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暖风宫锦帝王裁,半作障泥半作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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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嗵——“一声水花四溅。
大太监李宪照例伸长脖子瞭望了一眼。他知道也无甚大事,无非是如往常般,皇帝又和宫女玩得欢了。果不其然,一名宫女在女里胡乱抓着华阳宫南苑湖边的水草,挣扎着上岸,身上衣裙和长发尽皆混着泥水,脏乱不堪。
皇帝赵构则在湖边对着那宫女大笑着。李宪不知是否应该在这时,去扫了皇帝的兴致。
这时一个人静悄悄地路过李宪的身边向皇帝走去。李宪瞄得一眼,便即跪下行礼。来人正是吴皇后,她背对着李宪走去,李宪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但也知道,定没有好事了。
一众宫人看到皇后驾到,纷纷跪下行礼。那湖里的宫女还在费劲地向岸上爬走,湿漉漉的长裙跘得她很是行动不利索,看到皇后驾到更是慌乱。
皇后铁青着脸,皇帝不务正业,并爱与一众下人宫女放浪形骸,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但是她气不好往皇帝身上发,对着皇帝恭敬曲膝行礼道:“皇帝万安。”边说着边脚上使力,一脚踏在那湖里的宫女刚刚向岸上伸上来的手背上。
宫女吃痛,又不敢叫唤,低头呲牙硬忍。眼泪和血水混着湖水和泥迹,流得满地都是。终于控制不住,从喉口里面发出一声闷闷的呜咽。
皇帝应道:“皇后,你来了。”又看看那宫女,看她狼狈的样子,以及被皇后整得不好发泄的模样,他很少看得这番情形,觉得甚是好笑,但呵呵呵呵地嘲笑起来。
“皇后这时间,不是应该在午睡吗,怎么到我这里?”他对这个皇后还是有几分敬意的,坐回了石台前,给自己的酒盅又倒满了酒,自顾自酌了起来。三分醉意之中,酒杯没有拿稳便,洒了一点在面前铺开的,他刚刚照宫女画的春艳图。
他这才注意到还有这一茬,赶紧揉皱了那张画,团成一团扔进了湖里。
“皇上,波斯国商人到了。这回他带了你最要的来了,他已候得多时。还有,听说岳飞也已经回朝,皇上要不要赶紧处置一下这些要务?这些事情怎么没有人通传?”皇后后面这句话,明显是说给旁边的人听的,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宪。
李宪已经到得跟前伺侯,听到这里,赶紧自扇巴掌道:“小的该死,奴才失职该死。”
……
午后的垂拱殿不似朝早群臣云集。皇上决定是从后门穿过大帘幕进到殿中。他特意带着皇后一道,并按惯例让皇后站在大幕的后面。
他这么做,是因为得知波斯国商人到了等了他很久。他在这一路上慢慢地清醒了,心里却一直在琢磨怎么样才能好生应对。
进得殿来还没有落座,扫视了一眼众人,看到波斯国的商人,赶紧说道:“贵客到访,有失远迎,怎么没有人给贵客看座。“
李宪指挥着几个小太监,把铺锦面的太师椅轻轻地放到此外国商人的身后。皇帝赵构,看着对方的样子,自己一猫腰也准备坐下。
但是波斯商人完全没有立即坐下的意思,赵构也就腰猫了一半僵住,又硬挺直地站地了起来。
只听那波斯商人,怒气冲冲地责备起大宋皇帝来:“我来殿已候了三四个时辰,你们宋国就是这样迎接异国客人的吗?”
“贵客息怒,这事情是手下没有好好通传。”赵构吓得脸有点长了,冷眼瞪着身边的李宪。
那大太监李宪也是十分机灵,马上说道:“张柱王豆!”
两小的知道要吃罪了,扑通两声跪在他们身后一丈外的地方,李宪走上去,左右开弓呼呼地就开始扇两个人。两人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敢动,直直地挺着挨打直打得面肿,血水从鼻孔、嘴角流下。
皇帝赵构也不作声,只陪笑着看着这波斯商人。
这波斯商人看到这幕,说道:“我们皇帝命我这次一定要把上次说的那些货银重谈。你们宋国真是好不要脸,大事小事都让我们皇帝很是生气!看你们诚意全无的样子,我要回去,与我们的皇帝重新商议和你们商谈的条件!”
这波斯商人气势一点未弱,转身便离殿了,离开之时经过岳飞将军的身边时,瞪了他几眼。
这几眼被岳将军尽收眼底,内心狐疑起来:“这人来自波斯吗?看这服饰打扮,不太像是波斯国人。”正想向皇帝问个究竟。
谁料皇帝赵构也佝偻着转身向殿后大帘幕后面走去。那李宪也跟了上去。可怜两个小太监还直直地肿着脸跪在那里。
……
任岳将军英雄气概,一定想不到,皇帝赵构回到帘幕后去,往皇后的肩上一扑倒,便开始啜泣,抽抽搭搭搭地诉苦,哭得像个奶娃:“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皇帝,文臣武将和异国足额都还在殿上候着,你这是作甚?”皇后很是焦虑,眉头拧成了钮扣。
“那金国使节被我惹怒了,这可如何是好?我就要成为那第三个……呜呜……我不要去那塞外苦寒之地……我不要……”赵构嘴里叨咕着他内心最惊恐的事情。
他也曾在金国的军营中当过人质,命悬一线;自己的老母亲,从前的夫人和几个宝贝女儿也已经下落不明。午夜梦回,不是妻女母亲的哭脸和不堪处境,就是自己为质子时的痛苦磨难。这些年,时常惊恐失眠,甚至不能人事。这都是万分折磨着他身心的大磨,压在他身上磨骨碾皮。
“这不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皇帝你先镇定。拿丹药来。”吴皇后出身大家,也没有亲历那些事情,自然要镇定一些。
她一声令下,李宪从怀里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能安神宁气的丹药,给皇帝服下。
皇帝吞了药慢喘几口气,抹了下脸,有气无力地说道:“李宪,李宪啊,再给我换个底袴……”
“好端端的什么时候,换什么底……”吴皇后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
这东西她和李宪都没有准备,着急惊慌地要到寝宫去拿可能又被人知道。吴皇后转了话头道:“再着人去拿换,一是时间耽误过得一个时辰就到晚上;再者知道的人多,毕竟不好。这么着,你先脱下,外面袍子遮着,也不会有人看出来。”
赵构道:“这万一浸到外袍上。他们看到……不,快找人送一箱黄金珠宝,去把刚刚走掉那金国使节给叫回来。快去!!“他的逻辑已经有点混乱。
皇后对李宪道:“你去找人。这里有我。“
李宪忙递了笔墨给赵构,写了个手谕盖了个大印,就急急从后门出去了。
皇后这边则帮着面前个这战战兢兢的皇帝,手忙脚乱地除下那已经尿湿的底袴。这时候赵构看没有第三人了,这才说道:“你把你底袴脱换给我。我怕他们看出来,就糟了。”
……
南宋的皇帝再从帘幕的后头,走到皇宫正殿垂拱殿的中心时,没有人知道,他的胯下正穿着一条女人的底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