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烧完书,现在轮到烧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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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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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符启动的轻响像极了清漪当年颈间银铃碎掉的刹那。
林渊瞳孔骤缩,看见为首亲卫指尖朱砂渗进符纸,暗红纹路如活物般顺着雷印爬向地脉——那是要把整座幽冥殿废墟连同他们三人,都烧成地脉阴火的养料。
“沈璃!”他脱口而出,余光瞥见她左手背的焦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肩颈蔓延,玄铁匕首在掌心攥得泛白。
可这声唤出口时,沈璃已经咬破舌尖,腥甜血气在齿间炸开。
她单膝跪地,右手食指蘸着血在青石板上疾画,腕骨因用力而凸起,每一笔都像在割自己的肉:“归元断脉阵!”血线刚闭合,三人足下的地脉震颤突然一滞,雷符与地气的共鸣被生生截断。
为首亲卫的脸瞬间煞白:“你疯了?这阵会反噬——”
“是你们先疯的。”沈璃抬头,唇角血珠顺着下巴滴在阵眼上,左臂皮肤裂开细小的纹路,露出下面焦黑的肌肉,“当年你们用雷符炸了灵虚门后山,我阿爹的尸骨都没找全。
今天,我就用你们的阵,断你们的路。”她的声音带着血沫的沙哑,却比冰刃还利。
林渊的黑虹剑嗡鸣着出鞘,剑尖在地面划出半弧,紫焰顺着血阵边缘窜起。
幽冥花在识海翻涌,这次他没有抗拒那股灼烧感,反而引着魔源往剑心钻——他终于明白,清漪说的“别恨”不是要他束手就擒,是要他用自己的方式,烧穿所有强加的因果。
“黑虹蚀雷阵。”他低喝,紫焰与血阵相融的刹那,三枚雷符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你们种的雷,该结果了。”
剑气撞进阵眼的瞬间,为首亲卫手里的雷符“咔”地裂开。
他惊恐地看着雷光倒转,顺着指尖往经脉钻:“不!
这是地脉阴火——”话音未落,雷劲在他丹田内爆,血花混着碎骨溅在石壁上,像极了当年刑台上清漪的血。
萧寒的冰刃比雷暴更快。
寒冥令残片在他掌心凝出三寸冰锥,身影如鬼魅般掠过第二人颈侧。
那亲卫刚摸向腰间第二枚雷符,冰锥已刺穿他心脏。
他低头看着胸前的冰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见萧寒眼尾泛着极淡的青,那是寒冥体极限复苏的征兆——这个总沉默的少年,终于为护同伴,主动挥了杀招。
最后一名亲卫是三人中修为最高的。
他见同伴瞬间殒命,瞳孔收缩成针尖,突然咬破舌尖,本命雷符在掌心烧得通红:“同归于尽吧!”
林渊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
幽冥花种在他心口发烫,他想起清漪死时,自己也是这样扑向刑台,却只抓住一缕断发。
这次他没握剑,而是徒手攥住那团雷光——紫焰从掌心腾起,竟将雷劲裹住往体内引。
剧痛从胸口炸开,他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却笑了:“来啊,让我看看,是你的雷狠,还是我的花——”
“够!”沈璃的血针擦着林渊耳畔钉入亲卫咽喉。
那亲卫瞪大眼睛,雷符在掌心熄灭,寒毒顺着血针窜遍全身,七窍瞬间结出冰晶,直挺挺栽倒在地。
烟尘散去时,林渊单膝跪在焦土上。
他的外袍被雷劲撕成碎片,胸口一道焦黑的烙印,幽紫纹路正缓缓修复伤口。
黑虹剑插在脚边,剑身上还滴着亲卫的血。
沈璃倚着残墙,左臂用撕下的衣襟裹着,血却仍透过布料渗出来;萧寒站在她身侧,指尖的冰锥已经消散,可指节还在微微发抖——那是寒冥体透支的征兆。
“灵虚山的钟声。”沈璃突然说。
远处传来沉闷的钟声,一下,两下,是宗门追杀令的信号。
林渊抬头,看见山巅灵虚殿的飞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当年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说“苏清漪魔气反噬,当诛”时的表情。
“你们要的神女是工具,要的秩序是谎言。”他捡起黑虹剑,剑刃映出自己泛红的眼尾,“清漪说过,活着不是用别人的命堆一具躯壳。
从今天起,我们不寻复活之法——”他转身看向同伴,沈璃苍白的脸上还挂着血痕,萧寒的睫毛上凝着薄霜,“我们走自己的路。”
沈璃突然笑了,咳出的血沫溅在青石板上:“那……先把这破庙烧干净。”
林渊点头。
他将两枚幽冥花种按在剑脊上,血从掌心渗出,滴在花种之间。
紫焰应声而起,顺着地脉疯狂蔓延,撞塌了残损的穹顶,掀翻了那些装着清漪容貌的水晶棺。
九霄神草在火中蜷成灰,连最后一片叶子都没剩下——但林渊心口的花种却更烫了,一缕幽紫光丝钻进他血脉,像清漪当年摸他头时的温度。
“走。”他伸手拉沈璃,另一只手搭在萧寒肩上。
三人并肩走出废墟时,身后传来轰然巨响,幽冥殿彻底崩塌。
月光照在他们背上,投下三个交叠的影子,比任何宗门的道袍都要干净。
“清漪,你的路我走完了。”林渊望着漫天星子,轻声说,“现在……该我走我的了。”
南疆的瘴雾比想象中更浓。
三日后,当他们在废弃药奴村落的断墙下歇脚时,沈璃的咳血已经染红了半片衣襟。
她倚着墙,望着远处林子里缭绕的紫雾,突然说:“听说……婆娑林里有能重塑肉身的果子。”
林渊正用枯枝拨弄篝火,动作顿了顿。
萧寒则低头检查她的伤口,指尖凝出极淡的冰,想帮她镇痛。
“睡会儿。”林渊将外袍披在她身上,“明天……去看看。”
沈璃闭眼前,听见远处传来采药人的歌谣,混着瘴雾里若有若无的果香。
她迷迷糊糊地想,或许……他们真的能走出一条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