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个穿越者的降维打击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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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部衙门,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几名身穿绯色官袍的官员围在一张巨大的沙盘前,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沙盘上,是黄河下游某段重要堤坝的模型,上面用红色的标记,标注出了多处出现管涌和沉降的危险区域。
    “已经半个月了!派去的工匠和官员换了一批又一批,除了用人命和沙袋去堵,就没别的法子了吗?”工部尚书气得吹胡子瞪眼,“再这么下去,一旦汛期提前,大堤决口,下游千里皆为泽国,你我都要人头落地!”
    负责此事的官员个个面如土色,急得焦头烂额,却始终找不到问题的根源。
    他们尝试了所有传统的方法,加固、填堵、引流,但管涌就像地鼠一样,这里堵上了,那里又冒出来,仿佛大堤的根基已经烂空了。
    朝堂之上,魏王李泰一党更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发起攻击。
    他们每日在朝会上弹劾工部办事不力,尸位素餐,言语间,矛头隐隐指向了监国的太子李承乾。
    毕竟,工部名义上,是在太子的管辖之下。
    就在这风口浪尖之上,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启禀殿下,臣,工部虞部员外郎顾朝辞,愿往大堤勘查,为殿下分忧。”
    东宫的书房内,顾朝辞对着太子李承乾,平静地主动请缨。
    李承乾看着自己这位新晋的肱股之臣,面露忧色:“朝辞,此事非同小可,魏王一党正等着抓我们的错处。你虽有奇才,但水利工程,非一日之功,万一……”
    “殿下放心,臣,有把握。”顾朝辞的语气淡然,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消息传出,魏王李泰在府中听闻后,当场笑出了声。
    “顾朝辞?一个写了几首歪诗,搞了点冶铁小聪明的黄口小儿,也敢去碰黄河水利?”李泰对着自己的幕僚,满脸不屑,“他懂什么叫埽工?懂什么叫土牛?他怕是连大堤的剖面图都看不懂!”
    “王爷英明!”幕僚谄媚道,“此子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正好让他去背这个天大的黑锅!到时候大堤一垮,太子监国不力之罪,就再也洗不清了!”
    李泰得意地捻着胡须,仿佛已经看到了太子被废,自己入主东宫的美好未来。
    于是,在无数或担忧、或怀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顾朝辞带着几名东宫属官和一堆奇形怪状的玩具,踏上了前往黄河大堤的路。
    当顾朝辞一行抵达目的地时,现场的官员和工匠们全都投来了混杂着惊奇和鄙夷的目光。
    只见这位年轻的顾大人,完全没有理会那些焦头烂额的官员,而是指挥着手下,拿出了他的玩具,一个装着细线的黄铜圆盘,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刻度(简易经纬仪);一根两端装着铜套的笔直木杆,杆身上同样画着精细的标尺(水准仪雏形);还有一卷长长的、用麻绳和木牌做成的测链。
    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顾朝辞开始在颠簸不平的堤坝上,进行着众人完全看不懂的测量。
    他让一名属官扶着水准仪,自己则在远处拿着标尺,眯着一只眼睛,嘴里不停地报出一连串数字,另一名属官则飞快地在纸上记录。
    “高程3。72,前进4。t,基点A-14,水平角27度……”
    “殿下派来的这位大人……这是在作甚?跳大神吗?”一名胡子花白的老工匠,在大堤上干了一辈子,他忍不住向旁边一位东宫属官小声问道。
    那属官也是一头雾水,只能强作镇定地回答:“顾大人说,这是在……测量高程和应力分布。”
    “应力?是何物?”老工匠更迷糊了。
    属官擦了擦汗,他哪知道是什么。
    顾朝辞自然听到了周围的议论,但他毫不在意。他一边指挥着测量,一边在随身携带的图纸上飞快地计算和绘制着。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后世大学里学过的结构力学模型和流体力学公式。
    “跟一群只懂经验施工的古人解释微积分和有限元分析?算了吧,太看得起他们也太为难我自己了。”顾朝辞内心疯狂吐槽,“直接用结果碾压过去就好,简单、高效、还特别有逼格。”
    一天一夜,顾朝辞几乎没有合眼。他带着人,将数百米长的危险堤段,每一个关键点的数据都测量了一遍。
    手中的图纸也变得密密麻麻,画满了各种线条、符号和令人头皮发麻的计算数据。
    第二天清晨,当太阳刚刚升起,顾朝辞召集了所有相关官员,包括那位一直对他冷眼旁观的都水监丞——张都水。
    会议室里,顾朝辞没有长篇大论地分析病情,他只是将那张画满了鬼画符的结构图,“哗啦”一声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问题,不在于施工,而在于设计。”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施工出了纰漏,他却直指设计的根源!
    他修长的手指在图纸上划过,最终停留在一个用红色标记出来的点上:“此处,由于上游河道在此处突然变窄,导致水流速度加快,根据我的计算,水流对堤坝的冲击力,比原设计值高出了至少三成。而堤坝的基底设计,却完全忽略了这一点应力集中,导致此处成为了整个堤坝最脆弱的环节。”
    众人面面相觑,似懂非懂,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顾朝辞没有停,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同鹰隼,直刺向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张都水。
    “此外,根据我的测量和结构反推,从第七十三号到第一百零八号基桩,所用的奠基石料,无论是体积还是数量,都比设计图纸上要求的,少了至少两成!”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如果说前者是设计失误,尚可推脱为经验不足。那后者,就是赤裸裸的、无可辩驳的贪腐!是偷工减料!
    “一派胡言!”都水监丞张都水猛地一拍桌子,色厉内荏地咆哮起来,“黄口小儿,信口雌黄!你说石料少了?难道你还能钻到地底下去亲眼看看不成?这是对我等朝廷命官的污蔑!”
    张都水是魏王李泰的远房表弟,这个位置就是李泰为他谋来的,平日里捞点油水是常态,这次黄河大堤工程,他更是胆大包天,直接在最重要的基桩石料上动了手脚。他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被这个年轻人一口道破!
    “我不需要钻下去。”顾朝辞面对他的咆哮,只是冷冷一笑。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又拿出了一本账册,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我连夜调阅的,你们此次工程的石料采购记录、运输损耗记录,以及实际投入的工程预算。”顾朝辞的声音变得冰冷,“我根据这些数据,建立了一个简单的数学模型。输入是你们花的钱和买的料,输出就是应该用在堤坝里的石料总量。很遗憾,计算结果显示,你们至少贪墨了价值三万贯的石料款。”
    “数学模型?”张都水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承认。
    “你不信?”顾朝辞的嘴角翘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很简单。我们现在就去现场,从第七十三号到第一百零八号基桩之间,随机挑选一个。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挖开看看。”
    他向前一步,逼视着已经开始流汗的张都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要是挖开后,石料没问题,我顾朝辞立刻回京,亲自去父皇面前请罪,任凭处置!可要是……挖开后有问题……”
    顾朝辞的声音陡然压低,充满了杀气:“张大人,你这颗戴着官帽的脑袋,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轰!”
    张都水只觉得脑子里一声巨响,眼前金星乱冒。他看着顾朝辞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知道,对方不是在诈他,而是真的算出来了!用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
    汗水如同瀑布般从他的额头滚落,双腿一软,这位刚才还嚣张跋扈的都水监丞,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口中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真相,大白于天下!
    魏王李泰精心安插在工部的一颗重要棋子,一个能在大堤工程中为他捞取巨额财富、又能随时给太子下绊子的关键人物。
    就这么被顾朝辞用几张鬼画符一样的图纸和一堆谁也听不懂的数字,给活生生算死了!
    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回长安,龙颜大悦!唐太宗李世民在朝堂上,对顾朝辞不吝赞美之词。
    称其为国之栋梁,社稷之才,不仅下旨重赏,更下令由大理寺和御史台联合彻查工部贪腐案。
    一时间,与魏王李泰派系有关的工部官员人人自危,被牵连下马者不计其数,李泰元气大伤。
    顾朝辞站在修葺一新的大堤之上,看着脚下奔流不息的黄河水,心中毫无波澜。揪出一个贪官,对他而言只是顺手而为的降维打击。
    他真正的目的,是借此机会,向皇帝和太子展示一种全新的、基于科学和数据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并借机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工部核心,为后续的计划铺路。
    现在,技术验证成功,朝堂立威成功。
    他的目光,穿过千山万水,重新投向了长安城外,那座炉火冲天、日夜不休的钢铁基地。
    一个更加疯狂,足以颠覆整个时代的计划,已经在他脑中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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