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仙途同归·惊鸿永驻 第四十六章天衍宗外试炼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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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势陡转,灵气渐稠。离开接引城喧嚣的坊市,沈清澜与萧景珩循着云中子玉符指引,踏入一条被古老藤蔓半掩的山径。脚下青石板路苔痕斑驳,每一步踏下,都仿佛踩在沉睡的岁月之上。四周古木参天,枝叶间漏下的阳光不再是凡间暖色,而是染上了一层清冷的、仿佛能洗炼魂魄的琉璃光晕。
“这灵气浓度,已是接引城十倍不止。”萧景珩深吸一口气,龙气在经脉中微微鼓荡,发出愉悦的轻鸣。他抬眼望去,前方云雾翻涌处,隐约可见几座如剑指苍穹的险峰轮廓,峰顶殿宇飞檐在云海中若隐若现,透着一股遗世独立的庄严。
沈清澜却并未急于看山,她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枚在接引城神秘商人处购得的“残缺古阵图”。玉质温润,其上刻画的线条繁复玄奥,看似杂乱无章,在她眼中却隐隐勾勒出某种超越时代的几何构架。她指尖轻点图上几处关键节点,精神力如丝线般探入,眉头微蹙又舒展:“这阵图的核心结构,竟暗合非欧几何的拓扑原理……商人只当是古董,却不知此物价值连城。或许,与天衍宗的”衍法明理”有关联?”
萧景珩闻言,目光扫过那阵图,虽不明其详,却本能地感到其中蕴含的秩序之力与自身龙气隐隐呼应。他握紧沈清澜的手,掌心温热:“管它什么几何拓扑,既到了仙家门口,那三关试炼,闯便是!”
行至山门广场,景象豁然开朗。广场由整块青玉铺就,光可鉴人,中央矗立着三座形态各异的石台,分别刻着“悟道”、“破障”、“问心”四个古朴篆字。数十名或青衫、或劲装的修士聚集于此,神色各异,有志在必得的锐气,也有忐忑不安的紧张。几名身着天衍宗道袍、神情肃穆的执事弟子立于石台旁,目光如电,扫视着每一位前来试炼的求道者。
“试炼者,报上名号,依次过三关!三关皆过者,可入我天衍宗外门!”一名执事弟子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悟道关:碑前窥天机
第一关“悟道关”,石台中央立着一面三人高的黑玉古碑。碑身光滑如镜,却非映照人影,其上流动着亿万道细若微尘的银色光丝,时而汇聚成星河运转之象,时而散作混沌初开之景,玄奥莫测,令人一看之下便觉神魂震荡,难以自持。
“此乃”悟道碑”,碑中蕴含天地至理碎片。能从中窥得一丝一毫真意者,便算过关。”执事弟子淡然道。
沈清澜缓步上前,立于碑前三丈。她收敛心神,将现代逻辑思维沉淀至极致,强大的精神力如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流动的银丝。刹那间,浩瀚的信息洪流涌入识海——星辰生灭的轨迹、元素聚合的法则、能量流转的韵律……无数玄奥的符文与公式在她意识中炸开、重组。她并未被这狂潮淹没,反而如同一位严谨的学者,在混沌中寻找着逻辑的锚点。
“看!那女修……她的精神力竟如此凝练,像是在解析什么?”一名观试炼的弟子低呼。
沈清澜眼中精光闪烁,她捕捉到其中一组看似随机跳跃的光丝,其排列竟暗合某种高维空间的递归算法!她精神力骤然聚焦,顺着这“算法”的脉络深入,仿佛拨开迷雾,碑文深处,一个由纯粹法则构成的、微缩的“粒子湮灭与重构”模型在她意识中清晰呈现!一股明悟的清凉感瞬间流遍全身。
“咦?”负责记录的执事弟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手中玉简亮起微光。
萧景珩紧随其后。他未像沈清澜那般精细解析,而是将体内那股沉寂的龙气缓缓引动。龙气如蛰伏的巨兽苏醒,带着一股源自血脉的、对天地法则的原始亲和力,与悟道碑上的银丝产生奇异的共鸣。嗡——碑身微震,那些原本狂乱的光丝在他视野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汇聚成一条清晰可见的、贯穿天地的“龙脉”虚影!一股磅礴、苍茫、蕴含无尽生机的“道韵”瞬间灌入他心神。
“龙气引道?这……这体质!”另一名执事弟子失声,看向萧景珩的眼神彻底变了,带着震惊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破障关:阵中显神通
第二关“破障关”,石台化作一片方圆百丈的迷离幻境。浓雾翻滚,空间扭曲,时而出现万丈深渊,时而化作烈焰焚天,更有无数道无形的斥力、引力、精神冲击如潮水般涌来,考验着修士的感知、防御与破局之力。
“此乃”迷障阵”,内含空间、重力、精神、幻象四重干扰。一炷香内,破阵而出者,过!”执事弟子声音在幻境中回荡。
沈清澜踏入阵中,浓雾瞬间吞噬身影。她立刻开启“灵目术”,精神力辐射开来。眼前景象虽依旧迷离,但空间坐标的错乱、能量流动的节点,在她眼中却化作清晰的数学模型。她一边以“清心咒”抵御精神冲击,一边飞速推演。
“东南方三丈,空间节点薄弱,斥力场最小;正前方七步,重力异常点,可借力跃起……”她口中低语,如同在解析一道复杂的物理题。然而,阵法能量波动剧烈,推演速度跟不上变化。危急关头,她下意识握紧了那枚“残缺古阵图”。嗡!玉图微微发烫,一股源自阵图本身的、更纯粹的“秩序之力”瞬间与她的精神力交融!视野骤然清晰,阵法核心的几处关键能量节点如同被高亮标注,其间的能量流转路径纤毫毕现!
“原来如此!借你一用!”沈清澜精神力骤然爆发,不再硬抗,而是顺着古阵图揭示的路径,以精准到毫厘的步伐,在斥力与引力交织的缝隙中穿行,如同在跳一支精准的死亡之舞。她甚至能感知到阵法本身的“疲惫”与“修复”节奏,在它重新稳固前的刹那,指尖一点,一道微弱的精神力精准刺入一个节点!
咔嚓!空间壁垒如镜面般碎裂,幻境消散,沈清澜身影重现阵外,衣衫微乱,眼神明亮。
“竟……竟用阵破阵?还引动了外物?”执事弟子瞠目结舌。
萧景珩入阵后,遭遇的则是更直接的物理冲击。一块块重逾万斤的巨石凭空砸落,地面塌陷成熔岩深坑。他龙气勃发,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硬撼巨石,拳风呼啸,碎石飞溅。然而,阵法能量源源不断,龙气消耗剧烈。当他面对一道横亘前方的、散发恐怖吸力的空间裂隙时,体内龙气骤然失控般地暴涨!
“吼!”一声低沉的龙吟从他喉间溢出,并非刻意,而是龙气对空间裂隙这“天地伤口”的本能反应!狂暴的龙气化作实质化的金光巨爪,竟无视空间吸力,狠狠撕裂了那道裂隙!他一步踏出,龙气余威震荡,将周围的幻象斥力瞬间冲散,狼狈却霸气地落在阵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残留着一丝暴戾的红芒,又迅速被意志压下。
“这……这龙气,竟有撕裂空间之威?!”执事弟子倒吸一口凉气,记录玉简的光芒急促闪烁。
问心关:魔劫证道心
第三关“问心关”,石台化作一方静谧的虚空。踏入其中,外界的喧嚣尽数消失,只剩下求道者与自己的心。
“此乃”问心镜”,映照内心最深执念、恐惧与欲望。心志不坚者,将为心魔所噬,永堕幻境。唯有勘破本心,坚守道途者,方能破镜而出!”执事弟子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沈清澜踏入虚空,眼前景象骤然变幻。她不再是天衍宗试炼者,而是回到了现代,站在庄严的法庭之上。原告席上,是她白发苍苍的父母,眼中充满失望与质问:“澜澜,你忘了我们教你的正义吗?你忘了法律的尊严吗?你沉溺于这虚幻的仙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被告席上,是无数她曾帮助过的冤屈面孔,此刻都化作空洞的指责……巨大的愧疚、迷茫、对过往身份的撕裂感如山岳般压来,几乎让她窒息。
“不……不是这样……”沈清澜痛苦地闭上眼,精神力在识海中剧烈波动。就在这时,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自身后传来,是萧景珩的气息!他虽未入她的幻境,但两人之间那无形的道侣纽带,在此刻传递着无声的支撑。沈清澜猛地睁开眼,眼中不再是迷茫,而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她直视着幻境中的父母,声音平静而有力:“正义,从未因时空而改变!律法,是凡间的秩序;而我现在追寻的,是天地间更宏大的规则与真相!两世记忆,都是我!我所守护的”道”,从未偏离!”
她伸出手,指尖凝聚起纯粹的精神力,并非攻击,而是将那份“守护秩序、追寻真相”的信念,化作一道清晰的逻辑链,贯穿整个幻境!幻境中的父母身影渐渐柔和,指责化为理解与祝福,虚影消散。
萧景珩的幻境,则是另一番景象。他端坐于九龙金椅之上,身披衮龙袍,威严无比。然而,金椅冰冷刺骨,龙袍重若千钧,无数道无形的锁链从皇座深处延伸出来,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勒入血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阶下,是匍匐的群臣,他们口中高呼万岁,眼中却闪烁着贪婪、算计与冰冷。更可怕的是,他感到体内的龙气,正被这皇座贪婪地汲取、扭曲,变得粘稠、暴戾,渐渐失去本心!
“这……便是帝王之路?”萧景珩面容扭曲,龙气在锁链禁锢下疯狂冲撞,却愈发痛苦。就在他即将被这无边的孤寂与吞噬感彻底淹没时,沈清澜那斩钉截铁的“道”的宣言,如同惊雷般在他识海中炸响!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共鸣轰然爆发!他猛地抬头,眼中暴戾红芒尽褪,只剩下斩断一切的决绝!
“朕……不!萧景珩,不做囚徒!”他仰天怒吼,体内龙气不再冲撞,而是凝聚成一点,带着挣脱一切束缚的意志,狠狠撞向那缠绕心神的“皇权锁链”!轰!金光炸裂,锁链寸寸崩断,九龙金椅连同那巍峨的宫殿轰然坍塌,化为飞灰。他站在一片纯净的虚空之中,只觉神清气爽,龙气在经脉中温顺流淌,再无半分滞涩。
仙门初开,暗流涌动
三关试炼,双双通过。当沈清澜与萧景珩的身影从问心镜中踏出时,整个广场一片寂静。执事弟子们看向他们的眼神,已不仅仅是惊讶,更多的是一种审视与凝重。尤其是萧景珩破障关时那失控的龙气撕裂空间,以及问心关中展现的对皇权枷锁的彻底挣脱,都让这些见多识广的执事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沈清澜,萧景珩,三关皆过,准入我天衍宗外门!”为首执事弟子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手中玉简记录的信息,却已通过特殊法阵,悄然传向宗门深处。
一名身着执法堂服饰、面容冷峻的弟子,在两人接过外门弟子令牌时,目光锐利如刀,在萧景珩身上停留了许久,又在沈清澜那枚看似普通的古阵图上扫过,才悄然隐入人群。而远处,几名看似普通的外门弟子,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其中一人手指微动,一道微不可查的灵光射向山门方向。
沈清澜握紧温润的令牌,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宗门印记,目光投向云雾缭绕的仙山深处。萧景珩则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无需言语,那份共同闯过心魔劫难的默契与坚定,已胜过千言万语。
仙门已开,大道在前。然而,那执法堂弟子审视的目光,那悄然传递的灵光,以及萧景珩体内龙气在破障关中显露的狂暴隐患,都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预示着这看似光明的仙途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