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君王昏聩,当改天换日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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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星慈跟贺闻朝练了快两个时辰,终于累得把木剑一扔,直接瘫在了石凳上。
    “不练了!要命了!”他抓起茶壶就往嘴里灌,茶水顺着下巴流到衣襟上也不管,“师父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练啊!”
    贺闻朝笑着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怎么,七皇子这就不想练了?”
    宋星慈整个人趴在石桌上,跟滩烂泥似的:“不练了不练了!再练我胳膊都要断了!”
    看着贺闻朝给自己斟茶,宋星慈突然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凑近压低声音:“师父,有人来找过你吗?”
    “找我?”贺闻朝挑眉,“找我干嘛?”
    “装什么傻啊!”宋星慈急得直拍桌子,“现在二皇子和太子争得你死我活的,都在到处拉拢人呢!”
    贺闻朝手里的茶壶顿了一下:“所以……裴疏月真是太子那边的?”
    宋星慈重重点头,一脸“你总算开窍了”的表情:“现在还没人找你,那是看你在观望。等过些日子……”他做了个搓手指的动作,“保准有人上赶着来巴结你。”
    贺闻朝盯着石桌上的茶渍看了会儿,突然抬头:“那你呢?你站哪边?”
    宋星慈肩膀一耸,笑得没心没肺:“我?”他转着空茶杯,“现在这个局面,我站哪边都是个死。”
    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贺闻朝心里明白,不管最后是二皇子还是太子上位,留着七皇子这么个兄弟,对哪个新君来说都是根刺,迟早得拔了。
    院子里突然安静得只剩风声。
    “我就想查明白我娘是怎么死的。”宋星慈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可我也想活命啊。”他抬头冲贺闻朝咧嘴一笑,那笑容看得人心里发毛,“师父你说……”
    “既然横竖都是死,”他手指在石桌上画着圈,“我干嘛不自己争一争那个位置?”他的眼睛亮得惊人,“等我坐上龙椅,想怎么查就怎么查,这不比求人强?”
    贺闻朝喉结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师父你看啊,”宋星慈掰着手指头数,“南方闹水灾,地方官捂着不报,因为国库早就被掏空了。父皇年纪大了,整天在炼丹房里捣鼓长生药,无心管理朝政……”他突然凑近,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我那两位好皇兄呢?一个忙着结党营私,一个整天琢磨怎么排除异己。”
    少年人声音轻快,说出来的话却重若千钧:“这样的朝廷……不该换换血吗?”
    贺闻朝心头猛地一跳。
    眼前这张年轻气盛的脸,恍惚间和记忆中那个在贺府书房慷慨陈词的裴疏月重叠在一起。
    他还记得那天的雨很大,裴疏月揪着他的衣领:“君王昏聩,就当改天换日!百姓不敢言,我们就要替他们发声!”
    他气得浑身发抖,拍开裴疏月的手就冲进雨里,第二日,直接自请外调,去了边疆。
    “你啊……”贺闻朝苦笑着摇了摇头,把后半句“简直跟裴疏月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咽了回去。
    那人教出来的孩子,可不就像他么。
    贺闻朝一咬牙,拳头砸在石桌上:“我既然决定帮你调查常答应的案子,我就一定要帮你帮到底。”
    他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带到大的孩子。
    要说这皇位,交给宋星慈总比给太子那个阴货,或者二皇子那个草包强。至少这小子心里还装着百姓,登基了说不定真能让昭云国换个样子。
    “有师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宋星慈笑了。
    石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几片茶叶黏在杯底,贺闻朝盯着茶杯,突然伸手把它推远了些。
    “先说清楚,”他压低声音,手指在石桌上敲出沉闷的节奏,“造反可是要掉脑袋的。”
    宋星慈眨眨眼,突然凑近,:“二皇兄五日后要在别苑设宴赏花。”他从衣袖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请柬,“特意给我也发了帖子。”
    贺闻朝展开请柬,眉头越皱越紧。
    二皇子向来视七皇子如无物,突然邀请赴宴,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宴无好宴。”贺闻朝把请柬扔回桌上,“你打算怎么办?”
    “将计就计呀。”宋星慈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个瓷瓶,轻轻放在请柬旁边,“这是我从淑贵妃那儿顺来的醉仙散,入水即化,无色无味。”他眨眨眼,“二皇兄最近不是总抱怨失眠吗?”
    贺闻朝倒吸一口凉气。
    这小子什么时候连下毒的手段都学会了?他猛地攥住宋星慈手腕:“你疯了?弑兄可是大逆不道!”
    “师父想哪去了?”宋星慈吃痛地皱眉,“这只是让人昏睡的药。二皇兄府上有份名单——”他压低声音,“记录着所有与太子私通的朝臣。”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贺闻朝闪电般拔刀出鞘,刀尖直指窗棂:“谁?!”
    一只肥硕的橘猫从窗台跳下,嘴里还叼着一只老鼠。
    宋星慈长舒一口气,却发现贺闻朝的刀尖仍在微微颤抖。
    “师父在怕什么?”宋星慈轻声问,“怕裴大人发现我们的计划?”
    贺闻朝收刀入鞘,金属摩擦声格外刺耳:“他不知道你要争位?”
    “当然不知道啊。”宋星慈把玩着瓷瓶,“他现在可是太子的人。”他突然笑得意味深长,“但未尝不能……为我所用。”
    贺闻朝胸口发闷。
    以裴疏月的性格和敏锐,不知道能不能察觉到宋星慈想要争权,会不会被宋星慈利用。
    “三日后,”宋星慈突然正色,“我需要师父做两件事。”他蘸着茶水在石桌上画了个简图,“一是拖住二皇兄的侍卫统领,二是……”指尖在某处重重一点,“帮我拿到书房暗格里的名单。”
    “那你呢?”
    “自然是让二皇兄好好睡一觉。”宋星慈耸耸肩,“这也很关键好不好?”
    贺闻朝盯着水痕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臭小子,早算计好了是吧?”他伸手揉乱宋星慈的发冠,“侍卫统领赵莽是我旧部,好说。但书房重地……”
    “这个简单。”宋星慈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铜钥匙,“淑贵妃的梳妆匣里,什么稀奇玩意儿都有。”
    夕阳西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贺闻朝望着那落日,突然道:“若事败……”
    “不会的。”宋星慈打断他,眼神亮得惊人,“裴大人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拍拍衣袖站起身,“对了,师父今晚最好去趟摄政王府。”
    “凭什么?!”
    宋星慈背着手往外走,声音飘在风里:“我的人说,裴大人都烧得说胡话了,一直喊您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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