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血火征途,武道称雄 第六十九章血神之秘,魔修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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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锁链如神罚之光,贯穿了沉沉黑夜,将那团由无数怨魂聚合而成的邪灵死死捆绑在原地。邪灵发出凄厉而不似人声的咆哮,黑色的污秽之气疯狂冲撞着光链,却只能激起阵阵涟漪,无法撼动其分毫。战场上的喊杀声似乎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无论是浴血奋战的唐军将士,还是凶悍残暴的突厥骑兵,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骇地望着这超乎常理的一幕。
陈长安胸膛剧烈起伏,刚才与邪灵的短暂交手,几乎耗尽了他宗师境的全部内力。那股侵蚀心神的污秽之气,如跗骨之蛆,至今仍在他的经脉中留有余孽,让他感到阵阵作呕。他看着眼前这宛如神话中的场景,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远比任何一场生死搏杀都要猛烈。
“凡武之极,亦难抗仙魔之威。”
师父李忘生那带着叹息与疲惫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李忘生身形一晃,脸色比纸还要苍白,他随手抛出几张符箓,并非为了攻击,而是在他们周围布下一个隔音结界。战场上的喧嚣瞬间被隔绝在外,只剩下风声与邪灵不甘的嘶吼。
“师父,您……”陈长安抢上前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忘生。他触碰到师父的手臂,只感觉入手冰凉,毫无生气,仿佛体内的生命精气正在飞速流逝。
“老毛病了,加上刚才强行催动”镇魂符”,又折了几年阳寿。”李忘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但那微弱的气息却骗不了人。他看向那被锁链束缚的邪灵,眼中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只有化不开的凝重。
“长安,你看到了吗?那东西,并非此间天地应有的生灵。它是被血祭召唤出来的怨念聚合体,是”血神教”的拿手好戏。”
“血神教?”陈长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陌生的名字。
“一个比最邪恶的魔教还要不堪的古老邪教。”李忘生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他们不信神佛,不敬天地,只信奉一个”血”字。他们以生灵之血为祭品,沟通邪魔,换取力量。突厥人能撕毁和议,集结大军,背后就有血神教的影子。那些辅佐可汗的黑袍人,便是血神教的祭司。”
陈长安的心猛地一沉。他原以为这只是一场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是草原与中原的宿命对决。却没想到,在看不见的阴影之下,还隐藏着如此恐怖而邪恶的第三方势力。
“他们的目的,仅仅是帮助突厥人入侵中原?”陈长安问道,他感觉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帮助突厥?呵,那不过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罢了。”李忘生发出一声冷笑,其中充满了鄙夷,“突厥人,和那些被他们利用的江湖败类一样,都只是棋子。血神教的真正目的,是颠覆整个大唐的龙脉,以这九州鼎盛的国运为祭,献祭给他们信奉的域外天魔,从而换取接引天魔降临,获得毁天灭地的力量。”
“颠覆龙脉……接引天魔……”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陈长安的心上。他从未想过,一场战争的背后,竟牵扯到如此宏大而诡秘的阴谋。这已经超出了凡人权谋的范畴,触及到了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充满邪祟与鬼神的领域。
他瞬间明白了,为何师父会说这是“人间大劫的开端”。这不再是王朝更迭,而是生灵涂炭,是整个世界的浩劫。
秦叔的死,血刀门的覆灭,三皇子的追杀……这些曾在他生命中占据一切的恩怨情仇,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面前,显得如此渺小,甚至不值一提。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与荒谬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师父,这……这该如何抵挡?”陈长安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引以为傲的宗师修为,在刚才那邪灵面前,便如孩童玩闹,如今面对这幕后真正的黑手,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试图撼动大树的蝼蚁。
李忘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欣慰,有期许,也有一丝不忍。
“寻常武者,甚至是你我这样的凡俗武道巅峰,在真正的仙魔之力面前,确实不堪一击。”他坦然承认了这个残酷的事实,随即话锋一转,“但是,你并非没有机会。”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点向陈长安的丹田位置。
“你所修行的《混元先天功》,并非凡俗武学。它是上古混元一脉的正法,是天地间最本源、最纯正的力量之一。它的特性,恰恰是克制一切污秽邪祟。这,是你对抗血神教的根基。”
陈长安心中一动,他想起了自己每次运起混元真气,都能感到一股浩然正气,那股力量确实能驱散阴寒,净化心神。原来,这功法竟有如此来历。
“但是,”李忘生的话再次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仅凭武道,终究是杯水车薪。你将真气修炼得再精纯,也还是”气”,是后天之物。而血神教的教主,那个被称为”血尊”的魔头,已经堕入魔道,修为达到了金丹之境。”
“金丹?”陈长安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境界,但从李忘生凝重的语气中,他能判断出,那是一个远远超越宗师的领域。
“金丹一成,便脱胎换骨,寿元大增,能御使法器,调动天地灵气,已是半仙之体。你如今的宗师境,在他面前,依旧脆弱得不堪一击。”李忘生的话,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陈长安所有的骄傲和自信。
他沉默了。月光透过结界的微光,照在他年轻而坚毅的脸上,光影交错,显得格外复杂。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奋斗,不过是站在一口深井的井底,以为看到了整片天空,却不知井外,是更加广阔、也更加凶险的星辰大海。
“那……我该怎么做?”良久,陈长安抬起头,眼中的迷茫被一抹决绝的亮光所取代。既然武道之路已到尽头,那便劈开这条路,走向一条更宽广的荆棘之途!
看到他眼中的神采,李忘生苍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由武入道,以武证道。”他缓缓说道,“你的混元先天功,已经为你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如今,你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你真正窥见仙道门径的契机。”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丝血迹从他的嘴角溢出。
“师父!”陈长安大惊失色。
“无妨……时日无多,长话短说。”李忘生喘息着,从怀中颤巍巍地取出两样东西。一枚是古朴无华、刻着繁复云纹的玉佩;另一幅,则是一张用某种兽皮绘制的、残缺不全的星图。
“这玉佩,是开启昆仑山一处混元宗遗迹的钥匙。那星图,则指引你遗迹所在的方向。”李忘生的声音愈发微弱,“混元宗,乃是上古时期一个显赫的修仙门派,专修混元正法。虽然早已覆灭,但山中或许还留有传承,有让你”由武入道”的可能。”
“昆仑……”陈长安接过那两样东西,只感觉玉佩温润,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流,而那张星图则仿佛蕴含着星空的奥秘,深邃无比。
“去吧,长安。”李忘生的身形开始变得有些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在夜风中,“人间大劫将至,我已无力回天,只能尽力拖延。这天下苍生的希望,或许……就在你身上了。”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陈长安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托付与期望。
“记住,踏入仙道,你将面对的,是比血刀门、比三皇子可怕万倍的敌人。但你的身后,也不再是孤身一人。你的剑,要为守护而挥。”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彻底化作点点荧光,消散无踪,只留下一句仿佛来自遥远天际的叹息,在结界中久久回荡。
“昆仑……见……”
陈长安独自站在原地,紧紧攥着手中的玉佩和星图,师父最后的话语,如同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肩上。
他抬起头,望向那仍在金色锁链中挣扎的邪灵,望向远方尸横遍野的战场,心中那属于江湖枭雄的恩怨情仇,正在被一种更宏大、更沉重的使命感所取代。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道路,将彻底转向。
长安城的恩怨,惊龙堂的基业,苏轻言的柔情……这一切,都将成为他身后遥远的风景。
他的前方,是通往昆仑的漫漫仙途,是抵御血神魔影的宿命之战。
他,陈长安,一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灵魂,一个在江湖血火中成长的枭雄,如今,将要背负起整个世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