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借风势,贵人嗔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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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意渐深,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正盛,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引得不少宫人驻足观赏。
    沈清辞近来得了几次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皆因她对治水之事确有几分独到见解。那日在御书房,她没有泛泛而谈,而是结合江南水患的具体案例,提出了“疏堵结合,以工代赈”的浅见,虽不算惊世骇俗,却也切中要害,让萧彻对她又多了几分留意。
    位份虽未再动,但御书房的赏赐却比往日多了些,连带着碎玉轩的份例也悄然提了半分。这细微的变化,足以让宫里人重新掂量沈清辞的分量。
    这日午后,沈清辞带着画春在御花园闲逛,一来是散散心,二来也是想碰碰运气,看能否偶遇皇帝。刚走到一处菊丛旁,就听到一阵娇纵的笑声传来。
    “哟,这不是新晋得宠的沈常在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赏菊?皇上没陪着?”
    说话的是琪贵人,其父是镇国公,家世显赫,性子却有些骄横鲁莽,平日里虽依附慕容嫣,却又时常因慕容嫣压她一头而心怀不满。
    沈清辞停下脚步,转身行礼:“见过琪贵人。”
    琪贵人斜睨着她,眼神里满是不屑:“沈常在倒是好兴致,只是这菊花虽艳,却也分品种。有些野菊,看着热闹,实则登不得大雅之堂。”
    这话明着说菊,暗着指人,无非是讥讽沈清辞出身低微,即便得了些恩宠,也难成大器。
    画春气得脸色发白,沈清辞却依旧神色平静,微微一笑:“贵人说的是。不过臣妾倒觉得,花无高低贵贱之分,各有各的风骨。野菊虽不似名菊金贵,却耐得住风霜,开得自在,也别有一番意趣。”
    “你!”琪贵人被她噎了一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这是在暗讽本宫不如你?”
    “臣妾不敢。”沈清辞垂下眼帘,“臣妾只是就花论花,绝无他意。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贵人恕罪。”
    她越是恭敬,琪贵人越觉得她是在装模作样,心中怒火更盛,上前一步,扬手就要打下去。
    “贵人息怒!”画春连忙上前一步,挡在沈清辞身前,“小主并非有意冒犯,还请贵人高抬贵手!”
    琪贵人的手停在半空,看着挡在沈清辞身前的画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个贱婢,也敢拦本宫?来人!给本宫掌嘴!”
    琪贵人身边的宫女立刻上前,就要动手。
    “住手!”
    一声清喝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凌薇带着素心,正缓步走来。她依旧是一身素雅的衣裳,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琪贵人,这是怎么了?在御花园里动这么大的火气,不怕惊了圣驾吗?”苏凌薇走到近前,目光在琪贵人脸上扫过。
    琪贵人见到苏凌薇,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嘴上依旧不服软:“回贤妃娘娘,是这沈常在出言不逊,冲撞了本宫,本宫不过是教训她一下。”
    “哦?”苏凌薇看向沈清辞,“清辞,可有此事?”
    沈清辞微微摇头:“回贤妃娘娘,臣妾只是与琪贵人谈论菊花,许是臣妾言辞不当,惹得贵人不快,是臣妾的不是。”
    她不争辩,不辩解,将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反而显得琪贵人小题大做。
    苏凌薇何等精明,一眼便看穿了其中的蹊跷,笑着打圆场:“原来是这样。琪贵人,清辞刚入宫不久,说话难免有不妥之处,你就多担待些。再说了,这菊花赏心悦目,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动气,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琪贵人虽心有不甘,但苏凌薇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得悻悻地收回手:“既然贤妃娘娘都这么说了,本宫就不与她计较了。”
    “多谢贵人宽宏大量。”沈清辞连忙道谢。
    苏凌薇又笑着说了几句闲话,无非是劝大家和和气气,珍惜这秋日美景之类的话。琪贵人心里憋着气,没待多久,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看着琪贵人远去的背影,沈清辞向苏凌薇深深一拜:“多谢贤妃娘娘解围。”
    “举手之劳。”苏凌薇扶起她,语气轻柔,“琪贵人就是这性子,你别往心里去。”
    “臣妾明白。”
    “只是,”苏凌薇话锋一转,“这宫里,性子直爽是好事,但也容易被人利用。琪贵人虽骄横,却也不是个有心计的,怕是有人在背后挑唆。”
    沈清辞心中一动,苏凌薇这是在暗示她,琪贵人今日来找茬,可能是受了慕容嫣的指使?
    “臣妾明白娘娘的意思,多谢娘娘提点。”
    苏凌薇笑了笑:“你是个聪明的,一点就透。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恭送贤妃娘娘。”
    看着苏凌薇离去的背影,沈清辞若有所思。苏凌薇今日出手相助,看似是好意,实则也是在向她传递一个信息——慕容嫣已经开始把她视为眼中钉,连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都用上了。
    “小主,这琪贵人也太过分了!还有那慕容贵妃,肯定是她在背后搞鬼!”画春愤愤不平地说。
    “好了,别说了。”沈清辞摇摇头,“隔墙有耳。今日之事,怕是很快就会传到皇上耳朵里。”
    画春一愣:“小主的意思是……”
    “琪贵人在御花园当众行凶,传出去总归是失了体面。皇上若是知道了,即便不治她的罪,心里也会对她生出几分不满。”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而我,只需扮演好一个受了委屈却隐忍大度的角色,便足够了。”
    画春恍然大悟:“小主真是太厉害了!”
    沈清辞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想要真正在这宫里立足,光靠隐忍和别人的庇护是远远不够的,她必须拥有自己的力量。
    果然,傍晚时分,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刘忠便来了碎玉轩。
    “沈常在,皇上听说今日在御花园,琪贵人与你起了些争执?”刘忠笑眯眯地问道,眼神却带着几分探究。
    “劳烦刘公公跑一趟,也劳烦皇上挂心了。”沈清辞连忙起身行礼,“只是些误会,已经解开了,不碍事的。”
    “哦?是吗?”刘忠笑了笑,“皇上说了,琪贵人性子急躁,让你别往心里去。还说,你识大体,顾大局,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皇上谬赞了,臣妾愧不敢当。”
    “皇上还说,念你近日表现甚好,特晋你为贵人,赐居”汀兰水榭”。”刘忠宣读完旨意,将一块刻着“沈贵人”字样的玉牌递给沈清辞。
    沈清辞心中一喜,连忙跪下接旨:“臣妾谢皇上隆恩!”
    刘忠扶起她,笑着道:“恭喜沈贵人了!汀兰水榭虽不比昭阳殿、景和宫那般气派,却也雅致清静,离皇上的养心殿也近,是个好地方。”
    “多谢刘公公吉言。”沈清辞示意画春奉上一个早已备好的锦盒,“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公公笑纳。”
    刘忠掂了掂锦盒的分量,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笑着收下:“沈贵人客气了。那咱家就不打扰贵人收拾了,先行告退。”
    “恭送刘公公。”
    送走刘忠,画春激动得热泪盈眶:“小主!您终于升为贵人了!还搬到了汀兰水榭!”
    沈清辞看着手中的玉牌,心中感慨万千。这小小的一块玉牌,凝聚了多少算计和隐忍。但她知道,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汀兰水榭虽好,却也离权力的中心更近了一步,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更多的明枪暗箭。
    慕容嫣得知沈清辞晋位的消息,气得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废物!真是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反而让那个贱人得了好处!”
    丽嫔连忙上前劝慰:“娘娘息怒,消消气。一个小小的贵人而已,翻不起什么大浪。”
    “翻不起大浪?”慕容嫣怒视着她,“你没看到她近来有多得宠吗?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爬到本宫头上来!”
    丽嫔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言。
    慕容嫣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看来,是时候给她点颜色看看了。”
    夜色渐深,汀兰水榭的烛火摇曳,映照着沈清辞平静的脸庞。她知道,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这深宫之中,想要活下去,想要往上爬,就必须变得更强。她会用自己的智慧和手段,在这波诡云谲的后宫中,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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