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一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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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时地利,会造就一件事的成功。陆忆青刚来开发区时,这里餐饮娱乐一片空白,当西餐厅酒吧生意逐渐变得火爆,有人劝说她扩张到北京,仅仅是因为有北京的美国人来这里吃饭,北京是很成熟的市场。当时她手里赚到了些钱,一个中介朋友劝她买一套房子,乔治死活不同意,美国人认为房子是用来居住的,陆忆青只能用这笔钱去投资。天津离北京不远,却是两种文化风情,她不喜欢历史过于厚重的城市。
    北京的复杂,她虽然不喜欢,不过也去考察了合适开餐厅酒吧的地方。在三环朝阳公园找了一个地方,被房东骗了几万块以后,又在三环旧货市场找了临水塘边的房子,只因为那片水吸引了她。实际证明她的投资是错误的,她不了解这里是属于要拆迁的地方,客户群都是找便宜的人,有消费能力的人,不会到旧货市场街。餐厅开后,开业有演艺经纪人,弄得轰轰烈烈,带来男女模特儿,甚至有名气歌手到场。
    热闹过后,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到位于拆迁地段的餐厅。在勉强维持半年后,她结束了北京的来回奔波生意;在她眼里,那里有一种巨大的分裂与差距,没法喜欢这个城市。回到开发区,整洁的街道,崭新的楼房,还有她的家,熟悉的人群。
    北京的亏损,几乎卷去了天津的利润,幸运的是老店的生意稳固如山,一切归于平静。乔治的职位得到了提升,新来的上司是美国西部老头,对他很信任。乔治的位置相当于是副总经理的责任,总经理告诉他,愿意在这里呆多久都可以。几年来的海外四处旅游,陆忆青的视野开阔了很多,她的精神世界逐渐丰富,是否继续留在此地赚钱,她的心里开始产生一串问号。她当初的梦想是什么,现在物资不缺了,精神仍然没有找到归宿。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艾拉餐厅酒吧在经营五年后,煤老板房东突然提出不再续约,给陆忆青半年时间,找地方搬迁。原来的装修会全部毁掉,那是她最花心思的一部分,她迫不得已重新找地方。幸运的是她住的小区门口,有套门面在出租,楼上楼下,符合她的要求。问题是一间门面太小,需要再租隔壁的一套门面打通,于是她联系了隔壁正在出租同样门面的老板。幸运的是两家房东都同意出租给她打通,其中一个房东是开日式餐厅的女老板。
    熟悉的战斗开始,新的店铺谈好,她的一颗心落地,接着开始为装修动脑筋了,装修设计是她喜欢的项目。第一家店的装修时,受条件所限制,新店装修,已经积累很多经验。一家刚到中国,需要拓展生意的澳洲红酒公司,愿意与她合作。楼下改为红酒屋与酒吧,没有DJ与跳舞的地方,偶尔有本地两人乐队来唱民谣。红酒屋档次高,有世界各地的名酒,包括法国的拉菲和澳洲的各品牌。楼上分为包间区,是西式的帷幔形式,大厅区有卡座和沙发区。
    灰色的格调和水晶灯,加上在国外买的名画印刷品;整个格局高雅现代,阳台上挂着西式花篮,浪漫唯美。新的餐厅酒吧少了客人,餐厅的生意却多了起来,成本也随着增高。新的餐厅虽然不如旧地点热闹,就在小区门口,她只需要走路就可以。没有了热闹酒吧的烦恼,她清净了下来,日子开始慢下来。
    蒂娜和程阿姨常带着狗去西餐厅的后门,那儿是厨房后门不用出小区。厨房工作的人都喜欢这只狗,他们从厨房垃圾桶里,找出客人吃剩下的肉骨头扔过它,让火锅美餐一顿,厨师们喜欢与蒂娜聊天练习英文口语。
    偶尔下午,阳光正好,艾瑞斯还没有从学校回来,程阿姨也会带狗出去遛一圈,走到餐厅厨房后面口,朝里张望,厨师有时候会没有好气地喊一声:
    “火锅来了,今天没有骨头。”
    “没有事,我是正好路过。”程阿姨尴尬地回答。
    她拉紧了狗绳,慌张地离开,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笑声,厨师们在打趣着议论;这只狗每天过来吃进口牛排羊排的骨头,这家人以后离开中国,土狗的日子怎么过。每当程阿姨听到这些议论,她自言自语对狗说:如果艾瑞斯一家回国不要你,你只能跟我回湖南乡下了。
    通常乔治下班回来后,他摸着狗的头,说上几句你今天过得怎么样的客套话,他把狗当成是艾瑞斯的特别礼物。他很爱孩子但不像陆忆青宠溺,艾瑞斯把狗看成他的好朋友好兄弟,他不太明白动物与人之间的区别。陆忆青尽量与狗保持距离,她对动物有种距离感,不太愿意接近动物。如果有好的肉骨头,她会留一份给狗,她关心狗的安全与健康。
    狗在广西田野里快乐,还是在天津有肉骨头吃快乐,也说不清楚。它受到很好的待遇是真实的,艾瑞斯是聪明调皮的男孩;他经常拽着狗的耳朵抱着它,在屋子里疯玩,在公园里,保姆带着狗和艾瑞斯一起奔跑。天津寒冷时间长,狗大部分时间倦缩在家里;枯草凋零,小虫小鸟们都已经藏起来,出去也找不到什么东西。或许狗也想念南方的家乡,这里下着大雪,家乡的狗狗可能在绿油油地草堆里,水沟里欢快的撒野,村里的土狗们,成群结队在一起玩,那是一条土狗的真正生活。
    北方的天空是沉重的灰色,冬天的冷风夹杂着沙尘吹得呼呼的响,难得一个暖和的下午。阳光照着后院的玻璃大门,程阿姨从院子进来,门没有关紧去了厨房。狗偷偷从门缝挤出去跑出后院,在小区里四处溜达。不久,被程阿姨发现,她和蒂娜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告诉陆忆青狗丢了。她立刻把餐厅里的工作人员都叫出去,四处在院子里找狗,正当狗悠闲地逛着,猛然听到有人喊:
    “火锅,火锅在这里。”
    “找到了火锅。”
    一群人叫着冲过来,吓得狗往后跑,没有想到后面也有几个人,在狭窄的路上,狗无处可逃,只好乖乖就范。程阿姨拿着狗绳猛地套住火锅,忍不住骂了起来。
    “火锅你这么狡猾不听话,一会功夫就跑了,你跑了多少次了?看我回去看我收拾你!”
    “大伙都回去工作吧,辛苦帮我把狗找到了,谢谢大家!”陆忆青和颜悦色地对这群人说道。人群散去,在回家路上陆忆青数落了程阿姨,没有把狗看住,程阿姨委屈地诉说自己要做卫生,忙的时候蒂娜也不帮忙看住狗。
    蒂娜的工作是辅导小孩作业不做家务,程阿姨在艾瑞斯睡觉之前,要陪他讲一个童话故事,艾瑞斯扯着奶奶给他织的毛线毯,在童话声中入睡。这块毛线毯是艾瑞斯出生时,乔治在美国的母亲给他编织的;从婴儿起他就用这块毛线毯,毛线已被他扯得乱七八糟,每次他哭闹大人们把毛毯扔在他身上,他停止哭声。
    艾瑞斯大眼睛上的眼睫毛厚而卷,嘴唇像妈妈,嘴角向上看似总是在笑。他像爸爸那样英俊,有着调皮的性格,像妈妈一样的善良。全家人都很围着艾瑞斯转,他上的学校是只招收外国人的国际学校,老师是美国人。他完全不知道外面真实的世界,他被快乐幸福的生活笼罩着;家里发生什么事他也不知道,没有人告诉他真实的生活,他是城堡里的小王子。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女人想要事业成功,同时兼顾家庭,是难以调和的矛盾。看很多事业成功的女强人,家庭并不完美,如果没有孩子,生活简单一些。女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很难处理,事业,丈夫,孩子之间的平衡,传统文化与社会习俗对女性有更多制约,造成女人的心神疲惫。
    陆忆青忙于经营,和家人的时间自然减少,乔治偶尔带孩子一起出去骑自行车,她尽量给孩子买很多玩具,填补她与他不在一起的内疚。陆忆青对他的宠溺,不知不觉映射了她儿童时候,无法得到的爱。她看着儿子爬在茶几地下,保姆追着他喂饭,想到自己差不多年纪,开始做饭给大妹吃,屋里母亲在临产生下小妹。这是怎样的时代变化,儿子要什么有什么,她没有给他太多陪伴,却满足了他所有物质需求。没有花很多时间陪伴孩子和家庭,她内心会有隐隐的内疚。
    创业的日子里,她的酒吧餐厅,雇佣了三十多个员工,给他们足够好的培训与待遇,经营上的事情她亲历亲为,员工流失率非常低。她的核心手下厨师长佬哥,喜欢钻研厨艺;她每次都从国外给他带菜谱,在国外吃了什么菜同他商量改进,并且让乔治过来品尝。
    对佬哥提出的各种加薪福利要求,厨房改进,员工增减,都尽量满足。酒吧主管徐飞经过培养,逐渐成熟,对酒吧的酒水管理都交给他,也不计较小事。陆忆青还带佬哥与徐飞两人去深圳考察,送徐飞去参加北大的工商管理班,提高自己的管理水平。在那个荷尔蒙四处飘散的环境,单身男女,产生了很多恋情,徐飞与其中的女客人结婚。
    音乐一直都是治愈她内心的药丸,,她天生喜爱艺术,他与工作过的DJ关系都密切,即使后来失去联系。音乐是她血液里的细胞之一,是她对生活产生激情的强心剂,她收藏了各种类型音乐CD几百张。她无论去什么地方,不是逛书店就音乐店,还有什么比音乐更能逃避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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