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仙途同归·惊鸿永驻 第四十七章外门争锋初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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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宗外门演武场,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在午后烈日下蒸腾着灼人的热气。新晋外门弟子们三三两两聚在场边,目光或好奇或审视,像无数根无形的针,扎在沈清澜与萧景珩身上。他们刚刚通过那玄奥莫测的三关试炼,身上还残留着问心关涤荡灵魂的余韵,此刻却成了这片修真丛林里最显眼的“异类”。
“喂,看那边,就是那两个”凡俗”来的新丁?”一个身材壮硕、穿着外门制式短褐的弟子故意拔高了嗓门,手指毫不掩饰地指向场中并肩而立的两人,“听说连引气期都不到,靠什么狗屁”道缘”进来的?宗门规矩是吃素的吗?”
他身边几个穿着同样服饰的弟子发出刺耳的哄笑,眼神里充满了轻蔑与嫉妒。沈清澜微微侧头,目光扫过那壮硕弟子胸前的外门徽记——一个简单的“武”字,代表他隶属外门战堂。她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袖口,那里触感微凉,是她习惯性存放符纸的地方。律师生涯养成的冷静让她迅速评估:挑衅,试探,意图立威。对方修为引气后期,远高于她和萧景珩的引气初期,且仗着人多势众。
萧景珩站在她身侧半步之遥,身姿挺拔如松。那壮硕弟子的污言秽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在他眼底激起一丝转瞬即逝的冷冽。他微微侧首,目光落在沈清澜沉静的侧脸上,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暖意,只有她能清晰捕捉:“清澜,交给我?”
沈清澜没有看他,目光依旧平静地迎向场边那些不善的视线,仿佛在梳理一件复杂的案情。她轻轻摇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场边的嘈杂:“不必。规矩,是用来遵守的,也是用来讲理的。”她向前一步,站到了演武场中央,面对那壮硕弟子。阳光勾勒出她清瘦却笔直的轮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位师兄,”沈清澜的声音平静无波,像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外门规约第三条,”同门切磋,需在演武场登记,由执事弟子见证,点到即止”。第五条,”不得以言语、修为欺辱新入门弟子”。你此刻言行,两条皆犯。若要切磋,请依规矩来。”
她的话音落下,场边瞬间安静了一瞬。那壮硕弟子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凡俗女子”竟敢如此直白地援引宗门规约,脸色涨红,恼羞成怒:“规矩?老子就是规矩!今天就要教教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什么叫修真界的规矩!”话音未落,他身形猛地前冲,引气后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拳锋,带起尖锐的破空声,直取沈清澜面门!拳风凌厉,吹得她额前碎发向后飞扬。
就在那蕴含着引气后期威力的拳头即将触碰到沈清澜鼻尖的刹那,她动了。没有华丽的法术,没有凌厉的剑光,只是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凌空一点!
“缚。”
一个极其简单的音节,却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律令之力。刹那间,那壮硕弟子狂暴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仿佛有无形的、坚韧无比的锁链凭空缠绕而上,死死捆缚住他的四肢百骸!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作惊骇欲绝的扭曲,引气后期的灵力在体内疯狂冲撞,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秩序的墙壁,无法撼动分毫。他整个人被定在原地,只有眼球因极致的恐惧而疯狂转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被扼住脖颈的怪响。
场边死寂。落针可闻。所有外门弟子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引气后期,被一个引气初期的新弟子,一指定住?这简直颠覆了他们对力量最基本的认知!
沈清澜的目光依旧平静,甚至没有看那被定住的壮硕弟子,反而转向场边一个穿着执法堂弟子服饰、一直沉默观战的中年人:“这位执事师兄,规约在此,如何处置,请示下。”她的声音清晰,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感,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指只是举手之劳。
那执法堂弟子眼神复杂地看了沈清澜一眼,又扫过那动弹不得、满脸惊恐的壮硕弟子,最后目光落在萧景珩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沉声道:“外门弟子张猛,违反规约第三、第五条,挑衅新晋同门,意图伤人。按律,罚去矿洞苦役三月,灵石减半。即刻执行!”他挥手,两名执法堂弟子立刻上前,如同拖拽一截沉重的木头,将那依旧无法动弹、眼中充满怨毒的张猛拖了下去。
沈清澜这才收回目光,微微颔首,仿佛只是处理完了一件寻常公务。她转身,走向萧景珩,脸上没有任何得意之色,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刚才那一指“缚”,看似简单,却几乎抽空了她本就有限的精神力。那无形的“锁链”,正是她以精神力为引,模拟《天衍律典》中“秩序”法则的雏形,强行在对方灵力运转的“轨迹”上施加了“禁锢”的律令。对远强于自己的对手,这消耗是巨大的。
“没事吧?”萧景珩低声问,自然地伸出手,想扶住她略显摇晃的身体。
沈清澜轻轻摇头,避开了他的手,只是深吸一口气,压下精神力的眩晕:“还好。接下来,该你了。”她看向演武场另一端,那里,一个身材枯瘦、眼神阴鸷的弟子缓缓走了出来。他正是张猛的同伙,也是外门战堂小有名气的人物,引气后期巅峰,以出手狠辣、擅长用毒著称。他死死盯着萧景珩,尤其是萧景珩那双偶尔会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金芒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忌惮。
“小子,藏得够深啊!”枯瘦弟子声音嘶哑,如同夜枭,“龙气?好东西!交出来,或许能留你个全尸!”他话音未落,枯瘦的手掌猛地一扬,一片墨绿色的毒粉如同毒雾般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萧景珩身周数丈范围!毒粉所过之处,连坚硬的青石板都发出了“滋滋”的腐蚀声!
萧景珩瞳孔骤然收缩!那毒粉带着一种阴邪的、专门侵蚀生机的气息,让他体内蛰伏的龙气本能地躁动起来,发出无声的咆哮。他下意识地想要运转《太虚引气真解》的灵力去抵御,但那阴毒的侵蚀速度极快,灵力刚一运转,竟有被污染的迹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清澜清冷的声音在他心神深处响起,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指引:“别用灵力硬抗!引动它!用你骨子里的东西!那才是你的”律”!”
萧景珩猛地一震!沈清澜的话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他因循守真的思维。骨子里的东西?那蛰伏的、狂暴的、既是他力量之源也是隐患的——龙气!
“吼——!”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洪荒太古的龙吟,并非从萧景珩口中发出,而是从他身体内部,从他每一滴精血、每一寸骨骼中轰然震荡而出!那股被他刻意压制、视为隐患的龙气,在这一刻,被守护的本能和沈清澜的指引彻底引爆!
他周身皮肤下,金色的龙纹如同活物般疯狂流转、凸起!一股煌煌正大、威严霸道、带着无上尊贵气息的金色气焰轰然爆发!这股气焰并非狂暴的火焰,而是一种实质化的、蕴含着龙族威压的纯粹力量!
“轰!”
那弥漫的墨绿色毒雾,在这煌煌金光面前,如同冰雪遇骄阳,瞬间被蒸发、净化,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更可怕的是,这股金色气焰所蕴含的龙族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狠狠压向那枯瘦弟子!
枯瘦弟子脸上的阴狠瞬间被极致的恐惧取代!他引以为傲的毒术,在这金光面前不堪一击!那无形的威压更是让他引气后期的修为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灵力运转瞬间滞涩,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他惊骇欲绝地看着萧景珩——此刻的萧景珩,双目金光湛然,额头上隐约浮现出一道玄奥的龙形印记,周身缭绕的金色气焰让他如同披上了一层神圣不可侵犯的龙鳞战甲!这哪里还是什么引气初期的新弟子?这分明就是一头沉睡的幼龙,睁开了它威慑寰宇的竖瞳!
“龙…龙气!真的是龙气!”枯瘦弟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转身就想逃!
然而,萧景珩动了。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一种沉凝如山的厚重感。他只是抬起右臂,五指张开,对着那枯瘦弟子的背影,遥遥一抓!
“嗡!”
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狂暴的龙气瞬间凝聚在他五指之间,竟化作了一只清晰无比、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巨大龙爪!龙爪之上,每一片鳞甲都栩栩如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气息!
“给我…留下!”
萧景珩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抗拒的龙威。那巨大的金色龙爪破空而出,瞬间跨越了十数丈的距离,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威势,一把抓住了那枯瘦弟子的肩膀!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枯瘦弟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引气后期的护体灵力在龙爪面前如同纸糊般破碎,肩膀被硬生生捏碎!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痛苦。
萧景珩缓缓收回手臂,那巨大的金色龙爪也随之消散。他周身狂暴的金色气焰缓缓收敛,额头的龙形印记隐去,双目中的金光也渐渐褪去,只留下深深的疲惫和一丝茫然。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力量,仿佛只是昙花一现的幻梦。每一次动用这股力量,都像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本源,带来难以言喻的空虚和隐痛。
演武场上,死寂得可怕。所有外门弟子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场中那个身影。有人脸上写满了敬畏,有人则是深深的忌惮,还有人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算计。
就在这时,场边阴影处,一个穿着普通外门弟子服饰、一直沉默不语的身影,悄然转身,隐入了人群之中。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无人察觉。只有沈清澜,那双洞察人心的“法眼”精神力余波,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人离去时,袖口下似乎有微弱的灵光一闪——那是记录玉符启动的痕迹。她心中微凛,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萧景珩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的翻腾和虚弱,走到沈清澜身边。两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疲惫、担忧,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走吧。”沈清澜轻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萧景珩默默点头,自然地伸出手,这一次,沈清澜没有拒绝。她轻轻握住了他宽厚温热的手掌,那掌心传来的力量和温度,仿佛能驱散她精神上的寒意。两人并肩,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出了这片刚刚见证他们“初显名”的演武场。
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青石板上。身后,是死寂的演武场和尚未散去的惊涛骇浪;身前,是通往外门居所的幽静小径,以及那未知的、暗流涌动的修仙之路。沈清澜握紧了萧景珩的手,指尖的微凉与他掌心的温热交融,如同他们此刻在修仙界这方天地里,彼此唯一可以依靠的锚点。那执法堂弟子记录的玉符,如同投入深潭的第二颗石子,预示着更汹涌的暗流,已在无声中悄然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