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沉默的决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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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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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苏沐楸被一阵急促的闹铃声惊醒。窗外,广州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她摸索着关掉闹钟,发现屏幕上有一条未读短信:【中国移动】尊敬的客户,您已成功订购新加坡国际漫游套餐。。。
苏沐楸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雪球在她枕边蜷成一团,发出均匀的呼噜声。她轻轻抚摸着猫咪柔软的毛发,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从床底拖出落满灰尘的行李箱,苏沐楸开始整理行李,校服、笔记本、还有几件换洗衣物。
她的动作很轻,生怕惊动隔壁房间还在睡觉的父母。当翻到抽屉最底层时,她的手指碰到一个硬皮本子那是她的钢琴谱集,扉页上还贴着初中时获得的钢琴比赛三等奖证书。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备注只有简单三个字:“为什么?”
苏沐楸的手指微微发抖,不用说她都知道这是谁发的。三天前拉黑的账号,此刻正静静地躺在申请列表里。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点击了“拒绝”。
“叮”又一条申请,这次是游戏里的好友请求,同样来自“七月阳光”。
苏沐楸关掉游戏提醒,继续收拾行李。当她拿起床头的小熊玩偶时,一张纸条从玩偶口袋里滑落,那是之前周予安寄给她的明信片,上面写着:“希望有一天我能听你弹《梦中的婚礼》。”
《梦中的婚礼》正是以前母亲在她比赛时录下,用她的微信发到视频号里的。也不知道周予安是怎么找到的,现在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细想。
行李箱“啪”地合上,像是给某个章节画上了句号。
早餐桌上,父亲难得地亲自下厨做了煎饺。“机票帮你订好了,下周三出发。”他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林教授会亲自去机场接你。”
苏沐楸速度缓慢地吃着煎饺,味同嚼蜡。母亲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去学校的路上,苏沐楸绕道去了经常光顾的奶茶店。店员已经认得她,笑着问:“还是老样子?加双倍椰果?”
捧着温热的奶茶,苏沐楸突然想起周予安的朋友圈说过,他最喜欢郑州二七广场那家店的芋圆奶茶。聊天时也提起“有机会的话带你去喝”。
城轨专业的最后一节实训课,老师带着他们出校参观了即将投入运营的新线路,站在崭新的列车前,苏沐楸恍惚间看到自己和周予安分别站在两条平行轨道上。
他们永远相近,却永远不会相交。
“苏沐楸,”班主任叫住她,“校长想和你谈谈新加坡交换生的事。”
校长办公室里,白发苍苍的老者推给她一份文件:“这是提前毕业的手续,以你的成绩完全符合要求,去了那边可以直接读大一。”
苏沐楸盯着文件上自己的名字,突然问道:“校长,您觉得我适合去吗?”
老校长摘下眼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人生最大的遗憾,不是做错了什么,而是没勇气做出选择。”
放学回家的路上,暴雨突至。苏沐楸没有带伞,雨水很快浸透了校服。她站在公交站台,看着雨水在地面汇聚成一个小池塘,突然想起那个和周予安初遇的雨夜。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又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知道你在看,至少告诉要我为什么吧。】
不知这是雨水还是泪水打在屏幕上,模糊了字迹。苏沐楸颤抖着手指回复:【我要去新加坡了。】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一辆公交车极速驶来,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裙摆。
回到家后,喊了几声都不见有人回答,她知道父母都不在。苏沐楸打开琴盖,手指悬在琴键上方许久,终于落下。
《梦中的婚礼》的旋律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荡,比平时更加忧伤。
弹到一半,门铃突然响起。苏沐楸擦干眼泪去开门,却看到快递员站在门外:“苏沐楸小姐你好,这是你的特快专递。”
包裹很小,没有寄件人信息。拆开后,里面是一张手绘的明信片。
广州塔和郑州二七塔并排而立,下面写着一行字:“平行线也有交汇的一天,只要你愿意转弯。——周予安”
明信片背面粘着一个小小的U盘,苏沐楸打开电脑插上U盘,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
点开后,周予安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楸楸,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这个,如果你决定要走,至少让我送你一首歌。”
吉他声响起,是《梦中的婚礼》的旋律,弹得生涩却认真。最后的尾声,周予安轻声说:“无论你在哪里,记得有人在地球的另一端为你加油。”
苏沐楸的眼泪不受控的落下,她抓起手机,拨通了那个早已背熟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哽咽着说:“周予安其实我很害怕。”
“我知道,陌生的环境不管是谁都会害怕。”电话那头的少年声音温柔而坚定,“但我会一直在这里。”
楸楸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