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带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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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许建业于“云深处”对楚倚青发出最后通牒的同时,楚家老宅那间象征着无上权威的书房内,气氛也降到了冰点。
楚子衿恭敬地垂手站在巨大的红木书桌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和沉重。
他将一个密封的文件袋轻轻放在楚彦面前,声音低沉而饱含“痛心”:
“爷爷,我知道这事关重大,本不该打扰您清净。但……事关楚氏声誉和倚青的前程,我思虑再三,实在不敢隐瞒。”
楚彦,这位楚氏的创造者,年逾古稀却依旧目光如炬,威严不减。
他放下手中的烟斗,没有立刻去碰文件袋,只是用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锐利地盯着楚子衿:“什么事?”
楚子衿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是倚青……他和许氏的独子许少爷,就是许星尘……关系非同寻常。两人……似乎是恋人关系,并且已经同居。”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楚彦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才继续道,“更棘手的是,许家,尤其是许建业,对此震怒非常。据可靠消息,许建业已经亲自出面,勒令倚青离开许星尘,否则……将不惜一切代价打击倚青个人和楚氏。”
他适时地将文件袋往前推了推:“这里面……有一些照片和资料佐证。地点……确实是倚青名下的云顶别墅。还有……之前一些公开场合,两人私下交谈的画面,虽然模糊,但……”他没有说完,留足了想象空间。
楚彦布满皱纹的手终于伸向了文件袋。他抽出里面的东西——几张云顶别墅外景的清晰照片,几张在唐梓芫回国宴上,楚倚青侧身靠近许星尘、两人姿态明显亲密的偷拍。以及一份关于许建业近期异常动向的简报。
“啪!”楚彦将照片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烟灰缸都移了个位置。
他苍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冒犯的、冰冷的震怒。楚氏备选继承人,与许家搞同性恋?还闹得许家要撕破脸皮开战?!
这简直是楚彦毕生最厌恶的丑闻和利益冲突的结合体!
“混账东西!”楚彦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鞭子,抽在凝滞的空气里,“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楚氏的脸面,他继承人的责任,都被狗吃了?!”
他猛地看向楚子衿,眼神锐利如刀,“你确定许建业是这个态度?”
“千真万确,爷爷。”楚子衿立刻躬身,语气无比诚恳,“许建业的手段您是知道的,他既然放话,绝非儿戏。此事若处理不当,不仅倚青个人声名扫地,楚氏更将面临许家疯狂的报复,甚至可能被拖入无谓的消耗战,元气大伤!我……我实在是忧心如焚,才不得不禀报您。”
他将一个忧心家族、忍辱负重的“好兄长”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楚彦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风暴。
他沉默了几秒,那沉默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最终,他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让他立刻滚回来见我!立刻!”
楚倚青刚从“云深处”那令人窒息的会面中脱身,带着一身冰冷的怒意和屈辱回到办公室,贺誉几乎是同时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
“楚总!不好了!老爷子……老爷子知道了!楚子衿那个王八蛋……”
贺誉的话没说完,楚倚青的手机就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老宅管家的号码。
楚倚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该来的,一件都不会少。
接完电话,楚倚青周身的气压已经低得让贺誉都不敢呼吸。许建业赤裸裸的商业威胁和人身警告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落下,将他和楚氏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必须立刻调集所有资源,评估风险,制定应对策略,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而楚彦的震怒和传召,更是雪上加霜。家族内部的权力斗争瞬间被点燃引信,推向白热化。
楚子衿这条毒蛇,正躲在暗处,吐着信子,等待着他出错,等待着他被爷爷厌弃,好一举将他撕碎吞噬。
他必须立刻去面对爷爷的雷霆之怒,去解释,去周旋,去保住自己在楚家的位置,这同样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腹背受敌。
巨大的压力像两座沉重的大山,狠狠挤压着楚倚青的理智和精力。他坐在办公桌后,手指无意识地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脸色在灯下显得异常苍白。
然而,在这足以压垮常人的双重高压之下,最让他心焦如焚、几乎要冲破他所有冷静防线的,却是一个名字——
许星尘。
他在哪里?张泽明那个电话后,他怎么样了?被带回了许家?许建业会怎么对他?
那个在他面前总是带着点傻气笑容的小太阳,此刻是不是正独自承受着父母的怒火和失望?
他是不是……在哭?
许建业会打他吗?会把他关起来吗?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
他迫切地、疯狂地想见到许星尘,想确认他的状态,想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想告诉他许建业说了什么,想……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他那些无法辩驳的“过去”?解释他在寿宴上的“撇清”?解释他那句伤人的“摆清楚身份”?每一件都苍白无力,每一件都可能让许星尘眼中的光彻底熄灭。
他想不顾一切地冲到许家,把许星尘抢出来,带他走,离开这些是非,离开这些算计。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瞬间点燃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和暴戾。
然而,仅存的理智死死地拉住了他。许家此刻必然是铜墙铁壁,严防死守。他若轻举妄动,不仅见不到人,只会给许建业提供更多攻击的借口,让局面更加不可收拾。
更何况,楚家这边……爷爷的怒火必须立刻平息,否则后院起火,他将彻底失去周旋的余地。
这种极致的失控感和无力感,像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引以为傲的掌控力,在关于许星尘的事情上,脆弱得不堪一击。他无法掌控许建业的行动,无法掌控爷爷的怒火,甚至……无法掌控许星尘此刻的安危和想法!
“楚总?您……”贺誉看着楚倚青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担忧地开口。
“出去。”楚倚青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濒临爆发的压抑。
贺誉不敢多言,立刻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厚重的办公室门。
当门锁“咔哒”一声落下的瞬间,楚倚青挺直的背脊猛地垮塌下来。
他双手用力撑在冰冷的办公桌面上,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可怕的“咯咯”声,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深深低下头,额头抵着桌面,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没有怒吼,没有摔砸东西。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他压抑到极致、从喉咙深处溢出的、破碎而沉重的喘息。
那是无声的崩溃。像是骄傲被碾碎,是软肋被反复捶打的极致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那剧烈的颤抖才慢慢平息下来。楚倚青缓缓抬起头,额头上是用力抵压留下的红痕。
他眼中布满了血丝,但之前的混乱和痛苦已经被一种更加冰冷、更加深沉的东西取代——那是被逼到绝境后的孤注一掷和决心。
为了守住楚氏,为了对抗许建业和楚子衿,更为了……那个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活着”是什么滋味的人。
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一场你死我活的准备。
也是在这一刻,在绝望和暴戾的深渊边缘,他第一次如此清醒而痛楚地意识到——他不能失去许星尘。
这份在乎,似乎早已深入骨髓,超越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算计。
然而,这份清醒的认知,也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内心潜藏的那份偏执、那份病态的占有欲,如同被唤醒的凶兽,在失控感和无力感的催化下,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咆哮。
他想要许星尘,想把他牢牢锁在身边,想隔绝所有试图分开他们的人和事,任何可能靠近许星尘的人,都成了他眼中潜在的敌人。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来自许星尘的消息或电话。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屏幕,仿佛想透过这无生命的机器,触碰到那个让他心乱如麻的人。
眼底翻涌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思念,以及一丝被逼到绝境后,愈发狰狞的独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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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老宅那间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卧室,此刻如同一个精致的牢笼。窗帘半拉着,隔绝了外面过于明媚的阳光,只留下室内一片压抑的昏沉。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周雅特意送进来的安神熏香混合的味道,却驱不散那股浓重的悲伤和无力。
许星尘蜷缩在宽大的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羽绒被,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他瘦了,短短三四天,脸颊就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下巴也尖了,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曾经像小太阳一样明亮有神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里面盛满了化不开的思念和痛苦。
他想楚倚青。想得心口发疼,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钝痛。
他不用刻意去想,楚倚青的身影、他说话时低沉的嗓音、他怀抱的温度、甚至他疲惫时微蹙的眉头……都像烙印一样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知道楚倚青现在一定很艰难。
许建业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楚家的内斗更是步步惊心,楚彦的怒火想必也烧到了他身上……那是足以压垮任何人的压力风暴。
而自己呢?不仅帮不上任何忙,反而成了这场风暴的核心,成了父亲逼迫楚倚青屈服的筹码,甚至……可能即将成为那个被迫说“分手”的人。
这个认知像冰冷的毒液,一点点侵蚀着他的意志。焦虑像藤蔓缠绕着心脏,让他坐立难安,寝食难眠。
佣人精心准备的餐点放在床头柜上,早已凉透,几乎没动过几口。胃里空空如也,却感觉不到丝毫饥饿,只有一种麻木的绞痛。
“许星尘,你多少吃点吧?”张泽明坐在床边,看着他这副形销骨立的样子,又气又急,恨不得把他从床上揪起来,“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了个楚倚青,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他就是个祸害!你醒醒啊!”
许星尘没有回答。
“说话啊!”张泽明气得差点跳起来,“我他妈算是懂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懂你被他灌了迷魂汤!懂你现在就是在自虐!叔叔阿姨都快急死了你知道吗?为了那样一个人,值得吗?啊?!”他恨铁不成钢,语气又急又冲。
许星尘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不值得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心已经给出去了,收不回来了。
一想到要和楚倚青分开,那种灭顶的绝望就几乎要将他吞噬。
门被轻轻推开,周雅端着一小碗温热的蔬菜粥走了进来。看到张泽明气急败坏的样子和儿子更加憔悴的脸,她的眼圈瞬间又红了。
她放下粥,坐到床边,取代了张泽明的位置,伸手温柔地抚摸着许星尘的头发,动作轻得像羽毛。
“阿尘啊……”周雅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无尽的心疼,“别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你看看你,才几天就瘦成这样…”她舀起一小勺粥,小心翼翼地吹凉,递到许星尘嘴边,“乖,就吃一口,好不好?妈妈喂你。”
许星尘睁开眼,看着母亲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和哀求。那是他从小就无法抗拒的眼神。
他张了张嘴,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地含住了那口粥。温热的米粥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却如同饮鸩止渴,反而更清晰地映照出内心的空洞和冰冷。
“妈妈知道……你喜欢他。”周雅的声音哽咽着,一边小心地喂着,一边柔声劝说,“可是阿尘,喜欢不能当饭吃。你爸爸和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太多人,太多事。楚倚青他……他那个世界太复杂了,他背负的东西太重了,他给不了你安稳和幸福。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妈妈只想你平平安安,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离那些勾心斗角、那些危险,越远越好……你就当是心疼心疼妈妈,好不好?”
每一句话都像针,扎在许星尘心上,让他无力反驳,只能被动地吞咽着那象征“妥协”的食物,味同嚼蜡。
而此时楚氏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气氛却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被打破,酝酿着一场孤注一掷的风暴。
楚倚青刚从楚家老宅回来。
面见楚彦的过程无异于一场酷刑。爷爷冰冷的斥责和眼神、以及最后那句“处理好你的烂摊子,否则楚氏继承人的位置,你就不用想了”的终极通牒,像冰锥刺穿了他最后的侥幸。
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暂时稳住了楚彦,争取到了喘息的时间,但代价是未来一段时间的权力被极大限制,楚子衿更是获得了实质性的监督权。
然而,这些屈辱和困境,在见到贺誉递上来的那份关于许星尘现状的简短报告时,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报告只有寥寥几行字,却字字如刀:
「许少被严密看管于许宅。情绪极度低落,拒绝进食,三四日内体重锐减。许夫人及张泽明多次劝解,效果甚微。健康状况堪忧。」
“拒绝进食”、“体重锐减”、“健康状况堪忧”……这些冰冷的词汇组合在一起,在楚倚青脑海里炸开,化作了许星尘苍白憔悴、蜷缩在角落无声流泪的影像。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撕裂,痛得他瞬间窒息。
那点被强行压下的、想要不顾一切带他走的念头,如同沉寂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骇人的血丝,但之前的疲惫和绝望已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取代。
“贺誉。”楚倚青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穿透力,“我要带他走。”
贺誉被他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惊得心头一跳,但还是立刻沉声应道:“明白,楚总!您需要我做什么?”
他知道楚倚青这是要玩真的了。但对楚倚青的了解让他有些怀疑:楚倚青这样的人,当真会放弃一切,放弃他的事业,他的继承人位置,为了一个“恋人”做到这种程度?
楚倚青站在落地窗前,冰冷的玻璃映出他冷淡决绝的侧影。
下达这个惊雷一般的决定,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死寂。
贺誉被那份玉石俱焚的指令震得心头狂跳,手心全是冷汗。
“楚总,”贺誉深吸一口气,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试图做最后的理智规劝,“风险太大了。一旦带走许少爷,那就是彻底撕破脸,再无转圜余地!虽然楚氏根基深厚,但许家倾力反扑的代价,我们未必承受得起!而且老爷子那边……”他不敢再说下去,楚彦的警告犹在耳边。
楚倚青缓缓转过身,脸上那抹疯狂的弧度并未消失,但眼底深处,属于商界巨鳄的冰冷算计却重新浮了上来,如同冰层下的暗流,与那份孤注一掷的疯狂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风险?”他重复了一遍贺誉的话,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贺誉,你觉得许建业是什么人?”
贺誉一怔。
楚倚青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他是许氏的掌舵人,一个把家族利益刻进骨子里的商人。他爱儿子,这毋庸置疑。但这份爱,能让他赌上整个许氏的未来,跟我楚倚青,跟整个楚氏拼个你死我活,让许氏元气大伤,甚至一蹶不振吗?”
他微微眯起眼,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他不会。”
楚倚青走到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定的轻响,如同他的分析:
“他放出狠话,是震慑,是逼迫,是希望用最小的代价让我屈服。因为他知道,全面开战,没有赢家。许氏的股价会暴跌,股东会恐慌,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商业版图会瞬间布满裂痕,竞争对手会像鲨鱼一样闻着血腥味扑上来……这些代价,他比我更清楚。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更加幽深:“我要赌的,就是他不敢真的把许氏拖入深渊。我要让他知道,我楚倚青不是任他拿捏的软柿子,我有能力、也有决心,拉着他最珍视的东西一起陪葬。我要逼他掂量掂量,为了拆散我们,值不值得赔上整个许氏。”
这番冷酷精准的分析,让贺誉倒吸一口凉气。
楚倚青没有放弃理智,他是在用最疯狂的行动,进行一场最精明的心理博弈。
他在赌许建业作为一个顶级商人的趋利避害本能,赌他不敢真的鱼死网破。
而他自己,虽然看似要放弃一切带许星尘走,却并非毫无准备地溃逃。
他给自己和许星尘留了后路。
只要许建业不敢真的全面开战,他就有周旋的空间,甚至……未来翻盘的可能。
“至于楚氏……”楚倚青的眼神暗了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狠厉,“爷爷的警告是压力,也是动力。楚子衿想借机上位?没那么容易。只要我手里还握着核心项目和楚氏团队,爷爷就不会轻易动我。楚氏,暂时还垮不了。”
他显然对楚彦的底线和楚氏内部的权力平衡有着极其清醒的认知。
贺誉心中的巨石稍稍放下了一些。楚倚青果然还是那个算无遗策的楚总,疯狂的表象下,是更加冷酷的算计和布局。
“我明白了,楚总。”贺誉的声音沉稳了许多,“海外安全屋和转移路线,我会优先考虑瑞士和新加坡,医疗和隐私都是顶尖。许宅的监控和安保漏洞,最迟明晚给您初步报告。”计划前置程序今晚就会秘密启动,释放的信号会控制在让许建业能”恰好”捕捉到的程度。”
“嗯。”楚倚青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贺誉身上,忽然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审视,“你最近……和唐梓芫似乎进展不错?”
贺誉心头猛地一跳,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被看穿的窘迫,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他没想到楚总在如此焦头烂额的时刻,竟然还注意到了这个。
“咳……”贺誉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眼神闪烁了一下,“是……是有些接触。梓芫他……刚回国不久,唐家那边……”
他顿了顿,立刻捕捉到了楚倚青问话的深层含义,不是关心他的私生活,似乎是唐家的利用价值。
他立刻正色道:“唐家在东南亚和欧洲的根基很深,尤其在航运和某些……灰色地带的资源,非常规但能量巨大。梓芫虽然不直接参与家族事务,但父亲唐振海很疼他,而且……”
贺誉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精明,“唐振海对许建业早年抢走他一个大项目一直耿耿于怀。如果……如果我们真的需要外部力量施压或开辟特殊通道,唐家或许是个可以利用的切入点。我会……尽力维持好和梓芫的关系,确保这条线畅通。”
贺誉说得坦荡而直接。他知道在楚倚青面前,任何遮掩都是徒劳。
为了帮楚总达成目标,他愿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包括自己刚刚萌芽、或许还掺杂着算计的感情。
唐梓芫是他的白月光,是他心中无法弥补的遗憾重新燃起的希望,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这份感情也可能成为一件武器。这其中的复杂与矛盾,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楚倚青深深地看了贺誉一眼,那眼神仿佛洞悉了一切,却没有点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把握好分寸。唐家这条线,暂时列为备选方案,非必要不动用。但……保持沟通顺畅。”
“是!”贺誉心中一凛,知道楚倚青的意思是既要利用,又不能过度消耗他和唐梓芫之间那点脆弱的情分。
“最后,”楚倚青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低沉冷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给我接通许建业的私人专线。不是现在,是……明天下午三点。”
贺誉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愕:“楚总!您要主动联系许建业?!现在局势这么敏感……”
“就是要在最敏感的时候打给他!”楚倚青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闪烁着疯狂与理智交织的寒芒,“我要亲口告诉他——”
他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钢铁,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寂静的办公室里:
“许星尘,我要定了。想拦我,尽管放马过来。但动手之前,许董最好先掂量掂量,你那艘看似坚不可摧的许氏巨轮,撞上我楚倚青布下的暗礁,会碎成几块!”**
这已不是谈判,而是宣战。是楚倚青在双重高压和极致的思念下,向许建业发出的、孤注一掷的最后通牒。
他要用最强势、最疯狂、也最精明的姿态,赌上自己拥有的一切,去争夺那个让他第一次懂得“在乎”为何物的人。
作者闲话:
关于贺誉为什么忠心耿耿和他刚找工作时候有关大概就是当时的贺誉没有任何家庭背景但是楚倚青还是收下了他贺誉对楚倚青还是很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