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边尘暗动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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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彻升任度支司郎中后,户部的风向愈发明显。中立派官员见他行事稳妥,又得三皇子暗中支持,渐渐向他靠拢;而太子一党虽心有不甘,却因张诚倒台、曹郎中入狱,一时无力反扑,只能暂避锋芒。
    表面平静之下,沈彻并未放松。他知道,户部的权力真空只是暂时的,太子绝不会坐视三皇子势力扩张,必然会寻机反扑。他必须在对方动手前,找到更稳固的立足点。
    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日,兵部递来一份加急文书——北境守军粮草告急,请求朝廷立刻调拨。文书上盖着大将军萧策的印信,字迹潦草,显然情况紧急。
    北境是大雍的边防重镇,大将军萧策是开国元勋之后,战功赫赫,却素来不涉党争,只一心戍边。太子和三皇子都想拉拢他,却始终未能如愿。
    “北境粮草向来是按季调拨,怎么会突然告急?”侍郎看着文书,眉头紧锁,“萧将军一向谨慎,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如此仓促求援。”
    沈彻接过文书,仔细看了一遍,指尖在“粮草”二字上停顿片刻:“大人,会不会是运输出了问题?”
    “可能性不大。”侍郎摇头,“负责北境漕运的是恒通镖局,与朝廷合作多年,从未出过差错。”
    沈彻没再多言,心里却起了疑。他让人去查恒通镖局的底细,果然发现了异常——镖局的总镖头,竟是太子妃的远房表舅。
    “有意思。”沈彻看着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太子这是想借粮草拿捏萧策,逼他站队。
    若北境粮草断绝,萧策要么向太子低头,要么就得承担失职之罪。无论哪种结果,对太子都有利。
    “沈郎中,此事该如何处置?”侍郎见他若有所思,问道,“要不要立刻调拨粮草?”
    “急不得。”沈彻道,“北境路途遥远,仓促调拨容易出纰漏。不如先派个人去查探一下,看看粮草为何会突然告急,再做定夺。”
    侍郎点头:“你说得有理。只是派谁去合适?”
    “属下愿往。”沈彻拱手道,“北境漕运账目归度支司管,属下去核查,名正言顺。”
    他想去北境,并非只为查粮草。萧策手握重兵,若能与他搭上关系,对三皇子,对他自己,都是极大的助力。
    侍郎犹豫了一下。北境苦寒,且局势不明,让沈彻这个得力干将去冒险,他有些不舍。但转念一想,此事关乎重大,沈彻去确实最合适,便应允了。
    “你多加小心。”侍郎叮嘱道,“若事有不妥,立刻回京。”
    “属下明白。”
    沈彻出发前,特意去见了赵奕。
    “太子想借粮草逼萧策站队。”沈彻将自己的发现和盘托出,“属下此去,不仅要查清粮草问题,还要想办法让萧策看清太子的手段。”
    赵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萧将军刚直,最恨被人胁迫。你若能帮他解了围,他定会记你这份情。”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沈彻,“这是我母妃留下的信物,萧将军认得。若遇难处,或许能用得上。”
    沈彻接过玉佩,入手温润,知道这是赵奕的信任。他郑重收起:“殿下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北境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时值深秋,寒风卷着沙尘,打在脸上生疼。沈彻一行人走了半月,才抵达北境重镇——云州。
    云州城内,气氛紧张。守军们脸上带着疲惫,却依旧站姿挺拔,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悍勇。
    萧策的将军府设在城中心,青砖灰瓦,朴素得不像个大将军的住处。沈彻递上文书,很快就被请了进去。
    萧策年过五旬,须发微白,眼神却锐利如鹰。他坐在主位上,看着沈彻,开门见山:“沈郎中,粮草为何迟迟不到?”
    “将军息怒。”沈彻拱手道,“朝廷收到急报后,立刻派人前来核查。据属下所知,本月初,恒通镖局已押送粮草出发,按行程,早已该到了。”
    萧策眉头紧锁:“本将军并未收到粮草。”
    “这便是蹊跷之处。”沈彻道,“属下怀疑,粮草被人扣下了。”
    “谁这么大胆?”萧策的声音沉了下来。
    “恒通镖局的总镖头,是太子妃的表舅。”沈彻缓缓道,“属下斗胆猜测,有人想借此逼将军站队。”
    萧策猛地一拍案几,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岂有此理!”他戎马一生,最恨这种朝堂算计,尤其还用边防将士的性命做筹码。
    沈彻见他动怒,知道时机到了:“将军息怒。当务之急是找到粮草,解燃眉之急。”
    “如何找?”萧策看向他。
    “恒通镖局押送粮草,必然会经过黑风口。那里地势险要,是唯一的捷径。”沈彻道,“属下愿带人去黑风口查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萧策点了点头:“好,本将军派一队亲兵跟你去。”
    黑风口果然如沈彻所说,地势险要,两侧是陡峭的山崖,中间只有一条窄路。沈彻带着人在附近搜寻,果然在一处隐蔽的山洞里找到了被藏匿的粮草。
    押粮的镖师见被发现,起初还想抵赖,被亲兵一顿呵斥,才老实交代——是总镖头下令,让他们在此等候,说“时机到了再送”。
    “果然是太子的手段。”沈彻冷笑,让人将镖师看押起来,先将粮草押送回云州。
    回到将军府,萧策见粮草被找回,松了口气,看向沈彻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赞赏:“沈郎中,多亏了你。”
    “分内之事。”沈彻道,“只是此事过后,太子怕是会记恨将军。”
    萧策哼了一声:“本将军身经百战,还怕他一个黄口小儿?”话虽如此,他也知道,太子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日后怕是会处处针对北境。
    沈彻适时地拿出赵奕的玉佩:“将军,三皇子殿下素来敬重将军,知道将军被为难,特意让属下带句话——若有需要,他愿鼎力相助。”
    萧策看着玉佩,眼神复杂。他与赵奕的母妃曾有旧识,知道赵奕并非野心勃勃之辈,只是身处皇子之位,身不由己。
    “三皇子有心了。”萧策没接玉佩,却也没拒绝,“替我谢过他。”
    沈彻知道,这已是默许。萧策虽未明确站队,但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解决了粮草之事,沈彻没多停留,立刻启程回京。他知道,太子的反扑很快就会到来,他必须赶在前面。
    回程的路上,沈彻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眼神深邃。北境之行,不仅化解了萧策的危机,为三皇子争取到了潜在的盟友,更重要的是,他摸清了太子的底牌——此人急功近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反而更容易露出破绽。
    而他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抓住那个破绽,给予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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