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LA前的最后一个清晨，公司给大家放了假，可以出去逛一逛。
    晨光漫过中央公园的树梢，金箔似的光点落在草坪上，空气里飘着刚烤好的可丽饼甜香，混着青草的清新。
    阳光正好，成员们找了一个球场和宋聿成、尹智久在美国的朋友们打篮球。
    不会打球的第五檀抱着本书，在球场边树荫下的长椅坐下。
    他其实也没什么看书的习惯，只是此刻晨光正好，树影在书页上慢慢晃，风里飘着远处的笑闹声，倒衬得这片刻时光格外适合捧本书发呆。指尖偶尔轻捻着书页边缘，眼神落在字上，又像没真落在字上，只是跟着树影的节奏轻轻晃，周身笼着层淡淡的、不设防的松弛。
    当听到进球的欢呼声，也不管是谁的队伍，第五檀便抬头习惯性地鼓掌喝彩：“Niceshot!”
    他不分敌友的应援最终引来了成员们不满地讨伐。
    队长权胜铉擦着汗转头看他，很不满他的态度，“呀！檀，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宋聿成身上湿透的黑色球衣贴在后背，勾勒出流畅利落的肩背线条，抬手擦汗时，小臂的肌肉随着动作绷紧，汗珠顺着紧实的下颌线滑落，滴在锁骨凹陷处，他伸手指着第五檀，“不要在对手进球的时候欢呼，Wearetherealteam！Ok？！”
    第五檀这才像是刚从自己的小世界里轻轻飘出来，微微眨了眨眼，耳尖悄悄泛了点浅粉，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露出点无措又温吞的堂皇，“知道了知道了，对不起。”
    到了下午，队伍在路口的咖啡馆前自然慢了下来，成员们围着地图叽叽喳喳，在有限的时间里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去的地方。
    宋聿成目光扫过吵吵闹闹的人群，悄悄朝第五檀的方向偏了偏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五檀正低头听尹智久说哪里最好玩，感觉到视线时抬眼望过来，正好撞进宋聿成递来的眼神里，他愣了愣，随即悄悄弯了弯唇角。
    “好了好了，孩子们。”宋聿成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笑意压过喧闹，“既然统一不了，不如分组行动？晚上我们再一起去订好的餐厅吃饭。”
    又是一轮讨论，才最终确定好各自的游览路线和集体汇合时间。三三两两被工作人员们带着前往目的地。
    宋聿成把卡交给忙内姜智勋，让他和其他想要去买伴手礼的成员们随便刷卡购物。
    “哥，我会好好用的。”知道他版权费非常丰厚的姜智勋毫不客气接过卡放到包里。
    成员们临走前，尹智久还不忘回头调侃宋聿成：“你肯定是想跟檀单独行动”。
    宋聿成没反驳，反而拉住第五檀的手，顺势就往怀里带，搂着不放，“檀，好饿啊，我们先去吃饭吧。”
    “太热了。”第五檀笑着推了他一下，没推开，便任由他像个大型挂件挂在自己身上，搜了一下他们要去的目的地附近的餐厅推荐，问他：“去吃意大利面怎么样？”
    “Yourcall,I”min~”宋聿成趴在他身上看他在手机上预约点餐，“柠檬烩饭也好吃。”
    阳光透过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穹顶玻璃，在大理石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
    第五檀站在印象派展厅前，指尖轻轻点着画框边缘的阴影，目光落在莫奈笔下波光粼粼的睡莲上。
    宋聿成走过来时带起一阵风，他没说话，只低头顺着第五檀的视线看画，呼吸落在第五檀颈后，带着点刚喝过的柠檬水的清冽。
    第五檀转头想跟他说点什么，肩膀却先撞上对方的胳膊，紧接着侧脸一热，唇角猝不及防擦过一片温热的柔软。
    是宋聿成的唇角。
    时间像被按了暂停键。
    第五檀的瞳孔猛地收缩，那触感软得像棉花糖，又带着点微糙的磨砂感。明明只是一瞬地擦过，却带着清晰地不容忽视的感觉。
    他猛地后退半步，后背撞在冰凉的展柜上，“咚”的一声轻响，在空旷的展厅里格外清晰。脸颊像被泼了滚烫的水，从耳根红到下颌，连耳垂都烧得发疼。
    宋聿成也僵在原地，刚才还落在画上的视线，此刻牢牢钉在他脸上，瞳孔里映着自己慌乱的影子。他耳尖也红得滴血，喉结飞快地滚了一下，嘴唇微张，却没发出声音，像是被那一下轻触抽走了所有力气。
    空气里的松节油味好像突然变浓了，混着点说不清的甜。
    第五檀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的声音，震得耳膜发疼。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宋聿成的呼吸，乱了节奏，带着点急促的轻喘。
    穹顶的光斑还在晃，落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像碎掉的星星。莫奈画里的睡莲仿佛也跟着心跳在颤，水波里的光影明明灭灭，像极了此刻两人眼里翻涌的、说不出道不明的慌乱与悸动。
    第五檀别开脸，睫毛抖得像受惊的蝶，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我去那边看看。”
    转身时脚步有点飘，手心全是汗。
    他没敢回头，却能感觉到身后那道视线，烫得像阳光，一直追着他的背影，和胸腔里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脏一起，在安静的展厅里，敲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虽然不知道看没看进去，但两个人把提高审美的艺术路线贯彻到底。
    转场去现代艺术博物馆时，夕阳正斜斜地淌过展厅。金属雕塑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抽象画的色块在光里浮动，像谁把颜料泼在了空气里。
    两人并肩走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手背开始频繁相碰。
    起初是宋聿成指尖蹭过他的指节，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
    后来是第五檀手晃了晃，指腹擦过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没说话。
    再低头时，手指已经悄悄勾在了一起，宋聿成的手很热，第五檀的指尖微凉，交握的地方慢慢浸出点汗。
    谁也没先松开，就这么牵着。
    小心翼翼的，又带着点藏不住的雀跃。
    “跟我来。”宋聿成忽然拽了拽他的手，脚步轻快地往展厅深处拐。
    穿过挂着巨幅海报的回廊，推开一扇不起眼的侧门，是个半露天的观景台，正对着西边的天际线。
    夕阳正往下沉，把天空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云絮被镀上金边，风里裹着点傍晚的凉意。
    宋聿成转过身，背对着落日，光勾勒着他的轮廓，睫毛投下的阴影在脸颊上轻轻晃。
    第五檀刚说着“这里真的好看”，手腕就被攥住了。
    宋聿成的力气比想象中大，带着点少年人不管不顾的急切，把他按在了身后的石墙上。
    掌心贴着他的后颈，烫得像揣了个小太阳。第五檀的心跳咚咚，刚要抬头，就被一片温热覆住了唇。
    是生涩的吻。
    宋聿成的呼吸有点乱，带着点热意，凑得太近，鼻尖蹭着他的鼻尖，有点痒。
    唇瓣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僵了一下，带着点无措的试探。
    宋聿成不知道该怎么动，只是凭着本能往前凑了凑，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像在尝一块没吃过的糖。
    第五檀的手抵在他胸口，想推，指尖却触到他跳得飞快的心跳，隔着薄薄的T恤，震得他指尖发麻。
    宋聿成好像察觉到了，手臂收得更紧，把他圈得更牢，吻得也更急了点，带着点笨拙的摸索，从唇角蹭到下唇，再轻轻咬了一下。
    不疼，就是有点麻，像电流窜过，让第五檀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风卷着远处的车鸣声飘过来，又被两人的呼吸声盖过。
    宋聿成的睫毛扫过他的脸颊，有点痒，他闭着眼，能感觉到对方的紧张。
    因为他自己也在抖，指尖攥着宋聿成的衣角，皱成了一团。
    直到两人都有点喘不过气，宋聿成才猛地松开一点，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还蹭在一起。
    宋聿成的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眼神亮得吓人，带着点“我做到了”的傻气，又有点“是不是做错了”的慌乱，喉结滚了滚，哑着嗓子问：“……可以吗？”
    第五檀没立刻答，指尖极轻地蹭过自己发烫的唇瓣，偏头时眼尾勾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声音懒懒散散的：“可以什么？”
    “我喜欢你。”宋聿成被那眼神勾得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往前凑，呼吸都带着不稳的颤，“我们交往吧……”话音未落就想再凑近，唇瓣几乎要擦上对方的。
    “不行。”第五檀抬手推开他，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界限感。
    “为什么不行？”宋聿成皱眉，他不甘心地往前挣了挣，声音压得低却藏不住委屈，“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你也不讨厌我，我有哪里不好吗？”他的语气里全是被感情冲昏头的急切。
    第五檀咬唇，表情冷淡下来，“不行就是不行。”
    他看着宋聿成瞬间僵住的表情，指尖还停在对方胸口，能感受到底下擂鼓似的心跳，忽然低笑一声：“宋聿成，你现在心跳得太快了。”
    “我们都冷静一点吧。”第五檀把刚才超越友情的举动归结于他俩的好奇与冲动。他们都被初次接吻的美妙感迷惑了，但并不认为两个男性之间真的会有爱恋般的喜欢。
    宋聿成盯着他看，心脏还在疯狂地跳，一点没慢下来的意思，他没再纠缠这场冲动的意外告白，只是哑声说：“给我抱一下。”
    没等回应，手臂已经强势地圈了上去，把人牢牢锁在怀里。脸颊埋进对方颈间，鼻尖蹭着温热的肌肤，贪婪地嗅着那股清冽又带着点暖的气息。
    第五檀颈间被他的呼吸吹得发痒，却没推开。只是顿了顿，抬手轻轻落在他背上，掌心贴着少年人微颤的脊背，一下下慢慢地安抚他身体的热意。下巴搁在他发顶，喉间溢出声极轻的气音，像纵容，又像无奈：“嗯。”
    夕阳最后一点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指缝里的影子，都染成了暖融融的颜色。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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