是靠着这副柔弱模样，哄得老夫人团团转，暗地里却害死了不少人，包括萧执的生母。
    “柳姨娘既然知道错了，就该受罚。”沈青萝冷冷地说，“按照家规，私通外人、意图盗窃，该杖责三十，罚去家庙思过三年。”
    “你敢！”柳姨娘猛地抬头，眼里的柔弱瞬间消失，只剩下怨毒，“沈青萝，你别太得意！你真以为老夫人会信你？这玉佩本就该是我的！是你抢了我的东西！”
    “哦？”沈青萝挑眉，“柳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这玉佩怎么就该是你的了？”
    柳姨娘像是豁出去了，尖声道：“因为我才是这本书的女主！这空间玉佩是我的金手指！是你，是你穿书抢了我的东西，还想改变剧情！我告诉你，不可能！”
    这话一出，不仅沈青萝愣住了，连老夫人都惊呆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老夫人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
    柳姨娘却不管不顾，只是死死地盯着沈青萝：“你以为你能瞒多久？你是穿书者，我也是！我知道剧情，知道你会利用空间养那三个小反派，知道你会勾引萧执！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这玉佩，这男主，这天下，都该是我的！”
    她的声音尖利，眼神疯狂，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柔弱模样。
    沈青萝的心跳得飞快。她没想到柳姨娘也是穿书者，更没想到她知道得这么多。看来自己之前还是太轻敌了。
    “一派胡言！”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对外面喊道，“来人！把这个疯妇给我拖下去，关进柴房！等萧执回来，再做处置！”
    柳姨娘还在尖叫：“我没疯！我说的都是真的！沈青萝，你这个小偷！你会遭报应的！”
    可她的声音很快就远了。
    屋里只剩下沈青萝和老夫人，气氛尴尬得让人窒息。
    老夫人看着沈青萝，眼神复杂：“她……她说的那些，是真的吗？什么穿书，什么剧情……”
    沈青萝知道瞒不住了，索性坦白：“柳姨娘说的不全对。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我从未想过抢谁的东西。我只是想好好带着三个孩子活下去。”
    老夫人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罢了，不管你是谁，你对孩子们好，这就够了。”她顿了顿，看着沈青萝脖子上的玉佩，“这玉佩……你好生戴着吧，别再让人抢了去。”
    沈青萝知道，老夫人这是默许了她的存在。心里松了口气，起身道：“多谢老夫人。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孩子们还等着我。”
    “去吧。”老夫人挥了挥手，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萧执快回来了，他知道了这些事，又会如何？
    沈青萝走出老夫人的院子，只觉得阳光有些刺眼。柳姨娘被关了起来，暂时是安全了，可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柳姨娘说萧执快回来了。那个冷面首辅，原书最大的反派，也是重生者……他会如何看待自己这个“穿书者”？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她都会保护好自己和孩子们，谁也别想伤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