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倒霉的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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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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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玫,这个需求项目明天上线,你再改一改。”经理的声音从林玫身后传来,将自己的活推给他人说的理所当然。
林玫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但也只能点点:“....好。”
他已经连续加班三周了,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咖啡喝的胃发酸,他揉了揉太阳穴,心跳异常的快,像是有东西要从胸腔里冲出来。
“再撑一会儿.....”他对自己说,手指机械地敲着键盘。
突然,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向桌前栽去,额头重重嗑在键盘上,发出砰一声。
同事闻声过来,晃了晃他:“林玫?喂,你咋了?”
同事的呼喊渐行渐远,这也成为了他在现代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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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玫瑰猛地坐起来,太阳穴突突的直跳,他下意识去摸,发现身下不是工作椅柄,而是硌得人生疼的土炕。
“好冷,这是哪.....”
他双臂环抱紧自己,牙齿打颤的看着这个屋顶结着蜘蛛网,墙角堆着几个发霉的麻袋。
他不会被拐卖了吧...可他不是在公司吗?
这时,那破木门被狠狠踹开,寒风卷着雪粒飞进来。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女人挎着篮子站在门口:“装啥死,还不快去队里拿分来的白菜,不然今晚饭别吃了。”
陌生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里:原主和自己同名,父母在去年修水库塌方没了,只留有两亩薄田和这间快塌的土房。
眼前是那爱占他便宜的二婶,村里有名的泼辣货。
而原身是那种比较内敛的人,刻薄的二婶经常欺负和辱骂他,他又不知怎么怼回去,和他有些像,他也不敢怼那压榨员工的经理。
“二....二婶”他下意识用记忆里的称呼,声音哑的不像样。
“哟,会说话呀?”妇人阴阳怪气地撇嘴,“会以为死了呢,赶紧的,分完菜后去把村东头老黄家的粪挑了,人家可给了半斤玉米面。”木门哐当甩上,震落籁籁墙灰。
林玫对死去的原主说声对不起,他不是故意占他身体的,主要是他不知道这是哪,也不晓得回去的方法。
他哆嗦着套上漏棉花的破袄,认命的掀开草垫子想要下床时,撇到床旁有个日期表:1978年12月5号。
“穿越了?”他惊呼出声,不相信地狠掐一把大腿,疼得倒吸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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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白茫茫一片,生产队仓库前排着长队。李玫看着几个裹着军大衣的汉子正在卸白菜,林玫默默站到队尾,前面的大爷回头瞥见他,有些嫌弃得往旁边挪了半步。
“玫小子啊”会计拨着算盘,眼皮都没抬:“你家还钱队里十八个工分,这次分菜从里扣三成。”人群开始传来嗤笑和碎语。
他其实也习惯这种,小时候被人说没爹娘的闲言碎语也不少。
他沉默得接过有些焉巴的五颗白菜,而旁边那些妇女们在那聊八卦。
有一个大妈提高嗓门:“城里来的楚技术员今早到大队里了,听说住在....”
“你们说,他有没有婚配啊?”
“人家是大学生,你闺女别惦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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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玫回二婶屋放好白菜,便抄起门后的扁担往村东头走去,他感觉在哪个地方他都逃不过被指使干活,如果自己勇敢点,自己会不会敢去破坏这种舒适圈....
路过结冰的过道时,林玫的自我内耗被一道”咔嚓”的冰裂声给打断。
“救命--”
林玫左顾右盼,看到河心窟窿里扑腾这个人,蓝布棉帽早已飘远了,眼见此人就要沉下去。
他甩下了扁担就往前冲,扑倒冰窟边缘时,看清这个青年,好似二十出头。
青年的脸已经泛青,身上的大衣吸饱了就像石头一样往下坠,林玫连忙探进冰水里,过去拽住对方的衣领。
那寒冷的冰水冻得他直哆嗦,感觉要扎透他的骨髓:“抓住!”
青年咬破嘴唇才使自己清醒一点,没有松手,两人挣扎着爬上岸时,他的棉袄结了一层冰壳。
那个落水者上来剧烈咳嗽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像能钻进星辰,他看到入神。
林玫愣神的功夫,对方已经脱下湿透的外套,将里面没浸湿的内侧裹住它发抖的肩膀说:“小同志,你家在哪?”
那声音就像山间水一般清朗,和村里面完全不一样。林梅突然想到这是谁了,应该是刚刚那群大妈议论的楚技术员,那个大学生。
可真好看!
他的脸清冷中透着一股温润,嘴唇很薄……好想…
“不……不用……”他结结巴巴的往后缩,踩到冰面差点又摔倒。被对方一把扶住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水味。
“楚工!”远处跑来几个穿中山装的人。“公社书记等您……天呀,你这是……?”
“走的时候,不慎掉入河里”他指了指冰窟窿。
“多亏了这位小同志”楚安之的手还搭上了林玫的肩上,触感滚烫,林玫微微脸红了。
“怎么称呼啊?”
“林……林玫”他低头盯着露出棉鞋的大脚趾,突然觉得难堪。
突然,二婶的尖嗓门由远及近:“要死的赔钱货,粪还没挑就偷懒……”
楚安之的手有些收紧,林玫抬头时看见她嘴角噙着笑,眼睛却冷的像刚才的冰窟窿:“王主任,这位小同志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看是不是……”
被点名的干部立马点头哈腰:“应该的,应该的,林玫是吧?明天来大部队领10斤救济粮。”
二婶和一些看热闹的人霎时安静。林玫被各种视线刺得有些发慌,没注意楚安之往他手心塞了什么东西。
二婶开心的合不拢嘴,到处炫耀,已经无暇顾及林玫还不去挑粪的事。
等他走远才摊开看手心的东西:两颗水果糖,玻璃纸在雪地里亮的扎眼。
在这个糖昂贵的年代,他知道这是那位青年对他的善意。
拨开一颗含住,仿佛这个冬天也没有这么冷了,但眼泪也不自觉的砸在了冰裂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