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第二天，瑾泉几乎清醒到天亮。好在饭局定在中午，闹铃响前勉强眯了五六个小时。脸色虽不算好看，倒也不至于太惨。
    醒来后，他坐在床边对着一堆衣服发呆，挑挑拣拣磨蹭了十几分钟。眼下那抹淡淡的黑眼圈，衬得他一贯精致的脸多了点疲惫。最后挑了套偏正式的西装，内搭白衬衣，干净利落——真遗憾，今天恐怕没法在书生面前卖萌装乖了。
    饭局开始前，他如约踏进那家熟悉的饭馆，脚步带着些倦意。一进门，目光落下，偏看到不远处的书生坐在一位年长女士身旁。肩背挺得笔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安静得格外乖巧。
    瑾泉心头一动，隐约想起昨晚培姐那通神秘电话，这下算是明白——原来她真是通风报信。
    他理了理衣摆，换上温和笑容，走上前去：“阿姨，您好，我是文瑾泉。”声音轻柔，举止大方，礼貌得恰到好处。
    连芷情收回望向书生的目光，转而打量起眼前这个男孩。果真如培培说的那样，长得极出众，干净秀气，气质也不轻浮，一眼看去就讨喜。
    “你好，我是书生妈妈，”她笑着开口，眼里藏着几分慈爱与欣赏，“快坐吧。”
    瑾泉点头落座，真诚地谢天谢地——还好最后挑了套正式衣服，才认识两天就见家长，意外的快啊。
    他原本打的算盘压根没排到这一场，本想慢慢推进，结果剧情直接跳章，连缓冲都不给。但意外来得太美好，竟有点乐在其中。
    “书生啊。”连芷情笑着转过头唤人，温柔得能滴出蜜来，“帮我们沏壶茶，好吗？”
    那语气里的宠溺藏都藏不住，连瑾泉听了都忍不住想应声“好”。
    书生轻轻点头，起身时，恰好与瑾泉四目相对。那一眼，只一瞬，却有微电流过指尖般的触感，轻得让人上瘾。
    瑾泉看着他，眼里漾着温柔笑意，不带攻击性，却撩人得紧。书生耳根微红，低头移开了视线。
    他走远后，瑾泉还沉浸在那短暂的对视里，嘴角悄悄扬起，回味着那份不经意的可爱——还挺乖。
    他回过神来，重新坐正：“阿姨，很高兴见到您，昨天稍听培姐姐提了点儿风声。”他笑着眨了眨眼，“既然您和她关系这么好，那我也不装拘谨啦，放轻松点？”
    说得轻巧，拿捏得刚好。
    “昨晚她还卖了个关子呢。”说到这，忍不住轻笑出声，带点着小声的抱怨，讲得一板一眼，细心又有分寸。
    连芷情听得入神，目光停在他脸上，笑意一点点浮上来——这孩子长得好，性子稳，谈吐得当，举止端正，哪怕只是闲聊天，也透出一份难得的真诚。
    原本以为，书生那性子，除了猫，不会跟人亲近。谁知，偏偏来了个瑾泉，不但靠近了，还格外用心。不知不觉间，已将这瑾泉悄悄纳入了“家人”的范畴。
    只是，在这温情渐浓的气氛里，那道藏得极深的忧虑，也悄然浮了上来。
    她终究是个母亲，有些话不说，不代表心里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