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送得很快，宋聿成在酒柜挑了瓶勃艮第黑皮诺打开，这种低单宁酸度高，口感柔顺丝滑，果香浓郁的红酒很适合在这样的夜晚搭配清炖鸡。
    “檀啊，好吃吗？”他伸手蹭了蹭人温热的耳廓，指腹故意在耳尖多留了两秒。
    第五檀抬眼时睫毛还垂着阴影，咬着鸡肉含糊应了声“嗯”，顿了顿突然想起要传话：“公司想推了你音银MC的工作，智妍姐让我问你想法。”
    “明天开会的时候再说吧。”宋聿成不在意的道，指尖敲了敲手机屏，眼底漫开点促狭的光：“我要开直播。”
    第五檀抬眼看他，不太信任的提出质疑；“你申请了？”
    “当然。”宋聿成挑眉，很得意的冲他嘚瑟抖肩，点开直播，“就20分钟，你要一起入镜吗？”
    “不要。”第五檀摇头，都已经卸妆了，他也不是宋聿成，随便怎样都能给粉丝们看。
    因为他是最后一个加入的成员，一直以来都有一部分人对他的审视逐字逐句、从头到脚，但凡他说一句有歧义的话或者被截到一张角度差的黑图就会被骂很久。
    虽然这个职业被骂也很正常，但没人喜欢一直被骂，当然要尽量去避免黑图产生的可能。
    “Hi哟！Nebula们晚上好呀！”宋聿成手忙脚乱找东西固定手机，忽然转头冲第五檀扬下巴：“帮我拿个手机支架呗？”
    “在哪儿？”第五檀起身看了看周围。
    “那边沙发上。”宋聿成给他指了位置，回答着粉丝们问他在做什么的评论，“现在我们在工作室的公寓这边，没有在宿舍。问我和谁在一起，现在只有我和檀……”
    【0个人问!谁问你了？到底谁问你了？谁关心你又和那个谁单独在一起啊！】
    “噢……你们想看檀吗？”宋聿成像是没看见弹幕刷屏的话，晃头晃脑接过第五檀拿来的手机支架固定手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檀说不想出镜……因为他刚洗了澡没穿衣服，所以现在不能给你们看啊……”
    “才不是哦！”第五檀又气又笑，伸手轻拍了下宋聿成的胳膊：“聿成xi好好说话。”
    “知道了，抱歉……”宋聿成捂着胳膊凑到镜头前装可怜，“檀呢，生气的话就这样喊我，一点都不亲……”
    【个人直播，一直在那檀啊檀啊……呵呵】
    宋聿成在第五檀眼神瞪视下收敛了言行，给粉丝们看今天的晚餐，还遮住红酒的标签给大家看，“最近有时间的话，会和檀一起喝红酒，很有情调对吧？”
    【谁来扇这秀恩爱的家伙一巴掌！我服了，你是最有种的男人】
    第五檀斜睨他一眼，怕他再胡说，于是道：“今天提前下班，外面在下雪，大家注意保暖。”
    聿成却没放过他，忽然往他肩上一靠，声音软下来：“我做MC挺适合吧？都在夸我很会炒气氛，檀觉得呢？好多人都喜欢我。”
    这话像根小刺，扎得第五檀心里发闷。他放下筷子，故意捏着嗓子学那些短视频里的腔调，眼神却瞟着宋聿成开玩笑般道：
    “哎一古，我们Asher是脸蛋天才啊！是会发光的名品美貌，大家都想借你脸活一次呢!”
    顿了顿，又添了句，“我今天刷到好多短视频，哎呦，Asher哥可受欢迎了……”
    宋聿成一听到这些肉麻的话就立刻捂脸装作害羞的样子，求饶般撒娇，“啊啊~怎么连你也调侃我？”
    “因为有点可爱啊。”第五檀嘴上这么说，夹菜的动作却慢了半拍，继续捉弄般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调笑他：“看短视频里，哥完全是很不同的样子！哎一古，我们Asher的美貌照亮了黑夜……”
    宋聿成哼哼唧唧听到最后，才作势要转动手机镜头威胁：“看来我们檀很想出镜呀！”
    第五檀脸上一红，很识时务的闭嘴，“我知道了，不说了……”
    话刚落，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都笑出了声，莫名其妙地就笑倒在对方身上，不为什么，就是很想笑……
    【来，告诉我你们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不能说出来大家一起笑？】
    宋聿成靠在第五檀身上，握住第五檀的手，有点伤心道：“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奇怪的视频，一起工作的艺人朋友们也因为被我牵连，而觉得很困扰吧!”
    第五檀看着他，带点安慰的意思，“因为你把工作做得很好，才会被大家盯着。我们是在镜头前被解读的一方，所以不管是善意夸奖还是恶意揣测，都是必须要接受的。这方面，哥一直都做得很好啊，无论什么工作，都积极地展现了自己的才能，也总是乐观的去接受一切……”
    也正因如此，第五檀才不想被这些莫须有的事情裹挟，转而去生宋聿成的气。
    “那些莫名其妙的绯闻，真的很抱歉。”宋聿成喉结动了动，攥着他的手又紧了点，眼底翻涌着愧疚：“Nebula们和身边重要的人都因为我觉得不舒服……肯定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所以想要向大家道歉，因为我也不能一个一个的贸然去做解释……”
    今天解释了这个，明天还有1、2、3、4、5、6、7……每天都有恶意的新闻每天都要去解释。如果漏了哪个没有澄清，那大家就会默认是真的。
    【呜呜……最近真的因为这些事情吵架好难过，Asher我们相信你】
    第五檀意有所指地说：“其实我最近也觉得，信息茧房真的吓人。有时候刷到那些剪辑，连着看几条，连我都相信了，这个人就是有问题，这件事就是这样的!”
    “但是放下手机，我才觉得好奇怪啊，我该相信自己，还是该相信那些素未谋面的人的拼凑出来的片段？那当然是该相信我们自己啊……”
    宋聿成眼睛亮晶晶盯着第五檀，靠在他肩上，听他说话时连连点头，眉梢带着为他条理清晰表达看法的骄傲，眼底也满是被他信任的暖意。
    【哇！檀现在韩语这么好吗？我母语者都没这么逻辑清晰的表达！】
    【宋Asher！能不能转过来？看半天侧脸就算了，现在只剩后脑勺了啊喂！】
    20分钟的直播转瞬就结束，宋聿成收拾了一下桌面，然后当着第五檀的面给公司打了个电话，才把这件事彻底了结清楚。
    第五檀往后靠着椅背时，披着的羊绒毯顺着削瘦的肩头滑下半边，露出颈间未完全擦干的湿发。
    他晃着玻璃杯的指尖透着薄粉，像染了晨雾的樱花，眼尾因酒意泛着水光，望向落窗外的眸子清澈得像盛着清泉，睫羽在暖光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宋聿成看见他无意识抿起的唇瓣泛着天然的粉泽，起身向他靠近，俯身过来的瞬间，带起的风让杯口的酒香晃了晃，伸出手给他拢好滑落的绒毯。
    指腹擦过锁骨时，能感觉到那肌肤细腻得近乎透明，连细微的战栗都化作颈间轻颤的弧度，恰似初雪压弯的枝头，美得让人不敢用力触碰。
    第五檀下意识屏住呼吸，睫毛却被对方垂落的发梢扫得发痒。
    “雪落得这么密...”宋聿成的声音擦着他耳廓落下，温热的气息混着黑皮诺的果香，把他整个裹住圈进怀里，“檀呀，今晚一起睡吧。”
    话音未落，第五檀恰好仰头喝尽杯中残酒，喉结滚动的弧度被人用指腹轻轻按住。
    他能看见宋聿成瞳孔里映着的雪光，还有自己模糊的倒影，直到对方鼻尖蹭过他泛红的耳垂，唇瓣落下时，尝到的先是残留的酒味，再是舌尖探入时裹着的暖意。
    他的眼尾瞬间漫上水意，连蜷在毯子里的指尖都紧张得攥住了绒边，发梢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散发出雪水浸过的冷香，混着红酒甜，把少年人独有的清冽与微醺的柔媚揉成了一汪春水。
    第五檀感觉自己像片被风揉碎的雪。
    玻璃杯坠在绒毯上的闷响，像某种钝重的节拍，跟着他心跳一起震颤。
    窗外的雪光透进来，把宋聿成的瞳孔染成深紫，自己的倒影在那片深紫里碎成星星，被他舌尖卷着，吞进喉咙里。
    酒液是甜的，他的呼吸是烫的。
    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声响，像雪落在燃烧的柴火上，”嘶”地一声就化了。
    发梢被人攥在手里轻轻往后拉，颈间的湿发扫过对方手腕，蹭着他发烫的皮肤。
    空气里全是黑皮诺的果香，浓得化不开，裹着宋聿成身上的古龙水味，把他整个人泡在里面。
    他想抬手推，指尖却摸到对方肩胛骨的轮廓，那线条硬得像冰，却又烫得像火。
    分不清了。
    只觉得唇舌间全是对方的味道，连呼吸都被人渡过来，带着滚烫的气息。
    羊绒毯早就滑到了椅面下，光裸的皮肤贴着绒布椅垫，凉意和灼烫交替着爬满全身。
    他听见自己含混地叫了声”宋聿成”，声音被吻得支离破碎，散在空气里像融雪时的水滴，轻轻砸在两人交叠的指尖上。
    窗外的雪还在落，把世界冻成一片白茫茫，可他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融化。
    他看见宋聿成抬起头时，唇角还沾着他的气息，眼神深不见底，像要把他整个人吸进去，连骨头带肉……
    而他只能张着嘴，任由那片雪，落进无边无际的暖夜里。
    第五檀觉得自己陷在云里。羽绒被的绒毛搔着后腰，可宋聿成掌心的温度比云层更烫。
    他闭眼仰头捂住羞红的脸，发梢蹭过天鹅绒靠垫时，听见布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像雪落在枯叶上。
    卧室里的灯没开，只有落地窗外的雪光渗进来，把宋聿成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晃动的水墨画。
    他能看见那人抬手时，腕骨在光影里分明的轮廓，下一秒，那只手就按住了他乱晃的膝盖。
    他喉咙里溢出声气音，尾音像被猫叼住的丝线，颤巍巍地断在空气里。
    空气是暖的，混着没散的红酒香。
    宋聿成俯身靠近时，气息带起的轻痒漫过他腰腹，让他不自觉绷紧了身子。
    被角顺着肋骨轻轻滑下，蹭过肌肤时带了点微凉。
    他下意识想抓些什么，指尖却只碰着一团温热的空气，直到宋聿成的手覆上来，将他的手轻按在枕侧。指尖相触的瞬间，对方掌心的薄茧蹭过他腕间，像是跟着他的心跳，轻轻动了两下。
    他睁着眼看天花板上模糊的雪光，视线却被宋聿成垂落的发梢占据。
    那人的发尾蹭过他鼻尖时，他闻到古龙水混着沐浴露的清香，比刚才的红酒更浓。
    意识像被揉碎的雪片，飘得忽远忽近。
    当宋聿成终于抬眼看他时，瞳孔在雪光里黑得像深潭，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那潭水里晃荡，眼尾通红，连发丝都乱成了雪地里被踩过的芦苇。
    “檀檀……”宋聿成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尾音拖长时，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磁性。
    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雪光映在宋聿成汗湿的额发上，漾着细碎的光点，而他自己，正被这细碎的光裹着，一点点沉入温热的海底，连挣扎都化作了水面上细碎的涟漪。
    骨头缝里都透着软意，像被热水泡了太久的宣纸。他听见自己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被对方用唇舌堵住，吞进彼此交缠的呼吸里。
    床幔在头顶轻轻晃动，映着窗外的雪光，把这方狭小的空间织成了一个暖融融的茧，而他是茧里的蝶，正被人小心翼翼地，揉开了翅膀。

    作者闲话：

    已按照编辑老师的意见做了修改，哎，很难把握，但我已经努力删删减减了，现在没有任何具体动作情节了，只有心理描写和环境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