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休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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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沙漏无声滑向第七日的凌晨。
齐柏猛地从床上坐起,胸腔里心脏擂鼓般狂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又是那个梦。连续第五个夜晚,同一个场景如同跗骨之蛆般纠缠着他:一片混沌的灰雾中,一个模糊到无法辨识轮廓的人影,用破碎而急切的语调一遍遍呼唤——“齐柏……等等我……别……别忘了我……”声音仿佛隔着厚重的磨砂玻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恳求。然而,每当齐柏试图靠近,想要看清那人的脸,或者回应那呼唤时,人影便如同被强风吹散的灰烬,瞬间消弭于无形,只留下更深的虚无和心悸。
“啧……”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喉咙干涩得发疼。睡意早已被驱散得无影无踪。抬眼看向空间中悬浮的电子时钟,幽幽的冷光显示着:04:52。窗外是模拟的风景,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毫无悬念,他又失眠了。
放弃挣扎,他掀开被子起身。冰冷的“地面”触感透过脚心传来。用意念调动支配系统,一杯温水凭空出现在床头柜上。他抓过杯子,仰头灌下,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烦闷和那梦境残留的寒意。
他坐进一把冰冷的金属椅子里,身体陷进去,试图梳理这纷乱的思绪。梦中的呼唤,是潜意识的映射?是过去记忆的碎片?还是……某种来自未知的警示?这连续不断的侵扰,与即将到来的下一场试炼,与那枚诡异的银币,与023的异常……它们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他当空间模拟的“晨光”将纯白染上一层极其浅淡、近乎虚幻的暖金色时,023的身影准时出现。银发少年百无聊赖地用指尖缠绕着数据流,熟练地捏出一颗散发着冷光的虚拟苹果,咔嚓咬了一口,发出清脆的模拟声响。他晃悠到齐柏的床边,声音带着一贯的懒散:
“宿主,太阳晒屁股了哦,最后一天假期,珍惜啊!你不是跟那个夏什么……哦,对!夏余,组队了吗?今天不商量下明天怎么进游戏?组队传送也得同步……”
声音戛然而止。
床上,被子凌乱地堆叠着,枕头上还留着人躺卧的凹痕,但本该躺在那里的齐柏——不见了。
023咀嚼的动作顿住,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错愕。他三两口把剩下的苹果塞进嘴里,苹果立马粒化消失,走到床边,带着点恶作剧的心态,一把掀开被子,用刻意轻快的语调调侃道:“帅哥?赖床可不像你的风格啊,起……”
话音未落。
掀开的被子下,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抱枕被挤压得变了形,静静躺在那里。床铺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齐柏的影子?
023脸上的戏谑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程序逻辑遭遇突发异常时的冰冷警觉。他猛地站直身体,手中残余的数据苹果核心被他烦躁地狠狠掼在地上,炸开一片细碎的流光。
“人呢?!”他低喝一声,声音里没了之前的慵懒,只剩下纯粹的、属于系统的冰冷质询。
空间瞬间被他的意志扫描覆盖。强大的感知力场如同无形的雷达波,一遍又一遍地扫过纯白的每一个角落。床铺、椅子、模拟出的书桌、甚至空气的流动…
银发少年悬浮在原地,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数据流如同遭遇风暴般疯狂闪烁、冲撞,发出无声的警报。整个纯白的空间,似乎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的“消失”而陷入了一片死寂的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