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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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牌在夜色中闪烁着温暖的光晕,那四个字仿佛拥有魔力,瞬间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白景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那个方向挪动,他的直觉告诉他,在那里,或许能寻找到一丝慰藉,一个可以暂时躲避风雨的避风港。
白景径直走向那扇半开的门,推门而入,清脆的风铃声在店内响起,为这个雨夜增添了一份宁静的氛围。
店内弥漫着松木与香薰的混合气息,温暖而舒适,与外面的狂风暴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钟怀正专注地坐在工作台前,雕刻着手中的木料。
他的身影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沉静,专注的神情仿佛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
白景站在门口,静静地注视着钟怀,他的内心涌动着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这份专注的欣赏,也有对自己现状的迷茫与无助。
钟怀似乎感觉到了店内的变化,他抬起头,目光与白景相遇。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四目相对,两人的世界在瞬间交汇。
钟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惊与心疼,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刻与白景重逢。
白景的出现,狼狈不堪却又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他的心猛地一揪。钟怀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快步走向门口。
“怎么了?”钟怀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难掩语气中的关切与震惊。
白景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在钟怀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后缓缓移开。
他的眼神中有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与绝望,但也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
白景转过身,走向店内的角落,那里有一张低矮的原木小凳,他坐了下来,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盖之间。
这个动作让他的脆弱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痛苦与迷茫。
钟怀的心被紧紧揪住,他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白景。
那个在签售会上光芒万丈,在人群中自信从容的作家,此刻却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他的工坊里寻求庇护。
钟怀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波动,然后迈开坚定的步伐,走到白景的身边。
他轻轻蹲下身,与白景平视,声音柔和而坚定:“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真诚,仿佛能洞察白景内心的痛苦。
白景抬起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但很快又被深深的忧郁所取代。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任何话。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所有的委屈,愤怒与迷茫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声的泪水,沿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
钟怀看着白景的泪水,心中一阵酸涩,他伸出手,轻轻拭去白景脸上的泪水,他的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害怕惊吓到这个脆弱的生灵,他的手指触碰到白景的皮肤,那微微的冰凉与颤抖让他更加心疼。
“别哭了,”钟怀轻声安慰,他的声音仿佛有着魔力,能驱散白景心中的阴霾,“这里很暖和,你先换下湿衣服,好吗?”他站起身,走向店内的小休息室,不一会儿便拿着一套干净的衣物走了出来。那是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和一条深色的运动裤,显然是钟怀自己的衣物。
白景接过衣物,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感激。
白景站起身,走进了休息室,门轻轻关上,将钟怀挡在了外面。
钟怀靠在门上,心中满是担忧与不安,他能听到白景在里面的动作。
衣物摩擦的声音、水龙头开启的声音,还有白景压抑的抽泣声。
这些声音都像是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入钟怀的心房。
几分钟后,休息室的门再次打开。
白景走了出来,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但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平静了许多。
他穿着钟怀的衣物,宽松的T恤垂到大腿根部,运动裤的裤脚也卷了两截,却意外地衬得他清瘦的身材有几分孩子气。
白景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绯红,显然是刚才哭泣的痕迹,但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朝着钟怀露出一个略显勉强的微笑。
“谢谢你。”白景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钟怀的心中一震,他看着白景的微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走上前,接过白景手中湿透的外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客气,先坐下来暖和一下吧。”他引导白景来到工作台边的小沙发,给他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
白景接过姜茶,双手紧紧握住杯子,仿佛在汲取那温度带来的安慰。
他轻抿一口,辛辣的味道在舌尖散开,驱散了些许寒意。
他的目光与钟怀相遇,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信任与依赖。
这份眼神让钟怀的心中充满了满足与喜悦,他知道,自己在这场无声的守护中,已经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白启正坐在书房的真皮转椅里,指间雪茄明灭,火光映出他眼底的冷意。
桌上摊着三份文件:
第一份,白景父母生前持有的“景和基金”清算报告——实际净值12.7亿;
第二份,白氏控股的破产风险提示函——负债8.9亿,银行已冻结所有账户;
第三份,一份拟好的婚姻契约草稿——落款赫然写着“秦氏集团·秦霄”。
白启把雪茄按灭在契约纸上,火星烫穿“白景”二字,留下焦黑的洞。
“小景啊小景……”他轻声呢喃,像在呼唤一只即将出栏的羔羊,“你可得乖乖回家呀。”
白河裹着浴袍,脸上掌痕未褪。
“爸!白景已经走了!他……”
“闭嘴!”
白启抬手,一巴掌甩在白河另一边脸颊,声音干脆得像断骨。
“你知不知道他这一走,秦家的联姻就黄了?秦家给的八个亿过桥资金今晚就到账,白景不在,你让我拿什么抵押!”
白河踉跄撞上茶几,水晶杯碎了一地。
她捂着脸,哭腔里带着难以置信:“你打我?……你以前说过,白景是侄子,我是亲女儿——”
“亲女儿?”
白启嗤笑,蹲下身,揪住她头发往后一拽,逼她仰视自己。
“亲女儿能卖几个钱?你腺体没分化,Beta一个,秦霄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他松开手,抽出西装内袋的支票簿,刷刷写下一串数字,拍在她脸上。
“三天,把白景给我哄回来。哄不回来——”
支票边缘在白河唇角划出一道血痕。
“你就滚出白家,自生自灭。”
白河跌坐在玻璃渣里,她忽然明白:
父亲从未把白景当侄子,更没把她当女儿。
他们只是两只提线木偶,一只用来换钱,一只用来背锅。
白启打开保险柜。
里面静静躺着一只密封袋,袋里是白景父母车祸当日的行车记录仪内存卡。
他指腹摩挲着塑料外壳,像在抚摸一张中奖彩票。
“哥,嫂子……”
他对着空气低语,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给儿子留了太多遗产。”
保险柜第二层,是一份遗嘱复印件。
白景年满二十五岁即可无条件继承全部基金。
而距离二十五岁,只剩最后四个月。
白启正合上柜门,金属撞击声像一声枪响。
“四个月……”
他抬头望向窗外雨幕,眼底血丝狰狞。
“够我把他卖个好价钱。”
白景坐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那杯已经凉透的姜茶,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决定。
而钟怀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始终锁定在白景的脸上,带着一种无声的关切与支持。
“钟怀,”白景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想搬出去。”
钟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有地方住吗?”他试图掩饰自己的内心波动,但那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白景摇了摇头,眼中的坚定不容置疑:“没有。我的家……已经不存在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与释然。
钟怀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他立刻站起身,走到白景身边,握住他的手:“你就住在这里吧。后面有个小卧室,虽然不大,但是很暖和。”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真诚与坚定,仿佛在告诉白景,这里是他的避风港,不会再有任何伤害。
白景抬头,与钟怀的目光相撞。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动与依赖,这是他第一次在钟怀面前展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他轻轻点头:“好,谢谢你。”
钟怀心中一喜,却故作镇定地松开手,退后一步:“那你先休息吧,我去给你准备床铺。”他转身走向后面的卧室,动作轻快而敏捷,似乎在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与期待。
白景坐在沙发上,望着钟怀离去的背影,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中,他终于找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宁与归属感。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翻开新的一页,而这一切,都始于这个雨夜,始于钟怀的无私收留。
而此刻,白景的手机静静地躺在背包里,屏幕亮起,显示着一条来自白河的短信:“景哥,回家吧,我知道错了。”
白景的目光扫过短信内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调至静音,重新放回背包深处。
白景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在告诉自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真正的未来,从现在开始,由他自己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