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尚未漫进卧室，床头柜上的手机已急促震动起来。
    卉辛迷迷糊糊探手去摸，眼睛都没睁开，接起电话就听见对面冷不丁一句：“出来了。”
    她瞬间清醒，“腾”地从床上坐直，还以为是DNA结果。可没等追问，对方又补了句：“电脑里的视频，密码解开了！”
    “卉辛小姐，我这就给您送过去。”
    不是DNA。
    卉辛怔了几秒，随即眼角弯起，一声轻哼，拖鞋在地板上踏出轻快的声响，兴致勃勃地晃去换衣服。
    虽不是最期待的结果，但能解开一个“钩子”，已足够让她心情畅快。
    送上门的笔记本刚搁在茶几上，卉辛便窝进沙发，迫不及待点开那个破解后的视频。
    画面开篇是间熟悉的屋子，姜朗的家。镜头先晃了晃，随后稳定下来，姜朗走到镜头前坐下。
    他沉默几秒，深吸了一口气才抬眼望向镜头：“文少，希望您看到这个视频时，我还活着。”
    “可概率，应该很小吧。”他苦笑着，眉眼里写满决然，“在您身边的日子，我很开心。您在我心里，一直是神圣的存在。”
    “我甘愿冒险为您做任何事，不惜一切代价。我不怕为您死，只希望您能原谅我……原谅我背着您，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
    他缓缓抬手揉向泛红的眼眶，眼神愈发坚定：“是件……您或许永远不会知道的事。”
    “我偷偷调查了您……意外得知了你真、真正的身世。”
    画面轻微晃动，姜朗叹了口气，喉结上下滚动：“其实文董事……他根本不是您真正的父亲。听到这里，您肯定一时反应不过来，无法理解，也无法相信。”
    “可我一开始也不敢信啊！但您身体的反常越来越严重，发抖、失眠、胃病缠身，我心里清楚，都是情绪积压太深所导致。”
    “为了弄明白，我查过医院档案，也托关系找过检测机构。当结果出来时，我心里一片寒。”
    “您所有的苦，果然都是他带来的。”姜朗垂下头，声音放得更低，“您眼里的父亲，不……是继父。他隐瞒一切，不给您留活路。您却还为了得到那份所谓的父爱、甚至他的认可，而痛苦得维持着表面的顺从。”
    “文少……我全看在眼里，可我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姜朗的神色渐渐凝重，声音也带上了哽咽，“我触碰了底线，也知道这么查下去迟早会被发现。”
    “可我不怕。我欠您的，能这么还，值了。”说到这儿，他抬头直视镜头，眼里满是决绝，“只是我怕您一个人撑不住，您独自承受了太多……现在您看到这个视频，我只求您别怪我。”
    “您救过我不止一次，我想至少在死前，也能为您留下点什么。”
    视频讲到这里，画面闪了几下，光影骤然定格，戛然而止，屏幕最终停在一片漆黑里。
    卉辛盯着电脑，满脑子都是刚才听到的内容，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消化不完。
    一切都通了、都对上了。她的努力没白费，现在只差最后一个证据就能落实。可她从没想过，姜助理早预料到自己会出事，竟把遗言都留在了视频里。
    坐在沙发上，卉辛的呼吸渐渐急促，眼眶也开始发酸。她没察觉自己何时落了泪，等反应过来时，泪水已滑到了脸颊。
    抬手一摸，指尖沾了水痕，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姜助理，怎么能……”她双手捂着脸，眼泪无声地淌落下来，“你守了半辈子的人，最后连你都没能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