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狗不咬人,先亮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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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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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的咳嗽在断墙下响得急,一声接一声,像石头砸碎在铁板上。
林渊数着她咳嗽的间隔——上次是三口气,这次只剩两口气。
他左臂焦黑,皮下爬着暗红的纹路,像蛇一样顺着锁骨往胸口钻,那是九阳血脉失控的征兆。
“寒儿。”她突然抓住萧寒按在她手腕上的手,手指用力到发白,“别再耗了,寒冥体本来就在伤你。”
萧寒没说话,掌心里的寒冥令泛起白霜,贴得更紧。
他眼角发青,是寒气反噬的痕迹——自从幽冥殿一战后,他的寒冥体恢复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压不住。
林渊盯着他们交叠的手,喉咙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那块破玉简。
那是从废墟里扒出来的《归元逆阵图》,边角还沾着幽冥殿的灰烬。
“要活命,只能走魔道。”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刀子。
沈璃和萧寒同时抬头。
沈璃眼里全是血丝,还在笑:“血煞宗的请帖?”
林渊没否认。
三天前他们刚离开幽冥殿,那封血鸦纹的请帖就落在篝火边。
请帖是用人的皮做的,上面还有没干的血,写着“魔兵之位,换一条命”——明摆着冲他体内的幽冥花种来的。
“厉无赦要的是身体。”萧寒低声说,“他爹厉绝天当年镇压魔尊,被魔气反噬,现在快撑不住了。”
“所以他需要新身体。”林渊捏紧玉简,指节发白,“但归元逆阵图上写,魔修的血能暂时压住九阳血脉暴走。
血煞宗有南疆最浓的魔气,能给沈璃续命。”
沈璃猛地咳起来,血沫溅到林渊手背上。
她反手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拿命换我命?
林渊,我们说过不踩别人活路。”
“这不是别人的路。”林渊低头,看她带血的嘴唇,“是我自己选的。”他扯开衣领,心口两朵幽冥花泛着光,“它们在催我。
从清漪死那天起,这条路我就该走。”
沈璃的手慢慢松开。
她看着林渊发红的眼角——那是幽冥花侵蚀神志的迹象,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废墟里,他说“我们走自己的路”时的眼神。
那时月光照在他背上,影子比道袍干净;现在影子里却浮着紫雾,像要把人吞进去。
“什么时候走?”她问。
“明天。”林渊把外袍拉上她肩膀,“我进炼心狱,七天。
要是活着出来,带回魔血;要是死了……”他顿了顿,“寒儿带璃儿去婆娑林。”
“我陪你。”萧寒突然说,声音像冰裂。
“不行。”林渊按住他肩膀,“沈璃靠寒冥体稳脉,你要是走,她活不过半天。”他看向沈璃,“你们躲到村子最深的地窖,用寒气遮住气息。
等我。”
沈璃没答应,只是攥紧他衣角。
篝火噼啪炸出火星,落在她烧焦的手臂上,滋滋作响,她却连眉头都没皱。
三天后,血煞宗外门山道,黑旗翻飞。
林渊抬头看山门,“血煞”两个字是用活人血写的,风吹过还能闻到臭味。
身后传来骨爪踩地的声音,他不用回头也知道——厉无赦来了。
“听说你烧了灵虚的庙?”厉无赦声音像砂纸磨刀,透着一股不在乎的狠劲。
林渊转身,正对上一双猩红的竖瞳——那是魔修觉醒的标志。
厉无赦骑在一头白骨狼上,狼嘴滴着黑血,身后十二个魔修排成雁形,腰间缠着黑雾般的魔气。
“有种。”厉无赦甩了下鞭子,骨狼往前走半步,“但在这血煞宗,狗也得低头。”
他扔出一枚赤纹令符,在林渊面前划出一道血光,“进炼心狱,七天不死,就是我宗魔兵。”他眯眼盯着林渊胸口,“如果你真藏着我爹留下的东西……那更好,省得我找。”
林渊接住令符。
手指刚碰到符纸,体内的幽冥花就震动起来,像小兽闻到了母兽的气息。
他低头遮住眼里翻起的紫光,淡淡说:“七天。”
“走。”厉无赦一扬鞭,骨狼嘶叫着冲进山里。
十二魔修跟在后面,脚步整齐得像踩着同一个鼓点。
林渊看着他们的背影,摸了摸袖子里那块破玉简——《归元逆阵图》上,“炼心狱”三个字被他用血画了七圈。
炼心狱深处,阴火熏得人睁不开眼。
阴九站在九幽火池前,铁面具下露出半张青灰的脸,手指掐着引火诀:“厉少主说你特别,可在我这儿,特别的都烧成了灰。”他弹指一击,魔焰腾起,化作无数火链缠住林渊四肢。
火焰钻进身体的瞬间,林渊疼得差点咬碎牙。
这火不烧皮肉,直往脑子里钻,要把魂一点点炼化。
可就在最痛的时候,心口的幽冥花突然开了,紫光顺着经脉倒流,竟把魔火引向丹田。
他眼前闪出幻象:血色天空下,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站在尸堆上,声音像雷滚过深渊:“吞了它,才能活。”
“是……魔尊?”林渊低语,脑子突然清醒。
他不再抵抗,反而主动把魔火往心脉引。
两股力量在体内撞上,经脉像铁水浇铸,疼得他全身发抖,却笑得更狠——这痛比清漪被杀时轻,比沈璃咳血时轻。
第三天,狱中魔气大乱。
林渊盘坐在火池中央,身上紫焰缠绕,竟把魔火吸进嘴里。
阴九站在池边,铁面具上全是冷汗。
他见过太多人挣扎,但从没人把魔火当饭吃。
“找死!”他拍响腰间噬魂铃,铃声像针扎进脑子。
铃声一响,林渊识海里的幽冥花疯长。
他看见无数残魂顺着声音涌进来,有被阴九炼死的修士,有被血煞宗杀光的弟子,还有……一丝熟悉的气息——厉绝天的!
他瞳孔一缩,残魂之力顺着铃声反冲,直插阴九识海。
阴九突然惨叫。
他睁大眼,看着自己的魂被紫焰裹住,一寸寸撕碎。
“不!”他想逃,可体内魔气沸腾,从七窍喷出。
“砰”地一声,整个人炸成血雾,只剩半块面具落在池边,还带着血。
林渊慢慢站起,捡起阴九腰间的魔兵令。
令符上的血纹还在渗血,他用拇指擦了擦,冷笑:“你说谁是炉炭?”
第七天黎明,炼心狱大门轰然打开。
林渊踏火而出,黑袍烧得只剩碎片,全身爬满紫纹,像活的符文在皮下游动。
身后十三具干尸倒在地上——都是这七天里被他吸干魔气的挑战者。
厉无赦站在门外,手按刀柄,瞳孔缩成针尖:“你不是容器……是灾祸。”
林渊把魔兵令丢回给他,转身往山外走。
他能感觉到袖中那颗幽冥花种在发烫,里面藏着阴九残魂中的“厉绝天”气息——这就是他要的答案。
“我不是来投靠的。”他头也不回,“我是来查你爹去哪儿了。”
山风吹起他破烂的衣角,露出腰间新挂的阴九玉佩。
玉佩背面刻着“镇阴”二字,大半被血盖住。
血煞宗后山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铁封被震开一道缝。
林渊脚步一顿,望向云雾缭绕的后山——那里有口寒髓井,井口刻着的“镇阴”二字,正随风飘来一缕熟悉的寒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