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所以我是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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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的她牙牙学语,第一次喊出那声爹,声音像刚剥壳的荔枝,带着点湿漉漉的甜。
五岁的她,总是缠着宏陪她,见宏没有训斥她,她像只得逞的小麻雀,在宏的怀里扑腾个不停。因为宏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也不会主动与这个孩子亲近,她总是奇怪道“爹,我为什么没有名字?你到底是不是我爹啊?”,不过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到。
7岁的她,迷上了宏在那颗杜英下舞尺的身影,尤其是到了秋天,秋阳穿过疏朗的枝桠,把叶子染成深浅不一的金。先是最靠外的那几片,被宏舞尺带动的风轻轻一掀,便打着旋儿往下落,像只倦了的蝴蝶,翅膀扫过枝头时,还带起细碎的沙沙声。她会举着一把轻盈的木尺,有模有样学起来。
10岁的她,发现了许多秘密,比如府中的家仆从来不说话,还有她和别人不一样。那天她爬上自己屋院的围墙,见到另一边生活在阳光下的人,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的除了宏以外的人,有个男孩在院子里追着小狗玩,身边围着好多照顾他的奴婢,而宏就站在屋檐下,难得一笑。
12岁的她,对自己的身份怀疑,她有时坐在铜镜前,她长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像一个见不了光怪物。有时她会偷偷摸摸溜进宏的地窖里,没有玩伴的日子太无聊,她总是以玩弄这些蛊虫为乐,有次不小心被咬了一口,结果死的却是那只剧毒无比蛊虫。她发觉自己可能是一个怪物,从此她忍不住抗拒与宏的见面,将自己关进房中,也只有家仆每日送来一些吃食。
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仿佛能拧出水来。蚂蚁开始搬家,经过了房间的窗台,她掰下一小块盘中蘑菇,小蚂蚁团团围了过来,可是不过片刻,这些蚂蚁就不动。空气突然变得焦灼,原来她真的是异类,就连她的吃食都有着剧毒,无助的感觉蔓延上心头。
院子里的杜英又落了层叶,砖缝里的草枯了又青,算起来,竟有半年没踏过这道门槛了。宏清楚她为什么将自己拒之门外,谁又能接受自己是个异类。似乎是相伴的时间太久,从她的一言一行,都能看见自己的影子,宏开始与她感同身受,对这个孩子有了实打实的爱。
对宏来说,她就像一阵迷雾,将那些仇恨通通遮蔽了,只叫他尝到甘露,品到芳芳,好像他们真的只是寻常人家的父女,宏也心甘情愿地执迷不悟.
收拾好心情,他踏进这扇门,他要解开她的心魔。
“女大避父,父亲不懂吗?”她趴在窗台上,可以看见天上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
“我为你想了个好名字,我提笔写下了,你来看看”,听了宏的话,她终于有一丝动容,原来她也可以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了么?她望着蓝天的目光呆滞,心中的酸涩在翻涌。她站了起来,逼近宏“我究竟是谁?为什么我和你们都不一样?为什么我要被你关在这个地方14年!”她猛地抬起头,眼里像淬了冰,又像燃着火,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眼眶忽然就热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漫上来,把视线糊得有些模糊——她看见自己微微颤抖的影子,映在对方的瞳孔里。
一个哑了许久的炮,今天惊天动地响了起来,宏递上一块帕子,等到她缓了过来才慢慢开口“你的确不是正常人,但你也不是怪物,你是我制作出的蛊,也是我的孩子,将你带到这个世上,你怨我吗?”宏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他并不想她真的怨他,甚至恨他。
原来我和那些小虫子一样是蛊,难怪我要像它们一样,用一个不一样的缸子关起来,她看着宏,窗外的阳光正好斜斜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把方才还剑拔弩张的空气烘得暖融融的。
她怎么舍得怨占据她所有童年时光的父亲,她只庆幸这个该死的误会终于解开了。
作者闲话:
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