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的“关注”
    与ESPU第七调查组的合作，在经历了“原理”试探的短暂涟漪后，重新回归了高效冰冷的轨道。专属联络人林薇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持续传递着来自帝国各个角落的“疑难杂症”。沈砚则稳坐“灰烬星”的顶层工作室，化身远程“神医”，凭借“观气寻理”的洞察和“疏导平衡”的妙手，一次次精准下药，药到病除。丰厚的酬劳源源不断，官方渠道的庇护感也如一层无形的屏障，为他挡开了不少来自科学派和暗处的窥视。
    然而，在这看似稳固的合作框架之下，一股更深沉、更难以捉摸的暗流，正悄然改变着流向——来自【Zero】的“关注”。
    这种改变并非显山露水，而是体现在一种极其微妙、却又精准到令人心悸的时机上。
    委托：遗忘矿坑的“冷颤”
    地点：资源枯竭星“铁锈带”，一处已废弃多年、部分区域改建成工业博物馆的矿坑遗址。
    问题：博物馆新开放的“矿工生活还原展区”，每当游客靠近展区深处一套仿制的矿工旧铺盖时，都会莫名感到一阵刺骨阴冷，伴随强烈心悸。多人报告，甚至有体弱者当场晕厥。展区恒温系统正常，无有毒气体泄漏。监控未发现异常。
    附件：展区布局图（含铺盖位置）、温湿度监测数据（显示靠近铺盖处温度无异常，但体感报告集中）、地质扫描图（显示铺盖下方有废弃通风竖井）。
    沈砚的目光穿透图纸，落在那个废弃通风竖井的扫描图上。吐槽器发出冰冷的电子音：
    【宿主！竖井深处！残留高浓度甲烷和硫化氢混合气体！虽然被多层岩层封堵，但极其缓慢地微量渗漏！】
    【那套铺盖的位置？正好在竖井正上方一个极其微弱的天然裂缝上！渗出的混合气体虽然被空气稀释到仪器检测不到毒性的程度，但那种独特的、带着腐朽和死亡气息的微量气体混合物，对生物体的潜意识刺激是极强的！】
    【冷颤？心悸？晕厥？那是身体本能对”死亡气息”的极端预警！跟恒温系统有毛关系！】
    沈砚迅速给出方案：
    “非灵异。成因：废弃通风竖井（坐标见地质图）深处微量渗漏甲烷-硫化氢混合气体（腐朽死亡气息），经天然裂缝（铺盖正下方）逸散，虽浓度低于安全阈值，但其独特气息引发游客强烈生理性不适（冷颤、心悸）。”
    “方案：1。立即封闭该展区。2。专业团队封堵竖井裂缝及下方天然裂隙。3。彻底通风置换展区空气。4。考虑移除或重置铺盖展位。”
    方案发出，沈砚习惯性地微微闭目，梳理了一下因集中精神解析而略有消耗的心神。就在他准备端起茶杯，放松一下的瞬间——
    嗡！
    熟悉的、低沉而极具存在感的引擎嗡鸣，毫无征兆地在直播后台的打赏区响起！一艘通体漆黑、线条流畅的“暗影穿梭舰”，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然滑过！
    【用户“Zero”赠送“暗影穿梭舰”x1！】
    【留言：凝神。】
    精纯、冰冷、霸道的能量洪流随之涌入！精准地抚平了沈砚那点微不足道的精神力消耗，甚至让他感觉思维更加清明了一分。时间点……卡在他刚刚结束委托解析、心神放松的刹那！
    沈砚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巧合？Zero似乎一直关注着他的直播，在他消耗后打赏“充电”也算常态。但这次……时机未免太精准了些？精准到他刚完成委托、心神从专注状态脱离的瞬间？
    他压下心头的异样，将这次归为Zero一如既往的“续航支持”。
    委托：疗养院的“不安”
    地点：生态疗养星“翡翠湾”，一家高端滨海疗养院。
    问题：疗养院新建的“深海冥想静心室”，投入使用后，多位进行深度冥想的客户反馈在冥想后期会莫名感到强烈不安、焦躁，甚至出现短暂的窒息幻觉，效果适得其反。静心室采用顶级隔音、恒温恒湿、负离子净化系统，环境监测一切完美。
    附件：静心室结构图、设备清单、冥想者反馈描述（均指向深海环境模拟过“真实”带来的压迫感？）、深海模拟声波频谱。
    沈砚的目光落在结构图和声波频谱上。静心室设计极尽奢华，全景模拟深海景象，环绕立体声系统播放着采集自深海的真实声波。吐槽器发出尖锐的警报：
    【宿主！看那低频声波频谱！为了追求”真实深海体验”，他们把采集到的自然次声波（频率X-YHz）也原封不动地放大播放了！】
    【这种频率的次声波，虽然人耳听不见，但特么的跟人体内脏（尤其是心脏和肺部）的固有频率接近啊！】
    【长时间暴露，会引起内脏轻微共振！不心悸窒息才怪！还冥想？没当场心律不齐送医算他们运气好！】
    【还”不安”、”焦躁”？那是身体在疯狂拉警报！】
    沈砚回复林薇：
    “非环境能量问题。主因：深海模拟声波系统中，过度放大并持续播放了特定低频次声波（频谱峰值X-YHz），该频率与人体内脏（心、肺）固有频率接近，引发共振，导致生理性不适（心悸、窒息感）及心理性焦虑。”
    “方案：1。立即停用当前深海声源。2。聘请专业声学工程师，对声波频谱进行严格过滤，彻底剔除X-YHz及附近危险频段次声波。3。替换为经过安全处理的、模拟深海氛围的舒缓白噪音或无害频段自然声。”
    方案发出，沈砚轻轻呼出一口气。这一次的解析需要更细致的频谱比对，精神力消耗比上次略多一丝。他揉了揉眉心，正准备调息片刻——
    嗡！
    嗡！
    嗡！
    三艘通体漆黑、散发着深邃幽光的“暗影穿梭舰”，呈品字形，如同精准的编队，在沈砚刚刚感到一丝疲惫的刹那，悍然降临！引擎的微光流转，冰冷而强大！
    【用户“Zero”赠送“暗影穿梭舰”x3！】
    【留言：凝神。】
    更加磅礴、精纯的能量洪流瞬间涌入！不仅完美填补了那点消耗，甚至如同最熨帖的暖流，瞬间抚平了他因专注而产生的精神上的细微褶皱，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与饱满感。时间点……再次精准地卡在了他任务完成、心神放松、疲惫感刚刚浮现的临界点！
    一次是巧合，两次呢？
    而且是这种……仿佛能感知到他精神状态细微波动的精准卡点？
    沈砚握着茶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温热的杯壁传来清晰的触感，却无法驱散心底骤然升起的一股寒意。
    充电宝……越来越智能了？
    一个带着自嘲和警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以往Zero的打赏，虽然也常在他消耗后出现，但更多像是一种规律性的“补给”或者对他处理重大事件（如空间站驱魔）的支持。那种支持是强大的、霸道的，甚至是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投喂”感。
    但最近几次……尤其是开始处理这些ESPU的委托之后，Zero的“充电”行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时机变得更加精准，能量注入的剂量也似乎经过了精密的计算——不再是那种汹涌澎湃的“灌满”，而是一种恰到好处、刚好能抚平他当前消耗、甚至让他感觉更舒适一点的“补充”。就像……一台能实时监测病人生命体征、自动调整输液速度和剂量的智能医疗仪！
    这种精准，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步感！仿佛Zero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穿透空间的阻隔，时刻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能感知到他精神海中每一丝细微的涟漪！
    还是说……它在监视我？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沈砚的心头。监视他处理委托的过程？评估他的能力消耗模式？Zero和ESPU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或者，Zero本身，就是官方某个更加隐秘部门的手段？陈铎的试探刚过，Zero的“关注”就变得如此“智能”，这仅仅是巧合？
    沈砚的目光锐利如鹰，死死盯住屏幕上那艘缓缓隐去的黑色星舰，以及那个永远漆黑一片、沉默如同深渊的Zero头像。他试图回忆起每一次Zero精准打赏前的细节：他刚刚结束委托解析、心神放松的瞬间……他揉眉心的动作……他呼出的那口气……这些极其细微、甚至他自己都未必在意的生理信号，是否就是Zero“感知”的触发器？
    或者……Zero的感知，已经深入到了他精神层面的活动？它能“看”到自己识海中精神力的消耗曲线？
    细思极恐！
    “凝神……”沈砚低声咀嚼着Zero留言中那冰冷的两个字。以往觉得是提醒他接收能量，现在听来，却仿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命令意味？凝神……因为它知道，此刻正是自己心神放松、最容易接收能量的时候？
    好奇如同野草般疯长，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警惕与不安。Zero的神秘面纱非但没有揭开，反而因为这份“智能”到诡异的关注，变得更加厚重、更加令人心悸。这份“充电宝”的馈赠，其背后隐藏的“代价”与“目的”，似乎远比沈砚最初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危险。
    他点开Zero的头像，看着那个备注——“人形充电宝（救命版）”。指尖悬停在修改栏上，犹豫片刻，最终，缓缓删去了“救命版”三个字。
    新的备注生成：
    【人形充电宝（智能监视版？）】
    一个问号，代表着沈砚心中翻腾的疑虑与挥之不去的寒意。Zero的阴影，在这份“智能”的关注下，变得更加庞大而深邃，悄然笼罩了他与官方合作带来的短暂安宁。这份如同精密仪器般的“关怀”，究竟是福，还是更深陷阱的序曲？沈砚望着窗外灰烬星不变的灰色苍穹，第一次对那个漆黑头像背后的存在，产生了强烈到近乎实质的……探究欲与冰冷的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