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出去念书，”赵明远喝了口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继续道:“伦敦，国外的东西，啧，难吃得要命，冷的、生的，要不就是齁甜，那几年，最想念的就是这口热乎的，有烟火气的东西，”他笑了笑，带着点自嘲:“所以每次回来，总爱来老周这儿坐坐，接接地气。”
    “英国……很远吧？”梁小羽忍不住问出口，带着小城青年对异国的天然好奇。
    “远，时差也烦人，”赵明远看着他眼中的好奇，笑意深了些:“不过开阔眼界，学了点东西，也……玩够了。”
    最后三个字，赵明远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种引人遐想的暧昧感，随后话锋一转，语气更随意了些：“现在一个人，反而清净，两年前离了，我也算彻底自由了。”
    赵明远说“单身”时，深邃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观察着梁小羽的反应。
    梁小羽背这眼神看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离婚？单身？这话题似乎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含糊地“哦”了一声，低头猛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莫名的慌乱。
    他只觉得赵明远的世界离他太远，那些经历听起来像另一个时空的故事，敬畏之外，一丝对赵明远那种成熟阅历和自由状态的向往悄悄冒头。
    赵明远将他的慌乱尽收眼底，眼底的笑意更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一碗馄饨见底，梁小羽身体暖透，神经放松，甚至带了点饱食后的迟钝。
    “饱了？”赵明远问。
    梁小羽点点头，第一次在赵明远面前不再胆怯，声音清亮带着点活泼的说道：“饱了，谢谢赵总。”
    赵明远掏出真皮钱包，抽出百元钞票放桌上：“老周，钱放这儿了。”
    “好嘞赵老板！慢走！”
    重新坐回车里，梁小羽正沉默着思考要不要先搭话，赵明远单手扶方向盘，姿态放松。
    “工作还适应吗？”最终还是赵明远闲聊似的先开口，他问得很随意，像上司关心新员工，又像朋友间随意的闲聊。
    “还……还好，在努力学。”梁小羽老实答。
    “王莉是严师，跟着她没错，”赵明远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销售这行，纸上谈兵没用，要会看人，看透人心里的盘算。”
    赵明远在教他？梁小羽心头一跳，低声应道：“嗯，记住了，赵总。”
    短暂沉默后，赵明远又说到：“北京就这样，机会多，但各凭本事，一个人在外，”他侧目，目光落在梁小羽仍然紧攥衣角的手上，带着一种年长者温和的叮嘱语气，“得照顾好自己。”
    “谢谢您，赵总。”
    赵明远的话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分量，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梁小羽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一圈圈涟漪，可赵明远又不再说话，只专心开车，气氛再次变得微妙。
    车子最终在梁小羽熟悉的，破败的小区门口停下，他解开安全带，再次真诚的道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活泼:“谢谢赵总送我回来，还有……宵夜。”
    赵明远侧过头，这一次，梁小羽似乎在那目光里捕捉到一丝温和，他打开钱包，抽出了一张质地厚实、设计简洁的白色卡片递了过来。
    卡片上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图案，只有手写体的赵明远三个字和一串私人手机号码，“工作上，或者生活上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打这个电话。”
    赵明远的语气很平静，仿佛递出的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名片，而不是一个能直接联系到集团总裁的私人号码。
    梁小羽彻底怔住了，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他看着那张递到眼前的卡片，像看着一块烫手的山芋，接，还是不接？这突如其来的“特权”让他惶恐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